085 【明暗两路】
（感谢书友“卞秀玲”的大力支持！今日加更，晚八点二十左右献上第三更。另继续求推荐、收藏、书评！） 袁世凯患尿毒症不治身亡后的第二天，黎元洪根据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继任大总统，段祺瑞任******总理。北洋政府一边忙着给袁世凯治丧，一边通电护****方面要求停战，协议和平。 6月10日，护****方面临时政府性质的西南军务院抚军长唐继尧通电全国，提出停战的四项条件：一，废除袁世凯搞的新约法，恢复1912年旧约法；二，召集1913年解散之合法国会；三，惩办所谓洪宪帝制的祸首；四，召集各省督军或将军在上海召开军事善后会议。 围绕四大条件，南北双方开始扯皮，各方政治势力活动频繁。 6月25日，驻泊上海的海军第一舰队因拥护1912年旧约法而宣布独立。同日，刚刚闻名于全国的四川第一混成旅旅长石铿少将在江津通电全国，要求川军第一师停止进攻成都。由丁怀瑾、江代贤起草，第一混成旅将校列名的电文如下。 “四川第一混成旅全体将士警告周骏立即停止内战电:民国草创之初百废待兴，袁氏窃据国柄，颠覆民意，倒行逆施，破坏约法，解散国会，称制洪宪。终引义士愤慨，护****兴而席卷西南、举国潮涌。帝制丑剧遗臭而终，袁逆世凯暴毙身亡。值黎大总统继任、国府重开、南北两军休战之际，周师长骏竟承袁氏之逆命裹挟所部官兵进攻成都，涂炭生灵，为祸四川，虽经各方劝阻、黎民哀告仍一意孤行，实以其一己之私而祸害天下也！石旅七千将士承三千万父老之民意，不以兵力菲薄而退缩，决意自即日誓师平乱、以战止战，还川省父老以升平安详。今特发此电公告全国，请四万万同胞，中央政府，各地将军、贤达、士绅声援吾旅而责令周骏立即停止内乱暴行。吾部严正警告周骏，若不立即收束军事、撤回原防，石旅必以正义之师、雷霆之击彻底、干净、全部消灭之！” 这通电文对全国的政局几无影响，仅有上海法租界的几家小报刊载了通电全文。毕竟，四川两支部队的火并与南北双方的议和条件和海军第一舰队独立事件相比，实在不甚引人注目。而护****方面则因陈宦已经宣布取消独立，而四川第一混成旅名分为陈宦所部，实不好明确表态支持，故沉默以对，暗中却催令已获云南军需、兵员补充的罗、赵二部向简阳进军。 通电所讨伐的对象周骏等了半天，见全国舆论并无半点反应，又得北京段祺瑞、重庆曹锟的暗中支持，胆气顿时又壮实起来，当日即令王陵基所部经龙泉驿直捣成都城下。 石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通电发出时，他已经率警卫连和一班参谋进驻永川县城东南郊，临江河畔的第一混成旅江北指挥部。 因全国军事测绘进度落后，指挥部墙上挂的是一幅小比例尺的草绘略图。略图上，三团已经隐蔽在枣子坡南侧山谷中；一团2、3营已经接近荣昌，一路之上并未遭遇荣昌之敌的阻击；一团一营于今夜回防永川，在县城东面二十里处的狮子岩构筑防线；二团也将趁夜潜出永川，绕道前往黄坡岭。 以原独立支队和第13混成旅三团组成，经过半个月磨合的参战各部已经就位，合江也顺利接防，只等一团攻克荣昌的消息和刘湘所部的到来…… 璧山县城，刘湘把川军第一旅的招牌挂在来顺居旅馆门口。 “嗡嗡……”天空中传来嘈吵声，刘湘推开窗户仰头看天，只见一架飞机从西向东缓缓飞走。川军第一师第4团（中央陆军第十五师59团）团长伍德明也靠拢窗前看了一阵，摇摇头，说：“这东西不靠谱，咱们在地上看不到开飞机的人，开飞机的也肯定看不到咱们，还侦察个屁啊？闷哥，信不得哟！咱们还是实打实的一边筹谋，一边等唐胖子回报吧！” 刘湘还是看着天空，心里却想着啥时候也弄一架这东西来耍耍？ “闷哥！刘团长！甫澄兄！” “噢……”刘湘回过神来，见伍德明一脸急切想出战的模样，不禁摇摇头说：“不急，不急，孟节兄，你当兄弟我在五间房吃了闷亏，这心里不想捞回来啊？可是，咱们得沉住气，石铿那小子jian狡巨滑又心狠手辣，25团就是前车之鉴呐！” “你不至于要等他拿下荣昌然后回师永川，再来个硬碰硬吧？” “正是！”刘湘一脸的木讷，眼神儿却灵动的很，他瞅了一眼地图，说：“荣昌不关紧要，隆昌、内江才是重点。如果石铿所部在攻克荣昌之后就停下来不走了，那咱兄弟伙不能去永川；要是他继续进攻隆昌，咱们再动手不迟。” 伍德明搞不明白了，周师长在成都城下十万火急地催刘湘兵出内江牵制熊克武部，可刘湘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此时，石铿通电讨伐第一师，前锋直逼荣昌，他还是不动，莫非真要等到石铿攻下荣昌之后他再行动？万一人家真不去打隆昌而回师永川固守，第一师这边不是白白丢了荣昌吗？届时，周师长不秋后算账才怪！ “你不怕周师长怪责？” “孟节兄，你认为周师长和王旅长还回得来吗？” “这……”伍德明不解，眼看周师长就要打下成都了，刘湘怎么会说此等丧气话呢？ “你看着吧，周师长打下成都的那天，就是滇军、刘存厚、熊克武齐头并进攻击第一师之时。”刘湘见伍德明还是一脸迷糊样，摇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当滇军辛辛苦苦打了恁久，就安心在叙州、泸州、自流井一线耍起嗦？你当石铿发了那通电报以后就真的要增援成都嗦？他莫得恁憨！成都有个屁用，重庆才是重点！孟节兄，以我们的力量占不了重庆，最少也要确保璧山、北碚、合川嘛！” 伍德明笑道：“我看，你是虚火石铿了！” 刘湘暗道：妈哟类，老子说了半天结果是对牛弹琴！ 风风火火的，唐式遵带着一股子热风冲了进来，一屁股坐下后说：“闷哥，这一次我打探清楚了，绝对没错！石铿开了一个团去打荣昌，还有一个团虽然在永川，但是军营里头一大早就热闹的很，说是打牙祭开啥子誓师大会，要直捣成都，估计下午就要开拔。只要这个团一走，永川就剩下不到一个营的辎重杂兵，打不打？！” 刘湘问：“你侦查清楚了？石铿既然今天打牙祭，买了几头猪？几只鸭子？几条鱼喃？” “嘿嘿！”唐式遵一脸得意的笑了笑，拍打着rou墩墩的胸脯说：“闷哥，你还莫要看不起兄弟我搞侦察，数这个！”他自己顶起了大拇指晃了晃，这才继续道：“他们一个团买了五头肥猪儿，把永川四条河今早打出来的鱼都收光了，县城几个大馆子今天都没得鱼卖。鸭子嘛倒是没数……反正，菜市场的藿香、蒜苗、香菜都卖完了！对了，侦察的弟兄还跟他们出来买酒的司务长说过话，打听到他们今天给每个官兵都发了五块大洋的战饷。闷哥，如何？” 刘湘想了想，摆手道：“莫慌！我再给重庆摇个电话。” “哟为！甫澄兄，你硬是脸皮子厚哟！”伍德明顿足道：“人家曹仲公把一个满员的补充团拆了给你，你现在是六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连；加上我的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连，我两兄弟合起伙来搞整石铿一下，还是趁虚而入，你还虚火啥子嘛？！你再不拿主意，兄弟我只有拖起部队走安岳去成都喽！” “格老子的，你们挤兑安逸了嘛？”刘湘木讷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他想好了，如果不赌这把，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伍德明就要走；重庆的曹锟出了血本没见到收获，对自己也肯定有意见，今日咋个相处？再说了，如果不表示一下，自己对周师长也不好交差，面子上敷衍不过去…… 见刘湘语气松动，伍德明立马笑道：“甫澄兄，我谙（猜、赌）你就只吃这套，我和唐胖子也是莫得办法，只有说点不好听的话来得罪你了噻！” 唐式遵虽然竭力主战，却也留了一个心眼儿。在五间房的亏吃得是刻骨铭心，做人不能不记打，这一次出战还是稳妥为上。啥子叫稳妥？懂不起嗦？喊瓜戳戳的伍德明打头阵噻！这么想着，唐式遵殷勤地找来地图摊开，向伍德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孟节大哥，论岁数你是哥子，论资历你比闷哥都还老，你说，这一战咋个打喃？” 刘湘暗赞唐式遵机灵。 这话由刘湘自己来说就是拱手让出指挥权，万一伍德明要一团去打头阵就麻烦了。由唐式遵来说就不同了，那是一个下属拍友军老哥子的马屁，说不拢嘛才由自己出面，凭借刚才的矜持和部队数量上的优势，拿下指挥权还是理所应当的！ “我们在侦察永川，石铿如果真要再调一个团去荣昌的话，肯定对璧山方向是百倍警惕。”伍德明摸着下巴的胡须，心里记挂着永川兵站还未及转运的物资，又假作沉吟了一会儿，说：“为了最大限度避开对方的侦查，我建议咱们来个一明一暗。我带59团走大路打前站，你们兵分两路，一路等天黑了才悄悄出动走大路，为我的后援；一路走小路，以强行军抄袭到永川西面的双石场。此举一是提防石铿那个团突然回头，二是阻击永川之敌西逃，三则如敌军阻击我主力于正面，抄袭之部队正好攻进永川，截断其后路。你们看，这个打法要得不？” “好！”刘湘对伍德明的计划相当满意，立即向唐式遵道：“胖子，你带两个营付机枪一个排抄袭双石场，我带大队人马为孟节兄的后劲，咱们兄弟三个这次一定要给石铿来个狠的！” 三人又议论了一下各路配合的细节，然后分头召集部队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