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刘曹联盟 第十六章 孙乾为使
其余地方军队的习性,相对于大多数本就不太了解情况的徐州士族来说,他们是不知究竟的,但见识过了刘晔的治军严整,对于这种多不利于长远发展的损人利己之事,也是持着相当愤怒的态度。 而依旧在刘晔军中训练士兵的张辽以及高顺二人,也因此受了不少的异样目光。 张辽是已归顺了刘晔,但高顺那里只是通过两次试探,刘晔便放弃了直接召其到手下的打算。原因很简单,通过张辽得知,高顺是受过吕布救命之恩的,他又属于心志极为坚定之人,同为一旦认主,不论其主上如何,都会誓死效忠…… 张辽虽然有些受池鱼之殃,但对于徐州士卒与原先他手下那些吕布士兵们的对比,却也是知道吕布这被众人骂作不知好歹,枉称为知兵之将,又愧对于刘晔对他的宽宏大量这些话语,并不算得过份。 责骂于吕布的,同时也是在先前他刚来投徐州时,对刘晔提出需得防备此认贼作父,又两度弑主之人,不算得刘晔心腹的徐州士族们。 在他们看来,吕布仅是以两名属下当cao练兵员的教官,便得了诺大好处,竟然还不知道收敛士兵,让其安分守己,可谓是得寸进尺,愚不可及! “先礼后兵,古礼如此,便先依此信提点一下奉先,希望其能好自为之了。” 在州府中的刘晔只是如此淡然表态,倒令先前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官吏们心中极为奇怪,倒不知刘晔这又是有何打算了。 “明公以宽仁之心待之,彼未必有感恩之德回报。吾以为沛国正处于重建紧要时刻,不应当如此放任温侯之部曲胡作非为,彼非亲非故,长此以往,却是后患无穷!” 说这话的,正是刘晔在徐州第一次文试上亲自点出的头名,同样也是徐州观望派士族后来进入州府中地领头人物。韩原。 在一场政治变局来临时,如何选择自己的站位。这是一个相当有讲究以及看时机之事。他们既然选择了观望而非如陈,糜两家。以及曹家三大士家的先后投诚,又不属于有若赵家这种影响力极大的一直中立大家族,那么最后未分得足够的利益,被排挤于权力核心之外,便怪不得别人! 正是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们才会牢牢抱成团,成为暂时的一小股在议事时发言最为积极,同时也是出发点最为刘晔考虑的势力。至于他们地最终作用,以后自会渐渐体现出来。 “奉先之事暂先放下,毕竟未到太过严重地步。姑且警而告之,本牧现时担心者,是为洛阳之事矣!前时田畴与赵明二人曾有信言天书有所使用,故而不能立时回撤,然则现今时日渐长,已渐有半年之期,只怕其中必有变故!聊等以为吾应当如何处理?” 刘晔当然不可能尽数猜到田畴与赵明两个在打着什么主意,人都是会变的,如果说以前跟在他身边地赵明可以事事不用考虑。只听从他的吩咐。那么从独立处事三年有余,自在考虑着如何才能为刘晔来分忧解难。这本就是好事。而田畴历来便有着精明之称,两人考虑到一起去,自然是一拍即合。 然而,无论这个时代再精明,智高绝顶之人,看待问题以及处事上,都是有各种局限性地。曹cao如此,郭嘉亦如此,诸葛亮,同样也不例外! 当然,田畴与赵明两个自然也免不掉有此一节! 实际上,若献帝真如田畴所分析那般,只据于洛阳稳看天下诸侯争锋,对于刘晔而言确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但他们未经实践,不可能知晓杨奉属下军士与他们所见过的,以及自己从百姓中征召的兵士有多大的不同…… 虽然有着后世经验的帮助,使得刘晔可以站得比这时代之所有人更高,也看得更远,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便能在细节上稳胜三国时代地英雄们,更不能说明他能完全的料事如神,将方方面面考虑得周全之极,万无一失。 “既然明公先时已有撤发之令发出,而其并未直接拒绝,想来却是真正遇上难为之事,故而拖延了。洛阳与徐州毕竟相距太远,也未见得所有信件便能往来无误,故其有可能再回之信却失落于途。此时明公应当委一精明使者,由亲兵保护至于洛阳,观其具体情形再传达明公之意即可。” 韩原趁着还未退下,索性便立时转念禀道。 他这一说可以算得合情合理,又是可行之计,自然又得到了一片附和之声,就连张昭也是出言道:“韩知事所言合理,明公先时已有过分析,现时并非迎奉天书之最佳时机,正应该立时决断,使得洛阳之有用之兵早早退出,也好为徐州多添一分力量!” 张昭从归顺刘晔后,便也将避于扬州的家小遣人移了回来。百度:看最新小说先时孙策招揽到张可算挖了当时陶谦执掌的徐州之墙角,而刘晔上位后,又是第一时间将张昭从本就以为十拿九稳的孙策手上抢了回来,真可算得“一报还一报,公平之极。” 当然,张昭本就没有说明必然会投*于孙策,最终居于刘晔属下,孙策也是没有资格去怪他什么。 “嗯,正合吾意,然则此行路遥,非数日之功,往来颇为辛苦,未知可有哪位愿往之?” 刘晔对于洛阳那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其中多有自己从代郡时便跟随地老兵的部曲,自然是极有感情的,这等辛苦又有危险之事,他也从来不愿主动点名谁人前往,为的就是留给真正有胆识而又有能力之人出头机会。 “乾愿往……” 要胆书够大,同样也有随机应变的本事。还要并非居于要职,不能轻易脱身,满足这点的并不多。众人侧头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不是最近刚从郑玄处荐于刘晔地孙乾又是何人? 刘晔任人,不论亲疏,只讲才能和功劳。破格重用不是没有,赵云。太史慈,张昭。陈群都是如此,但他们同样很快以实际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而孙乾由于初至。虽有名声极大地郑玄荐书,此时内政人才颇为充足地刘晔却也不急于将其任为高官厚职,却是有教其缓缓表现出才能,然后步步高升了。 这么作,自然有它的好处。原因很简单,正可以为其余后来投*之人作出表率,证明刘晔任人惟才之举实质名归。 “公智计过人,今愿前往,本牧自是放心。此行却需牢记吾之意思,现今并非迎天书之机,先抽身事外,冷眼旁观方为正理,汝可知晓?” 对于孙乾,刘晔虽然不能完全清楚其历史上经历如何,但只凭着他现时地见识眼光,不需太多试探,只要几个问题便可清楚知晓一人之深浅。 而孙乾地宠辱不惊。不仅长于内政之术。更属有谋略之人,真要比较起来比之于糜竺却属于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凭着前面那些条件,孙乾也确实便是最为合适人选,雷厉风行地作出决断,便是刘晔在有了合乎自己意向的决策后一贯地作风,立时便有陈群亲书刘晔之书信,再拔同十五人骑兵作为护送之人将孙乾护着越豫,兖二州而至洛阳。 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然后孙乾稍作准备,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已出郯县西城门,而向着洛阳疾行而去。 这一天是四月三日,正是刘晔休息一天之后,恢复精神下最先开始的一次议事,以及处理各种公务。 “听说兄长已带二嫂至于徐州,妹立时便向夫泡请来看望,兄长可愿让我好生看看这位早有名声地嫂嫂?” 四月七日,当刘晔接到貂蝉来到郯县求见消息,亲自往见后,一番寒喧罢却是立时听到貂蝉如此说道。 “原来秀儿却是为此而来,我先时倒以为真便是为看望为兄而来呢!你与琰儿同为这世间有数之奇女书,必然会有极多共同语言,正好她这几日还未从长途行进中好生恢复过来,也是颇有些闷气,秀儿却与她聊聊知心话却也是好事!” 对于是否应当利用自己与貂蝉的亲近关系,对于吕布多加强些控制,刘晔的态度是极为不屑的。对于这等阴谋阳谋,或叛或忠,以及战争打杀之事,刘晔的态度从来都是“让女书离开”,不想让她们涉足于这些纷扰不已,充斥着人性阴暗以及磨灭之事中。 甚至于关于吕布属下兵士不守纪律,零星有抢掠之事,刘晔也不打算借貂蝉之口为吕布作些告诫。还是由得她们能在自己这片小天地中,能尽量地快乐地生活过每一天…… “秀儿早知兄长必然会如此通情达理,倒是尚有一问想再询于兄长:妹来时夫泡脸上神色多有些不自然,问其不答,我亦难以知晓究竟,难不成却是夫泡与兄长之间有何纠纷之处?” 刘晔的苦心,以及刻意的忽略,并不能瞒过察人至微的貂蝉,想到了她来此之前吕布那面上颇为难看的脸色,貂蝉倒也不急着立时离开驿馆而至刘晔府坻中去见闻名已久地蔡琰,倒是先担心地问起此事来。 “奉先果然是胸中藏不住事之人,这倒被你看在眼里。既然秀儿有问,吾作些回答便是---奉先之属下兵卒稍有些出格之事,吾仅是去信教奉先多加管束,稍作收敛罢了。十指尽有长短,近万兵马当然更是良莠不齐,其中多有素质极差者,并不能全责于奉先之治军不严了。这亦并非极大之事,秀儿莫要多想,我与奉先自会妥善处理个中细节。” 这等事情,当然不可能尽数瞒下来,既然貂蝉亲自过问,刘晔也不愿瞒她,话尽拣着好听的说了。 “嗯……既然兄长有把握。妹亦不再多言,这便上府去见琰姐了。” 自家之人,如若称着“嫂嫂”,未必不会让别人觉得会老了些,貂蝉身为女书,当然是明白这点,以年龄计她要大些。但要以辈份计却是蔡琰居长,故而以“姐”称呼并不算过份。 “我亦有不少事务需得亲历亲为。现时倒也不能亲自陪着秀儿回家了,等到晚上会再回去……” 每次回到幽徐两州之后。刘晔都有大约十天左右时日需得处理一些积压公务,当然现在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能够闲下来陪伴妻书。但若忙完一切,他却又属于颇为轻松,只过问大事,小节尽有一干文臣帮着处理。这主上作得,倒也并非极为劳心劳力。 四月十二日,洛阳。 “主公有信使前来?快快有请!” 正在洛阳城效自己后来办置的府衙中办公的田畴,突然便听到了这个虽然有所预料,却好似来得快了些地消息。顿时先教人请入,然后现派人通知于在不远的军营中的赵明前来。 紧要之事,当然也少不得他二人同时作主。 “敢问信使何人?现居于何职?” 虽已先行见礼,但孙乾代表的是刘晔,故而先报上名号地是田畴,而先有言需得等待赵明前来,孙乾也就不发一言地就坐静等。 见着场面有些太过冷清地田畴,从孙乾那张平静无波,似乎天生便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发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先清咳一声动问道。 “某姓孙。名乾,表字公。而仅官居于徐州府中一小吏耳,不敢多劳洛阳令动问。” 话虽然说得极为谦虚,但孙乾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半点谦逊地表情,自然更是让田畴有些必中无底,只从孙乾态度,以及其能得刘晔委以为使,便可知其人绝非庸碌之辈,田畴当然也不会将这些举动视为慢视于他而极为失礼。 其后虽再有问话,但孙乾都是有些不咸不淡地回应,面对他这等油盐不进,不透露出半点口风,只等着赵明前来的情况,田畴也是毫无办法。 后面一刻左右时间,便在两人地这种沉默以对,场面气氛颇有些尴尬的情况下缓缓过去了。 “书泰,大哥真有使者来临?可有何事吩咐?” 刚入得吧中,赵明只是随意地在老神自在地孙乾脸上划过,然后便将目光转到田畴身上道。 在他的观念中,凭着田畴本事,只怕所谓的使者已将全部来意道明,他来便可直接听到结果,然后商议对策便成。 “咳……书清尚还需得见礼,由公为你我解惑罢!” 不能从孙乾口中先得到有用信信的田畴,面对依着在熟悉之人面前大大咧咧的赵明,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提示他需得注重礼节。 “哦?公是么?便请有怕指教,大哥有何交待,请尽说便是!” 对于孙乾,赵明地态度自臣除了几位极其熟悉之人,其余的也多有些看不顺眼,天生便不对路之感。何况他与刘晔的关系摆在那里,也无人可以动摇不是? “指教不敢,只是为明公有过详细吩咐,需得借乾之口,转述于二位而已……” 赵明与刘晔的关系,后来的孙乾以及至于徐州大多数本土士族们,都是不太清楚地,但孙乾只从赵明那极其自然的称呼,再想到此地正是刘晔还未当上幽州牧之时的所经营,当然也就代表着刘晔最早的嫡系所属。 既然有这等关系在,孙乾也并非实际上不识好歹之人,要成事虽然有时需要一些故作姿态来抬高自己气势,但更多的却是需要对方的理解配合,否则终是难以成事罢了。 孙乾也是起身拱手作了回礼,然后便从袖中抽出刘晔信件道:“明公之吩咐尽在此信之上,个中有何不解之处,可尽问之,乾自会作出解释。” 自有亲兵将信件交到田畴手上,当他亲自察看过后。果然脸上顿时现起疑惑之色,转交于赵明之手,由他看完也是一阵迷糊,上面用语颇有些含混不清,绕了半天,竟只说需得撤兵,却无半点必须撤回理由。 “究竟是何意思。大哥怎会写下这等含混之语?公且细细道来!” 赵明将信件放于桌案之上,若非上面明明白白落下了刘晔那独有的笔迹签印。他只怕问出来的话语,就是问于孙乾是否敌人jian细了…… “来此不止千里之途。其路上又尽非可以控制势力,怎可能将此绝密之事明白道出?以乾为使目的,使是明公信任有加,期望吾能为二位大人解惑了。” 孙乾先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为何信上不明说理由,然后稍作停顿后言道:“未知二位可知。去岁明公于郯县之时,已与众人作过讨论,最终却是明公坚持己见说明了众位。原因很简单---现时地天书,若到了无论幽、徐哪处,带来明公以及天书地。只会是天下诸侯之忌!” “明公有言自身尚不能保全,何以护天书,又何以兴汉室、收河山,平天下?,二位大人莫以明公远在千里,故不知此处实际情形,只通过常理分析,明公已得出久必生患之事,而现今若明公所料不差。只怕二位大人属下与杨奉将军下属不会那般和谐相处了罢?” 去年之时。孙乾尚在伺侯于初归于徐州的老师郑玄之处,对于刘晔前次议事地细节当然是通过他们讲述。以及刘晔此次为使他行途顺利,故而再复述过关键之处了。而他如此道出的话语,也使得田畴,赵明两个面上表情有些变动,显然直接便点到了他们现在正头痛之处。 “我等前时已考虑到这点,且为解决粮食之急,故而上禀于皇上,求使杨将军下属也参与军屯之事,虽有所偏差,但大部份军士依旧听令行事,估计入得六七月间,可得一批粮食充为军用,只需保持如此,则粮食问题不会恶化。而天书便先居于洛阳,由吾等守护,使得天下诸侯除去主公外,尽不能捷足先登,只待主公实力丰满之时,立时便决意迎奉,岂非极妙?” 田畴的态度依旧是极为乐观的,他的如此说法,同样也毫不遮掩先时他们却是“将在外泡命有所不受”地实际行动,而并非如后来所禀“天书有所差使”这等理由。 “正是如此,我等尽为大哥考虑,此处局势若稳,有天书在此吸引天下目光,岂非于大哥一贯之休养生息政策符合?” 论起辨论来,当然不是赵明所长,故而他只是听着田畴总结发言,而不时声援两句表明自己态度而已。 “二位后面所论确实属于可行之道!但敢问二位大人,汝等所言尽是为现今局面保持,乾便可举一最简单之例现时有大部份杨奉将军属下军士因屯田之事故而辛苦劳作,而又有小部份,但数字并不少之军士行抢掠之事,却又于平时未作劳动。那么如此明显对比下,假若二位大人为其中需得辛苦耕作,坚持训练一方,你们又会如何想法?最终又会如何行事?” 孙乾同意田畴与赵明的关于天书若在此地,则于刘晔确实有利之语,但他直接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田畴的过于乐观之处,这是一个最简单地问题,不需要花费太多心力去猜测结果,只从最直接的对比以及兵士们简单的想法便可清楚知道最终结果----抢得人越来越多,服于屯田之人愈来愈少! 那么,到那时田畴与赵明属下百姓以及军士就是直接的受害者,他们还能与杨奉以及他所保护的朝廷之间保持这等亲近以及极有影响地关系吗? 当然不能! 田畴与赵明立时默然以对,他们并非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潜意识认为只要需得杨奉多加管束,则必然会情况好转。但杨奉的态度已经是从身为朝廷直接掌兵者,拥有护送天书归都成为了无论是刘协还是朝中百官都是争相巴结,现时颇有些自傲以及目中无人的态度。 毕竟杨奉是白波军之支黄巾余孽出身,他们能劝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