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史上最烂
头顶摇曳的弦月掠过狭窄的豁口,绝壁沟壑瞬间被暗沉沉的夜色笼罩,沟谷外刮进来的风,猛烈在吹在帐篷的绸布之上,冷飕飕的,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 大伙发着寒! 丁木根猝死当场,朱子琛能够感觉到蒋香主浑身抖了个激灵,一帮煞气腾腾的汉子尽皆面色苍白,显然被未知的恐惧惊着了! 多年出生入死兄弟就这样横死当面,要说这些刀头舔血的狰狞壮汉心中不火,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火狐真灵一出,诡异的杀伤力,将众人尽皆镇住,就连蒋钦的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朱子琛能够感觉到蒋钦浑身抖了个激灵,一帮狰狞壮汉尽皆面色苍白! 遂呵呵笑道:“蒋香主和诸位兄弟不必在意,我替你们处死这楞货,不是他欺凌弱小,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弱者可供欺辱,哪能体现帝王将相的英明睿智,列位弟兄如何能够纵横暗黑世界?但丁木根以下犯上,不杀不足以维护我朱家的权威,不杀不足以彰显我凛然不可侵犯的少爷范,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狗头军师顾舜章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亮,手捻胡须,像患了重病似的,用旷世悲情的语气道:“列位弟兄,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如鸿毛,丁木根以下犯上,罪该万死,今被十八爷挥手灭杀,虽然他的命轻如鸿毛,但他的死又重于泰山,他用他的死再次证明了这个世间上最伟大的真理,那就是:像十八爷这样出身门阀世家的天生奇才,不是我们这些小混混能够轻侮的,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个俅!” 蒋钦欲哭无泪的嘀咕一声,他掏出一根烟,极力压下心头的悸动。 啪! 他点上火,深吸一口,眨眼间,一根香烟急速燃烧殆尽,一部分烟雾裹挟着泥古丁进入他的脉部灼烧,更多的烟雾顺着他的鼻孔喷出,两道烟雾都被他激切间急怒攻心的铜光氤氲,化作两条烟龙,狠狠撞在打蛇随棍生、借机不露痕迹的踩着兄弟尸骨未寒的命大放撅词把溜朱子琛的顾舜章身上。 “戴千里,戴万里,你们两个将小姑娘抬入王帐之中,安顿十八爷休息,一并将十八爷的青铜兽头和百鸟朝凤破军枪给抬进去;青山处处可埋骨,其余弟兄随我安葬丁木根,为他践行!” 蒋钦仰天一声长叹,不胜感慨唏嘘! 两个男人抬着担架上的黄娥,向最大的王帐走去。 走在前边的是曾在镇府军服过役的戴万里,他从军五年,工作就是抬担架;跟在他后边的,是戴万里的二哥戴千里,两兄弟同时参军,同时当了逃兵。 他们之所以当兵,是因为戴家老大戴百里,曾任镇府军某营营长,混好了,也就将两兄弟招进军中。 从军在这个时代,是很危险的职业,几乎相当于古代的养兵千日用兵千日,时常要和凶禽猛兽博杀,戴百里出生入死,身边兄弟十停去了七停,好不容易混个营长,将俩亲兄弟招进军中之后,作为家中老大,根本不让他们上火线,就让他们从事二线的抬担架、背伤兵兼打扫战场的工作。 可惜好景不长,戴百里在一次率队出征的过程中,突然失联! 戴千里和戴万里哥俩一商量,兵役也不服了,连夜离队! 逃兵总是不光彩的,这哥俩还被时任横村里正,就是孔亮的爷爷打了耳光,说他们给横村抹黑,工作也不好找,后来就加入了五和堂驻横村香堂。 但他们抬担架确实是一把好手,腿脚利索,久经磨炼的腰身能够保证担架始终平稳,黄娥躺在上面,就像睡在碧波荡漾的轻舟上一样。 朱子琛掏出喷壶法宝,水箭斜飞,换上蒋钦递给他的锦衣玉袍,笑眯眯的道:“蒋香主,这衣衫质地不错,大小蛮合适,就是这扣子太张扬了,居然是金镶玉,亮闪闪的,跟个暴发户似的!” 蒋钦搓了搓了手,强颜笑道:“这不,前段时间,兵马指挥使唐墨公然呵托,要挪用军费盖金屋藏娇的铜雀楼,还要压过朱老爷子美名扬四方的如意夫人楼,我们接到总堂的指未,倾巢出动,潜入唐墨的豪宅,虽然死了几个弟兄,但收获颇丰!” 朱子琛眼睛一亮,胸腔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半天,涎水横流的想,吕官发都这么有子,那唐墨不是更加富得流油,看来哥们想要步上殖装凝聚的快车道,眼界得放开一些! 他瞥了一眼楞怔半晌,默默离去的蒋钦,见蒋钦居然捡起丁木根的丧门刀,当即不干了,呵呵笑道:“蒋香主你这是何意?” 蒋钦错愕的道:“这刀陪着丁木根撕杀半生,当然是陪葬啊!” 朱子琛语重心长的道:“这刀染血太多,煞气大重,如果陪葬的话,阴间的判官被这煞气一冲,丁木根很有可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十八爷,你别开玩笑了,死者为大,既然他此身种种已成既定事实,又岂在一把刀的煞气之上……” 朱子琛如今需要大量抟炼的混钢,重塑窃蛋龙的rou身筋骨,那会让步,当即厉声道:“按照堂内生死博杀的规矩,胜利者有权拥有战败者的一切财物,包括娇妻美妾,你不会是想坏了规矩吧!” “呃!” 蒋钦双目喷火,但朱子琛说得也确实是事实,见他话音刚落,已然甩袖而去,一时间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朱子琛坐在王帐的大椅之上,耳听得外面传来“魂兮归来”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义愤填膺的呼喝之声,闹闹哄哄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半枯半荣的脸恍若地狱的使者。 戴万里左手持百鸟朝凤破军枪,右手持丧门刀,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置于兵器架上。 这把百鸟朝凤破军枪的质地还在丧门刀之上,里面抟炼了两种凶禽,枪尖上抟炼了兀鹫的尸骸魂魄,兀鹫这种凶禽振翅之间,能够扶摇直上万米高空,保证了百鸟朝凤破军枪的极速破防能力; 枪身抟炼了肩高背阔的金雉鸟,又称为死亡鸟的凶禽,整杆大枪色泽青铜,美轮美奂这中潜藏令人悸动的煞气,明显挤身于青铜级的法宝行列。 这是吕官发的储物戒指中珍藏的宝枪,显然是这老儿高价购自朱家兵器铺的压箱底武器,如今虽然说不上物归原主,也算偏宜了朱子琛,够他威风凛凛的装逼一阵。 戴千里吭哧吭哧的托着青铜兽头,进入王帐之中,吆喝戴万里上前帮忙,才小心翼翼的将兽头置于地上,转身上前,将一颗储物戒指恭敬的递上,呵呵笑道:“十八爷,不愧是天生神力,这颗兽头,足有五万斤重,我要不殖装加身,根本扛不进来!” “青铜境的大妖,筋骨之雄,哪怕是一片鳞甲,都有千百斤重,每一块筋骨,恍若一座山峰,你黑铁境的修为,触碰一下,都得骨断筋折,如今身死道消,但本身的自重也极为惊人,作为人类修士,你不殖装加身,扛不动太正常不过了!” 朱子琛装逼呵呵的数说一通,笑眯眯的将丁木根的储物戒指握在手中,灵念一扫,心头一动。 只见储物戒指之中,杂七杂八的物品繁多,都不值几个钱,但居然珍藏了几颗大日离火珠。 闭目沉思半晌,对于蒋钦率队归附的提议,他模棱两可的搪塞过去,但自己身边又确实需要两个手下,想了想,豁然睁开眼睛,打量戴家兄弟半天。 戴家兄弟被朱子琛盯得有些发毛,戴千里忐妥不安的道:“不知十八爷还有何吩咐,没事的话,我们兄弟就此退下!” “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今后就跟着我混!”朱子琛展颜一笑道。 兄弟俩面面相觑,眼珠骨碌骨碌的转动半天。 朱子琛呵呵一笑,灵念将丁木根储物戒指中的大日离火珠和其它自个用得着的物品卷出,抖手抛给戴千里,呵呵笑道:“此事不强求,你们兄弟俩下去合计一下,丁木根这枚戒指内的财物赏你们两个。” 戴家兄弟见朱子琛话音未落,面前突然出现一座山,堆成山的血币瞬间横亘在中间,但闻朱子琛的声音自钱山之后飘飘渺渺的传出:“你们两个,却将弟兄们手中的大日离火珠都给我收购过来,还有什么超纯度火系元素火系禽蛋之类,有多少给爷收购多少。” 末了,又补充道:“还有混钢抟炼的武器,只要弟兄们用不着,那怕是镔铁造的武器也给爷收回来!” 戴家兄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足足百亿的财富惊得瞠目结舌,要不是朱子琛杀伐果断诡异至极的印象记忆犹新,都差点暴起杀人。 两人将财富卷入储物戒指之中,刚刚走出帐篷,对视一眼,戴千里愤愤的嘀咕道:“他姥姥的,原来朱家少爷这么有子,看来今后咱们绑架勒索得调整了下目标对象!” “哥,你说咱们今后真跟他混吗?”戴万里询问道! 戴千里甩了兄弟一巴掌,道:“你傻啊,十八爷这么有子,咱们跟着混,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那还用问!” 朱子琛闲来无事,掏出吕官发的手书笔记,翻开第一页,心神瞬间被吸引,不能自拔。 吕官发的文笔堪称史上最烂,但朱子琛读了几段,竟然怔在当场,呢呢喃喃的有些魂不守舍。 开篇第一章,冠以二字,字迹潦草: 人啊!对弱者可能有怜悯,也可能会鄙夷;对强者更多是敬畏,当然敬畏必然伴随着背后的恶意中伤;至于同事之间,就六字真言:竞争大于合作!什么窝里斗,兄弟反目比比皆是。 第一章就这样结束了,第二章由人性上升到国格: 吾自小没受过什么良好教育,进入军需部门之后,开始发迹,原来,我以为不停的捞钱,不停的送,就能一直平步青云。 后来,当我升到一定级别之后,知道自己再也升不上去了,因为这个世界讲究根,说白了,还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没有背景,根本无力进入核心圈。 于是,我开始读史,渐渐明白国家之间的事也就那么回事,就以战争来说: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往往也是统治阶级面对国内错综复杂的局面,明知民不聊生的局面就是皇权惹的祸,但又不甘心到手的权力拱手让人,更别提还政于民了,于是就发动对外战争。 不去说历史上的日本对东三省的占领,西方有一股思潮就认为:之所以会发生两次世界大战,就是当时的大英帝国扩张不足,不断鼓吹米国政府要大力扩充军备。 那时,米国作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哪怕大幅缩减国防开支,在经济和军事上无可匹敌的力量,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国家可以捍动其霸主的地位。 即便米国已经削减了国防开支,国防预算依然是中华民国的10倍还多,是北极熊俄国佬的20倍还多。 其实,米国之于世界的地位,已然相当华夏古代一统中原的秦国。 不过,米国运用的是资本和经济的手段,辅以政治和军事的威慑。 一句话:资本主义和战争是水火相融的! 战争带来的只有毁灭和伤痛,结局必然是经济大萧条,这才是米国佬不轻易发动大国战争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拥有白人优越感的米国政府真的就是和平的使者。 其实,只要米国经济一萧条,世界上就乱! 而且,吾以为,之所以会发生两次世界大战,都有米国政府在背后推动的影子。 大家想啊,米国原本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崛起之后,为了从大英帝国手上接过统治世界的资本体系,才明里暗里的支助德日两国……这大概就是大国博弈! 这本史上最烂的笔记,朱子琛看了一会,总觉得吕官发说得似乎有道理,但字迹潦草,文笔又差,读起来不是太爽,干脆合上,揉了揉眼,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一会儿鼾声渐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