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生态
斯琴卡娃在腰里系上渍斑斑的围裙，提着一个小木桶，扭着翘，走出了温暖的毡房。 十五岁的牧羊女，已经出落得前凸后翘，还拥有一双豹子般矫健的大长腿。 烤暖的子，一下子丢入寒霜里，她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鼓鼓囊囊的脯起伏颤悠了几下，多的体貌体征预示了她已经步入了女荷尔蒙急剧成熟的青期。 斯琴卡娃提着小木桶，走向牛棚，走向那头“”膀肿涨的黑色牛，俯下子，双手温柔的挤出一束束洁白的“”水，然后，提着满溢“”香的小木桶，回到毡房。 牛在金黄色的火苗上沸腾，小木桶内残存的牛在毡房边的草地上神秘的发酵。 斯琴卡娃失神的望着金黄色的火苗，叹息一声，撒一把盐，再撒一把黑黑的酽茶，盛到碗里，就着酪干，颇为斯文的细品慢嚼！ 这个牧羊子，生活品味显然在向小家碧玉温婉的风尚转变，不象她那些不读书的姐妹，喝时发出呼呼噜噜的吞咽声，间或擤一把鼻涕，随手在衣襟上揩拭一把，然后抓起酪干，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自从前几天，将同桌王同进追入山深处，在暴风雪来临的夜，下落不明之后，回到峡谷驻地的斯琴卡娃就有些神思不属，哪怕部落迁徙到漠南的这个冬天，成年的蒙古族姐妹大都选在这个时间陆续出嫁开舞会，大家都穿上过节才穿的民族服饰，换上过年才穿的鞋子，盛装出席，但她却根本没有心去和大家彻夜狂欢。 边城附近的游牧民族，严格说来，是蒙汉融合最深的一个神奇地方，唐代名将薛仁贵征东，其实征讨的就是这块地方，哪时候，此地的部落联盟叫做东突厥。 当然，东突厥这个民族称号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清末时期，不少边民依然以东突厥的后代自诩。 东突厥婚俗，大人们一早就赶去庆贺帮忙，青少年则晚上才去，狂欢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黎明。 暮黄昏，斯马洛蒙牵着一匹粗毛莲松的蒙古矮种马，走到毡房前，高声道：“meimei，上次舞会，你没有去，好些人都问起你，颇多挂念，这次，你还不去吗？” 斯琴卡娃厌厌的道：“哥，你去吧，人家不舒服，不想去喽！” 斯马胡力冷笑道：“你是发花痴，汉族少年有什么好的，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手无缚鸡之力，娶回来能放马，还是能狩猎……” “要你管！” “好，我不管，哥祝王同进小儿要么被饥饿的孤狼啃得连骨渣都不剩，要么冻死在风雪夜，再不济，他丫的脚步一滑，说不定早就摔落悬崖跌……” “滚！” 听见meimei声嘶力竭的怒喝，还有呛啷一声抽取墙上蒙古弯刀的声音，斯马洛蒙打住话头，悻悻的一脚踩住马磴，翻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嘴里“驾驾驾”的驱马逃之夭夭。 清末时期的蒙古族人，有意思的，去过中蒙边境的人都知道，蒙古族男人除了放牧狩猎，就是喝酒吃，其它家庭锁事基本不管。 从外蒙来的商人都是一些妇女，左右手大包小包的提着货物，背上往往背着一个孩子，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大点的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襟后摆同行。 大概，在蒙古人的秉之中，不喜商业资本活动，那些女人来往中蒙边境做生意，一般也是做上一两个月，挣点钱，立马打道回府，陪着老公一起喝酒吃，钱花光了，这才重新拾起生意人的行当，继续来中国边境淘金。 这种原生态的生活调，往往被“以发展为第一要义”的国人所嘲笑，殊不知，人为钱役，整个社会旧的道德秩序分崩离析，新的道德秩序又缺乏动人的旋律，人人都钻到钱眼里，反而忘记了生活本来的面目。 以发展为第一要义，从哲学上的纲领的全部内涵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如奋进中的青、血和崇高思想。 但世事的怪诞之处就在于，这种内涵一旦扎根中国尘世的机巧，却被“宁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座上笑”一语粉碎。 不说这些沉重到无聊的话题了，对于哪些游走在中蒙边境的食色爷们，如果在旅馆酒吧发廊，遇到哪种腰里缠着一根铜链子、露出感肚脐的细腰一扭哗啷啷响的妹子，想要邂逅一场异国调，恐怕要失望了，虽然不至于绝望。 对于游走在山风露野中以放牧为生的牧羊女来说，一般都拥有健康的黑红面孔，除了极少数蒙古贵族的小姐，就像大家闺秀般把肌肤保养得细皮嫩的。 用脑子想一想，贵族小姐会跑到中蒙边境，只为挣几个烧包的钞票吗？ 所以，哪些看起来青狂野拥有细皮娕的姑娘，大都是南方来的妹子冒充的。 呵呵！这些上演着一妻多夫故事的娘炮，在南方小城拦住个三轮车夫，价码杀到三五十也愿意做一场，一到边境野店，价立马倍增，没有个三五百，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书归正传! 每个人躁动的青，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甚至有的人地初恋仅限于目光之，拥有初吻的青，都已经算是大尺度开放了。 当然，也有早熟的青少年，小小年纪就摆脱了生瓜蛋子的称号，哪怕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哪怕稚嫩的唇很快就要说离分，但这也算是一种人之常的永不磨灭的经历。 这种经历，总比苦苦的长期被压抑到扭曲的人格的要好吧，会闷的！ 斯琴卡娃正处于内心炽盛的初恋怀之中，哪怕他跟王同进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她掰扯下半块风干羊，塞给王同进的时候，会不自的捏捏的他的小手，有一次玩到疯的时侯，她趁机伸出双手捧住王同进的面颊，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家中大人不在，斯马落蒙也走了，窗外北风呼啸，大雪时降时止，斯琴卡娃轻解罗衫，俯首看了看自己渐饱满的膛，脸上浮现起一缕知音难觅、无人“赏花赏月赏秋香”的少女闲愁。 钻入温暖的被窝，脸海中不期然浮现出和王同进嘻笑打骂的点点滴滴，一会儿笑，一会儿恼，一个念头瞬间浮于眉间心上。 这个念头一经生发，便如同毒蛇般在心房里乱蹿，斯琴卡娃益加烦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漠南的降雪虽然足有尺许厚，但是相对于漠北动辄一米多厚的积雪，对于以放牧为生、时时“转场”几十上百里的牧羊女来说，根本不是多大的挑战。 斯琴卡娃最终做出一个惊人决定，他要连夜进城，去看看王同进是否平安，去问问王同进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还要质问王同进的父亲，为什么不找人向她家提亲，你一个屠户，你有没有脑子，找一个牧民的女儿多好，你收购牛羊的时候，还能得到蒙古人的款待。 五花马千金裘，银碗盛洒闷倒驴；手扒羊脑髓，珍珠节的羊蛋子，美死你个王麻子。 斯琴卡娃连夜冒着风雪，赶了十几里山路，不怕猿啼狼嗥，无惧弄风山鬼，真个就跑到了边城。 长期在漠北生活，她不知道的是，边城一到夜间就关闭城门，非达官贵人，不可能例行打开。 就在王同进哥俩大战郭老道的那夜，她借宿土地庙，和一帮可怜的小乞丐结下了谊。 第二天，城门一开，斯琴卡娃就找上门来，但是，关键时候，都到了地头，少女的羞涩却令她望而却步，远远的瞅见院落中王同进的影，脸上更是一阵guntang，转就跑了。 就象中唱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很多中国少男少女成年之后，回首往事，每每感叹自己青的感等同于白纸一张，其实缘份就在边，只不过当时你没有发现罢了。 亦或你发现了，却没有鼓足勇气腼腼腆腆的去表白，亦或表白得太过直白。 心急吃不了豆腐，烂俗到勾搭的哲学，哪也是需要脉脉温的甜言蜜语。 闲话少叙，王同进踩着积雪，顺着崎岖山路，和同学们走出一箭多远，依然不时回望后方的土地庙，见没有跳出强人拦截，心中的忐忑稍稍平复，更加证实了自已的猜想，死老道郭行羽肯定还在默默地tiǎn)砥伤口。 前路空山寂寂，积雪满山，银世界、玉乾坤，四野难分路，千山不见痕。 十里上学路，颇有几处险要所在，过了土地庙，就是风垭，经过黄泥岗，越过野狼谷，走出赤松林，香烟缭绕木鱼声声的红墙佛寺已然隐约可见。 所幸，一路行来，大家都平安无事，即没有人滑落沟谷，时有孤狼出没的野狼谷也没有传来渗人心胆的狼嗥。 佛之上，一群僧人，还有几个年轻的沙弥，穿橘黄色的法衣，跪坐在同样橘黄色的蒲团上，清音梵唱，经声琅琅，飘渺得象一般，叩击心神，仔细倾听，心神沉醉，每一个人的脸上，渐渐都会浮现起圣哲般的安详。 正象中唱的哪样：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苦恼，究竟涅槃…… 僧学堂位于寺院的侧，王同进坐到小桌子小板凳上，几不见，他发现斯琴卡娃面容有些消瘦，也不说话，开始默默的摆弄起文房四宝。 斯琴卡娃斜着眼睛偷看半晌，憋了一肚子话，又不知从何说起，遂哆口低头，一会儿剔理指甲，一会儿拔开文房四宝，弄出悉悉索索的响声。突然，她欻地扭头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见了姐就跟有仇似的。” “你还好意识说……” 王同进正要发飙，话头突然打住，鼻翼微张，只觉香气扑鼻，惊见斯琴卡娃自书包里掏出一个瓷罐，递过来悄声道：“姐早上起来熬的现，喝点吧，看你瘦得就跟个麻杆似的，令人揪心！” 旁边的斯马洛蒙不爽的冷笑两声，很为自己meimei的行为不值；坐在一旁的小勇则侧过头来，看着罐双眼冒星星，喉咙里立即响起汩汩的吞咽声。 县衙的一个都头，得到喇嘛尊者的许可，到僧学堂作了一次激动人心的征兵动员。 讲到激动处，这个都头不仅右手蹭的一声拔出腰间悬挂的铜钹磬口的雁翎刀，当空挥舞；左手更是撒开了上一袭白丝两上领的战袍，双眼精光四溢，霸气外漏。 当他讲到武毅忠勇军的营长阿那都支麾军奇袭鬼子混成旅，腹破肠出，犹挥军前进时，所有同学都听得聚心精神。 当他讲到阿那都支被一弹由口穿入，洞脑后而过，犹怒喝连连地冲锋杀敌时，同学们腹中都有一股流自丹田直冲顶门，除了阵阵倒吸冷气声，整个学堂鸦雀无声。 当同学们听到阿那都支口腔中弹，犹忍力死战，直到一弹伤膛始壮烈牺牲时，每个学生的双眼之中都满溢出崇敬的神光，都恨不得成为阿那都支那样的无惧马革裹尸的铁血勇士。 最后，当大家得知率部袭杀五千余敌军的悍将，居然不许安葬到皇陵附近的烈士陵园之中时，尽皆义愤填膺，当即有五六个学生站起来，强烈谴责腐朽没落的清廷，还有那个把持朝政的慈禧老娘们。 几天以后，王同进的同班同学，那些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由于受听到事的激励，决定参加县尉组建青年军。 但王同进去报名时，因为岁数太小，遭到了征兵人员的拒绝。 ---- （故事写到这儿，兼之高人的建言，本书这样写下去，意义不大。自己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这本书，已然堪称三本书，不过都悲催的烂尾，呵呵！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纯粹是个话，奋进的人生少不了跌跌撞撞，跌倒了爬起来，呵呵一笑，继续前行。亲，不过，确实渐愧，加上，烂尾四本了，呜呜！ 好吧，我就是那黑夜之中，一只闪闪烁烁的萤火虫，亮了几下，又不知飞到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