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羞窘
云可馨望着风‘吟’潇昂藏‘挺’拔的身形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口,想起风‘吟’潇方才那浓烈的“亲亲”,一颗心禁不住的狂跳不止,坐回炕上,她又想起前世的大婚,似乎没有这样的喜庆和热闹,甚至还有草草收场敷衍了事的意味,自己那时满以为婚礼也许就是在这样宁静中度过的,如今想来发觉前世她被傅怜音“封闭”成了怎样的木讷愚钝,一心以为这是“娘亲”勤俭节约,不想铺张‘浪’费,为她今后的生计着想,其实不过是傅怜音利用完自己之后假意以婚事更加获取她的信任,最后铲草除根罢了。但这里又有一个矛盾:傅怜音要铲草除根的方式有百种,那时亲生父母已逝,养父身染重疾过世,云恪下狱,大房和二房估计也因此入狱,那么傅氏还何须以亲事为‘诱’饵,放松她的警惕进而除掉?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想着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有孩童吵闹着要看新娘子,却被另一个年轻小姐给拉跑了,说是清远侯早有叮嘱,新娘还没认亲,要一个人呆待在新房,不能见客,要看新娘子须次日认亲之后。云可馨自嘲的一笑:上一世成亲,别说是小孩子,就连前来观礼的宾客都寥寥无几,想想也是。既然要除掉,还那么“大费周章”干嘛,自己的后知后觉可见一斑。 前世今生一对比。云可馨感‘激’风‘吟’潇给了她这么个正式而庄重的婚礼。 继而她开始打量新房。是六间带了耳房的正厢房,南面是内室,次间是待客室,对面一间休息室,耳房打通之后做洗漱处,再过来一间似乎是书房,因为隐约间有书香与墨水的味道飘进来。 云可馨脸一红:那会是自己几年前“误打误撞”闯进的书房么?忆起进‘门’时七弯八拐。这里走哪里绕的,很像以前跑过的“路数”。 她又把目光投向重新糊过的墙面。挂的帷帐是大红‘色’四柿文杭稠,天‘花’板、房梁处装饰的都很漂亮,地面铺的也是上等的镜砖,能倒映出房间的陈设。看样子。风‘吟’潇成亲前,燕国公府大大改装了一番新房,予人以宾至如归之感,就好似在自己家一样的宁静而温馨。 云可馨心下一阵悸动:上一世自己虽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但一直都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这个愿望竟在本已决意不婚的这一世实现了?! 这时,闪莹和闪月突然进了新房。并且毫无预警的叫了一声:“夫人。” 被打断遐思的云可馨猛然回过神来,看向‘门’口处,嗔怪道: “吓了我一跳……你们怎么跑来了。闪灵呢?” “闪灵姐还在堂屋帮忙收拾呢,”闪莹和闪月且走且说的进了新房,闪月手端着一碗点心笑道,“本来我们俩也是,但后来被君侯叫了去,说夫人今天被婚礼忙坏了。吃的一定很少,让我们送吃的来。但如果看到夫人已歇下,就不要打搅。” “我不饿,”云可馨已盘‘腿’坐到炕上,平静道,“给我倒杯水吧。” “小姐,这点心是红枣桂圆甜汤,也能解渴。”闪莹拿过闪月手里的小碗,到‘床’前,笑道,“还能补身子。” 云可馨无奈,只得接过小碗,轻啜几口。 “夫人,君侯吩咐,累了一天,要您早点歇下,不必等他;若是您无睡意,让我们陪您说话,还说以前我们在国公府怎么照顾您,现在还怎么照顾。” 云可馨愣了愣,随即释然:他的细心周到,她已不是“领教”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奇怪,但莫名的,就是忍不住要感动——他是担心她初来乍到,没个说话的人会想念娘家。 “我不困,”云可馨恬静的笑,“还是等子岑回房吧。” 进‘门’前,母亲曾再三告诫:新娘子没等新郎回房就歇下是大不敬,日后要被夫家人“口诛笔伐”的,连娘家人可能都会受牵累而遭羞辱,怒次其人“无教诫”——这些在上一世,傅怜音从未对她说过,重活一世,母亲仅在成亲前告诫她的一些事,远比上一世活在三房十几年都要知道的多。 风‘吟’潇如此看重和厚待她,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她当然也该尊重他。 闪莹还想说“那就陪您说说话”,就听到外头传来仆‘妇’毕恭毕敬的声音: “侯爷,您回房了!” “嗯!”风‘吟’潇简单的应声。 云可馨赶忙轻拭一下‘唇’角,理了理鬓发,正襟危坐。 随着‘门’“嘎吱”一声打开,淡淡的酒味‘混’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檀香氤氲而来,面‘色’微红,且小有醉意的风‘吟’潇走进了房里,看到云可馨竟还大妆未卸的端坐于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上,有些吃惊。 “我等君侯……”云可馨含着浅笑解释。 一直以为七小姐被处心积虑的婶母过继过去,定不会在成亲前教她注意这些细节上的事,自己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即便到时她做的不尽如意,也并不愿苛责她,不曾想云可馨竟做得这么恪守礼法,规规矩矩。 “可馨,可以换下了,”他微微动容的指了指她一身珠光宝气又沉甸甸的凤冠霞帔,道,“穿戴了一天,也累了一天。” 云可馨笑道:“是。” 随即对静待站在一旁的闪莹和闪月,让她们给卸妆和换衣,风‘吟’潇回避到休息室候着,直到云可馨卸了妆,梳洗一下,换下粉红‘色’蝶纹寝衣。闪莹和闪月服‘侍’云可馨到炕上,风‘吟’潇也换下了米白稠中衣,看到两个丫鬟手脚麻利的动手铺好大红被褥。他不紧不慢的说: “你们俩辛苦了一天,退下歇息吧,这里不用值夜。” 闪莹和闪月愣了愣,茫然无措的看向云可馨。 既然成了风‘吟’潇的人,适应和遵循他的生活习‘性’属必然,也是应当。 云可馨微微一笑:“照君侯的话做。” 闪莹和闪月这才高高兴兴的退出,并带上‘门’。 “可馨。你睡进去一些,”风‘吟’潇往云可馨身边一坐。随后两条长‘腿’跟着上了‘床’,对她温柔的低语,“我们也早点歇了吧。” 云可馨顷刻间面红耳赤,眼睁睁的看着风‘吟’潇在她身边躺下。心如鹿撞:接下来该是圆房了吧。 这也是母亲嘱咐过她的,可是上一世自己并未有这样的经历,和傅一航甚至连“同‘床’共枕”都不曾有过,即便是此前与风‘吟’潇有过“肌肤之亲”,但那毕竟只是牵牵手,碰碰‘唇’,又或者上次为了救他,自己也曾“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但那也是他处在昏‘迷’中。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并不像现在这样两人都清醒着,甚而要“赤条条”的“那个”。多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云可馨这才发现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也无,很是尴尬。 “在想什么呢?”他看她腰杆直‘挺’的呆坐在‘床’里头,娇羞的垂头,不禁哑然失笑的问。 “我,我没有。”云可馨慌‘乱’的玩‘弄’着手中的衣襟,“只。只是……” “来,躺下,”风‘吟’潇早看出云可馨羞怯不适的心里,轻笑道,“我们是夫妻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子岑,我,”结结巴巴中,云可馨还是顺从的躺下,却尽力往‘床’里边挨去,恨不能钻到墙根里,“不太习惯。” “我知道你不习惯,”他不由分说的挨近,在她耳边亲昵的吹着热气道,“没关系,我只要你躺在我身边就好。” 云可馨小脸爆红: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好意思再答话,她只是乖顺的窝在他身边,鼻下全是来自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和好闻的气息——少见这么爱干净的男子。 心下还在忐忑风‘吟’潇会有何“动作”,岂料他仅是拥着她躺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贴心话,就松开手臂,起身下‘床’走到壁橱前取出一‘床’暖被褥,铺在婚‘床’下,最后不声不响的躺下。 “子岑,你,你打地铺?”云可馨惊愕。 “可馨,我是想让你放心,”风‘吟’潇坐起,望着‘床’上一脸莫名的云可馨,微笑道,“不希望你在新婚之夜睡不踏实。” 云可馨只觉得喉间像卡了颗葡萄,说不出完整的话。 “但,但是哪有新郎打地铺的,”憋了半天,云可馨别扭又矛盾的说,“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我也会被口水淹死的。” “这是我们的新房,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来?”风‘吟’潇耐心的安抚,“别担心,明儿一早,我自己会把被褥枕头收拾好放进壁橱,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 “打地铺还不如睡休息室,里面还有张‘床’,”云可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后惊觉自己有点不知轻重,忙改口道,“不不,子岑,应该是你睡‘床’上,我去休息室才是。” 云可馨说着就势要下‘床’,却给风‘吟’潇眼明手快的按住手背—— “可馨,要说‘床’,偌大的燕国公府哪里没有,新房的耳房也有,但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即使不为紧急情况好处理,也想守着你。” 云可馨再次语塞,红着眼圈低下头,答非所问的喃喃:“可是有些事……瞒不住的。” 她指的是圆房的事,没行房事,怎么落红,不落红,准会让人看出端倪,怎么办?成亲前后都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真是。 他像看出她的心思,又到壁橱里取出一个缠枝莲‘花’瓷罐到婚‘床’前坐下,递给云可馨,道:“可馨,这是我拖马明浩‘弄’到手的,里面是掺进‘药’粉的‘鸡’血,一般人看不出什么的,想必……她们也不会去注意这些。” 话毕,一抹火烧云同时‘蒙’上二人的脸,红到耳根,风‘吟’潇更是失去往日的镇定从容,墨眸一如既往的璀璨明亮,如寒夜的星光,熠熠生辉,却羞涩窘迫的闪避着,哪还有之前喝‘交’杯酒时的“大胆”。 云可馨惊异的望着风‘吟’潇,少见他这么羞窘赧然,“闪烁其词”的。 他被她看得越发不自在,道:“可馨,早点歇下吧,明日要早起认亲,以及府里许多人和事需要你慢慢去熟悉,劳心费神……”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