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吵架(二)
赵氏不甘示弱的站起了身子,瞪着夏富贵,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夏富贵,你说什么?你想要休我?好、好、好。”赵氏一连说了三个好,气的握紧了拳头:“那你就写休书吧,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谁叫你贪嘴想要吃茶,清雅脸上的胎记,清荷的早产。都是因为你不顾及你这张嘴,吃,吃死你算了。你还敢和我吵,说日子没法过了。赵二丫,你以为我真的想和你过日子?”夏富贵气的面红耳赤,若不是夏富成拽着,看样子还会动手。 赵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嗓门拉高:“想当初是谁跟我父亲说,以后会心疼我,将我放在心尖上。我嫁来夏家,吃的穿的,那样能和娘家的人比?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如今我为你生下两个女儿,你心里还怨我吃了茶,你以为我愿意清雅的脸上有那块胎记吗?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我比谁都疼她。” 这话一出,夏富贵的气势就少了一大半,神情有些尴尬,但一闪即逝:“我又不是真的想休你,只是你要为腹中的孩子想想。这次,我特意去庙里给了香火钱,不就是为了求个儿子吗?我不想来日,我的儿子和清雅一个模样……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清雅的,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怎么说清雅?夏富贵你真要和我谈清雅的事情?”赵氏气的浑身哆嗦,拿着手巾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当初是谁非要去找那些大嘴的稳婆的,我说了多少回,她们用不得。可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她们不敢对夏家指手画脚,可是如今呢。清雅从未出过闺房,可是外面的人怎么就知道清雅是这个模样。别说你不知道。” 夏富贵彻底的说不出来话了。 夏阮站在一边,垂眸沉思,却没有和父亲一样去劝架。 因为她那样做,反而是让赵氏多心。何必自讨没趣? 她今日也是有点惊讶,以前从未见过大伯父和大伯母这个样子的争吵。 在她的记忆里,大伯父脸上都是带着阳光的笑,大伯母也是一个沉稳而又内敛的人。两个人的感情虽不能说十全十美,但也算过的和和睦睦。那里会似如今这个样子,吹胡子瞪眼的。 其实,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感情也没夏阮从前认为的那般好。 夏富贵缓了一会,才淡淡的说:“我为你们赵家做的也不少,不然也不会帮你三弟养一个野孩子。”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起来,夏阮抬起头,瞧见赵氏略微有些紧张,顿时止住了哭声。 其实大伯父话里说的那位,夏阮知道是谁。 赵氏的三弟赵成天是一个风流之人,十岁那年就知道拉着丫鬟往榻上躺。只是这赵成天,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宋家的嫡小姐宋襄。宋家在丹阳县,是个大户人家。但赵家的家境在宋家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宋襄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当年本以为自己屈身嫁给赵成天,会换回赵成天浪子回头。可却从未想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道理。 宋襄和赵成天成亲不到六个月,赵成天便想娶姨娘入门,若不是当时的赵老爷子压着,这赵成天真能做出这个事情来。宋襄向来体子不佳,有了身孕八个月的时候,已经开始吃保胎的汤药。可却不想赵成天一点也不心疼,反而将宋襄的陪嫁丫鬟勾到了手。这个消息让宋襄听到之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后来,宋襄早产生下男婴,自己却早早的去了。 宋襄死后,宋家和赵家彻底的撕破了脸面,想将这男婴带回宋家。赵老爷子一想,这若是宋家带回自己的孙儿,不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吗?于是两家吵吵闹闹,最后决定这孩子由赵家来养,但是绝对不能在赵成天身边,等这孩子娶妻之时,这赵家要分一半家产给这个孩子。 赵老爷子就赵成天这么一个儿子,这家产分一半给自己的孙儿,他自然是没意见的。 只是孩子给谁养呢? 最后,赵氏告诉父亲,说自己来养这个孩子。一定会对待这个孩子如同自己亲生的一般,也好了了她没儿子的心愿。 她当时说的真切,赵老爷子也就同意了。 这孩子便就是大伯父说的野孩子,赵南柯。 这赵南柯一直被赵氏养着,周围的人也是褒贬不一。有的说赵氏是为年迈的父亲考虑。有的也说是赵氏心善,不愿自己的弟弟被宋家责罚。这些话,时常也传到夏阮的耳里,只是夏阮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夏阮想的,其实就是赵氏贪图的是赵南柯手上赵家的一半家产。 这些年赵南柯和赵天成的感情也越来越差,赵老爷子如今是手把手教赵南柯做生意,明显是已经放弃了赵天成。赵氏更是在很多时候,也在挑拨赵南柯和赵天成的父子感情。 只是,很多事情往往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夏阮心里明白,赵南柯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昔日在侯府的时候,她也是听那些达官贵人的嘴里说过赵南柯的事情。 所谓南柯一梦,到了他的手上却不是这个样子。 夏阮倒是很期待来日赵南柯会做点什么事出来。毕竟以前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识过这个人的手段。“大哥,大嫂。你们都消气,这事是阮丫头的不对。”夏富成缓了一会才说道,扶着夏富贵坐下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夏阮:“阮丫头,快给大伯父和大伯母赔个不是。” 父亲的一句话,夏阮回过神来,有些目瞪口呆。 这又成她的错了? 夏阮看着父亲的样子,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夏阮这次倒是很温顺的走到了夏富贵的身边:“大伯父,今日是侄女的不是,你莫要气坏了身子。今日侄女就给大伯父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如何?” 夏富贵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起来,知道夏阮是在劝慰他,便也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在一边的赵氏却是面无表情强装镇定,但是实际上气浑身哆嗦。好似这一道糖醋鲤鱼,是她心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