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发卖

    “小姐，你真的要收下这个丫头？”管事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丫头，模样倒是不错，只是这脾气却是过于火辣了。

    还没有成为侯府的奴婢，就敢指着小姐的鼻子骂了，要是以后真的来了南苑，还不得骑到主子的头上去？以前的那奶娘就是个例子，如今才送走了一个，又打算迎一个进来？

    “这位管事倒是热心，不过，我决定了，这个丫头我要了，至于其他的，你让人牙子再送一批过来让我选选。”小蝶决定好的事情，怎么会轻易改变，“对了，康郡王府出来的，我不要。”

    “是，小姐。”管事带着人下去了，那圆润的妇人看着那一堆丫头婆子，脸色差到了极点，却也只能十分不情愿的离开了，侯府的小姐不要，她也不能逼着人家要啊。

    待人都走了之后，小蝶才是招呼紫竹将另一边的丫头婆子都叫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南苑里的人，只是此刻他们个个低头顺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昨天出了那么大事情，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尤其是奶娘被赶出侯府，更是让这些人绷紧了心中的弦。

    奶娘不但是小姐的乳母，她的丈夫也是侯府里一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如今全家人不但被赶出了侯府，更是连青城都不让他家待，这能不闹得大家人心惶惶么？

    “你们，都是咱院子里的老人了，就连时间最短都待了两三年了吧，说起来，你们也都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小蝶低着头，轻轻梳理着小非的毛发，眼角不经意的抬起，看向那一张张写满提心吊胆的脸。

    这些人里面，有的人是许氏的，有的人是老夫人，甚至还有二房三房送来的，当然，这些人里面也不是全都听其他人的话的，至少还有些人是安安分分在干事情的。

    之前，在召集这些人之前，紫竹曾经问过，那些属于许氏的人，她会不会一起清理了，她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会，为什么不会！这些人既然会选择听许氏的话，以后，他们就有可能听别人的话，这样的人，是最不懂得什么叫做“忠诚”的。为什么会被收买，为什么会听其他人的话，不就是个利益么。

    小蝶，她如今最缺的，便是对自己忠诚的人，那些能够在诱惑面前依旧可以安安分分的人，而不是那些可以轻易的成为某个人的人。

    “其实，我很不想换掉你们，可是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们这院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换掉你们也是逼不得已。”

    “你们之中，有谁是想留下来的？”小蝶虽然一直在摆弄着小非，但是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前面站着的那群人，以她的身高，倒是十分容易观察那些人的表情。

    而小蝶最后的那一句说出口，那群人中好多人都露出激动的神情，显然十分愿意留下来，留在这南苑里。

    “小姐，请您留下紫轩吧。”一个小丫头率先站了出来。

    小蝶认识这个，这是她身边的一等丫头，十一二岁的模样，生的倒是唇红齿白，有鼻子有眼儿的，十分耐看，但是平时小蝶更喜欢乐观开朗的紫竹一些，所以很少召唤紫轩在一旁侍候。大多数时候，这个丫头都是在屋里头带着其他人打扫，或是准备厨房里的东西的，很少有机会贴身侍候小蝶。

    “哦？你为什么想要留下来呢？我似乎平时待你不怎么好，也没给过你什么好处，你为什么愿意继续在这里侍候我呢？”

    小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迷惑的看着她，仿佛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儿，可是就是这样无辜的眼神，却是看得紫轩心慌慌的，捏紧的拳头里，浸出汗来。

    小姐明明就是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可是为什么自己看着她的时候，会感觉到心惊胆战呢？

    “因为小姐为人和善，哪怕是小姐不喜欢我，但是只要能够留在小姐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开心了。小姐就像是一个善良的天使，能够守护你，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幸福。”紫轩战战兢兢的说完，双眼无辜的就像是一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迷茫小鹿。

    小蝶嘴角扬起最璀璨的笑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明亮，“真的么，你们还有谁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是啊，能够服侍小姐都是我们的福分呢！”

    “小姐真的很善良，求小姐留下我们吧？”

    “我们是真心想要服侍小姐的。”

    ……

    一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见，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生怕走在了后头，便会被自己发卖了一般。倒是还有些人，脸上虽然也都露出了焦急的颜色，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个个的手来回的搓着，却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好了，你们都回去站好！”陡然，小蝶一声大喝，所有人顿时止住了声音，眼神惶恐的看着小蝶。

    见所有人都是安静的回去站好，小蝶才是召唤紫竹过来，“紫竹，你拿比将我指到的人记录下来。”

    紫竹道了一声好，便快速的去拿了纸笔回来。她家原本也是个富裕的，所以紫竹颇识得些字，之后跟着楼衔蝶一起学习，诗书不见得懂多少，字倒是认全了的，所以小蝶自个儿的小书房，也都是紫竹在打理的。

    “这个，这个，恩，还有那个……至于这个，算了，也记下来吧……”小蝶在那些人面前转了几圈，不时地点出一些人来，让紫竹细心的记录下来。

    终于，小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站在最前排的紫轩，见小蝶没有指到自己，连忙殷勤的上前，“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紫轩以后一定好好服侍小姐，绝无二心。”

    而那些被指到的人，一个个却是哭丧着脸，他们这是被发卖出去，以后在青城，怕是没有什么人家愿意要了，还不知道那些狠心的人牙子会将他们卖到哪里去呢。尤其是其中几个年轻的丫头，更是一片绝望，她们还年轻，正是貌美的时候，最有可能就是被卖到那些勾栏楚馆里去了。进了那些地方，这一生就算是毁了。

    小蝶抬头，看着那猛献殷勤的紫轩，“是谁告诉你，我要留下你了？”

    紫轩一下子就被吓傻了，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哆嗦道：“可是小姐……你……你不是没有点……点到我么……”

    “是啊，那些被我点到的，就留下吧，其他的，全部发卖了。”小蝶的话说完，前面站着的倒了一片。那些注定要被发卖的，是被吓的，而那些最终被留下来的，却是因为太过激动了。

    紫竹失望的摇了摇头，指着那些个被留下的大声道，“你们呀！还不快上前谢过小姐。”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对着小蝶感激涕零。

    看着他们的反应，小蝶很满意，经她这么一吓，这些人对自己应该会更忠心一点了吧。

    （小非伸出肥肥嫩嫩的爪子，大吼一声，“收藏呢，票票呢！还不给我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