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先生们再见
再斗了几次,两娃娃毫无悬念的落败。看着他们从兴致勃勃的想法设法挑战到后面泱泱落败,垂头丧气,第二天又重来一回很是好玩。长期抗战的结果就是齐家两位小少爷终于懂得大人的某些话还是得照着做,要不吃苦头的是他们自己。 “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们会赢你的。”齐大少爷每每张牙舞爪的丢下这句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连他们自己都不自不觉中慢慢顺从了我。齐宣易把这归结于天地万物一物降一物的天理。我除了齐宣易外唯一能降服齐家小少爷的人,两个小厮和另外那个一起照顾少爷的丫头分配到另外的职位做事。就留下我和两位奶娘来伺候。 时间如梭一晃半年又过去,期间我和张大莽只回了鱼僚村两次。月钱涨了之后原是想着接爹爹和母亲过来县里住着,一来方便就医,二来也能方便照顾到。可老两口却不愿意,每次见面都把话题引到我与张大莽身上,希望我俩能早日完婚。 “爹娘,我不是说过先赚钱帮爹爹养好病再说嘛。不急。”我都用这种借口推托。张大莽是个好男人,我想与他做朋友、做兄弟就是没有做夫妻的想法。好在张大莽本人也不急、不催。 他总是站在我这边:“李大叔、李大妈没关系,我也不急。等你们病好了。我和水儿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爹娘这才放心。 七岁半的孩子要开始读书识字了,齐家两子也不例外。齐宣易慎重其事的请来县里最有名望的一位老先生教子识字明理。庄重的行过磕头拜师礼完毕,齐浩宇和齐浩天就开始跟着老先生学最基础的三字经。每个孩子识字的第一步,可问题在于两个孩子依旧玩心未泯。也不懂学这些枯燥的东西干嘛。 长子齐浩宇长了一个橄榄屁股,在课堂上一刻钟也坐不住。不停的扭动小屁股,身下凳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次子齐浩天更是注意力不集中,而关于这一点老先生三天后才后知后觉发现,深刻打击到了这位教书半辈子年过半百的老先生。上课的时候他做的最是临危正襟眼睛紧紧跟着老先生的身影片刻不离,一眨不眨。这位老先生心说外头的传言不可靠,什么齐家两子有多捣蛋不听话,至少这二子齐浩天就很乖,很听话对知识更是求识若渴。老先生感动的热泪盈眶,激情澎湃的认为自己得了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只要在自己细心栽培下今后不是状元郎就是探花郎。 于是老先生放弃了齐浩宇任他在课堂上怎么搞小动作,他一心把心思放在齐浩天身上。满怀热情的传到授业解惑,但是很快他便发现情况不对头,齐浩天虽然每天做的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可要让他回答问题却一问三不知。视力不咋滴的老先生底下脑袋,面贴着面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齐浩天两眼空洞无焦距。这哪是什么集中精神在听课,根本就不知神游到天际去了。 “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可理喻,不知所谓。气死老夫了。”老先生气得花白胡子翘起冲天,柳条打在桌子上“啪”的巨响,那威力等同于惊堂木。不客气的赏了两兄弟每人十个掌心板,第二天依旧如此,完全屡教不改。老先生无奈的与雇主齐宣易请辞:“老夫不才,实在不能教公子们。请齐老爷您另请高明,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齐宣易极力挽留也无用,老先生摇着脑袋挥挥手没有一丝留恋的走掉。齐宣易脸一拉眼一瞪,厉声问两子:“你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吓跑先生?” “没有,父亲我们真的没有啊。”两子很无辜的摇头,他俩平时是骄纵妄为,故意对跟班们作对。但对于父亲恭恭敬敬请来的先生是决计不敢的。其实他们在课堂之上的那些行为真不是故意为之,不论齐浩宇坐的不安分。还是齐浩天神游天际都是发自身体内在的不由自主,身不由己。难得诚实的两人可信度为零,齐宣易明显不相信他们的说辞:“别狡辩,说,你们对先生有什么不满?” 看来爹爹是定要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齐浩天仰着小脑袋想到一个词来:“他,先生他不知所谓。”这是他那堂课最后回神之际听到的一个词,放在这里用很合适于是借来一用。齐浩宇配合弟弟抬起小手,手掌朝上露出被打的通红通红的掌心,眼带泪光的看向自己父亲。 严父齐宣易,平时对孩子严厉只是因怕其他人都宠着惯着儿子,所以自己才狠下心来做反角,他心底比谁都心疼儿子。现在一个这样心一下子软了,叹了一口气。第二天二话不说重新找了一位年轻的先生。 第九天,重又找了一位。然后一位接着一位跟换丫鬟换的还勤快。整个县和周边的先生都轮番请了个遍,最后齐宣易xiele气把孩子往县学堂一扔,放任自流了事。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顺利,这天一回家…… “搞什么?别跟我说你们被赶出来了。”齐浩宇齐浩天两兄弟躲在母亲的庇护下畏畏缩缩的躲着自己父亲,齐宣易就猜事情要不好。果然齐夫人代躲在自己身后的儿子说:“老爷宇和天不喜欢学堂,你就不要再勉强他们了。” “不喜欢?是不喜欢还是被赶出来了?”齐宣易不用猜也知道。 齐夫人心虚的看着丈夫,算是默认了。齐宣易抄起一边的扫帚就要打:“逆子。”他真的被这两个孩子给气坏了。“不听话尽捣蛋,这会儿不读书不识字长大了有什么出息。不如现在打死了算了。”说着还真的“啪啪”打了两下。齐夫人见儿子被打当然不肯,哭着上去阻拦。周围的一圈人也纷纷上去阻拦说劝,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不过动静虽大实打实,打在身上的却不多。回房后我撩开两人的衣服细看了一下,只有最开始齐宣易在气头上而旁边的人又没有防备的那两下打的最很狠,一个人一下打在两人的左右手臂上方。红红的一条像是蛇吐出的红信子,看着触目惊心。我拿了药水为两人搽。 “嘶……疼,汛水疼啊。” “已经很轻了,谁让你们捣蛋啊。活该。”我这么说,手上却放轻了力道。时不时的轻轻吹一下来转移痛觉。 “这次真没捣蛋,不是我们的错。那些先生不管年轻还是年老的,不管是父亲请到家里的还是学堂里的。他们一讲话慢条斯理又文绉绉的,一说我就想睡。”齐浩宇说。 一边的齐浩天为加重真实性忙补充:“就是,就是。他们一用长音说话我的脑子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真的不怪我们啦。” 这次我相信他们的话。 “真的很难吗?” 两兄弟一致点头。我拿起手边的三字经翻看了一下确实是无味啊,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天啊,我竟然识字。整本书内四四方方的字都认得。 多么惊奇的一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