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 夜半鬼话之偷容婆（5）
梅男子接过那个漆黑的大坛子，轻轻晃了晃，听见里面有水声，说道：“阿婆，这里还有东西啊。” 老妇人摸了摸头，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坛子说：“我都还给她们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张，找不到主人。” 揭开尘封的坛子，一股酸腐的味道随即散发了出来，像陈年老醋一样的酸味，刺得我的眼睛想流泪。一摇晃，里面的深褐色的汁液闪着微光。 “这么什么？”尽管味道很不好闻，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我还是凑了上去。 老妇那长得出奇的手指伸了进去，丝毫不介意水打湿了她的衣袖，她抬着头眼睛看着天花板，眉头微微皱着，手在水里搅来搅去，在找着什么东西。 她的手一顿，然后抿着歪斜的嘴笑道：“找到了。” “哗”的一声，她的手从浑浊的水中拿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张薄薄一层的rou色东西，一颤一颤的还淌着褐色液体。 她把它摊在左手上，右手轻轻抹平上面的褶皱。 那是一张人的脸，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皮。 “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些漂亮的脸。”老婆婆不好意思的抿嘴笑道：“可是到老了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脸再漂亮都是别人的，这样虚假的美丽，要来何用？” 她说这话的时候，苍老的眼里是看透了世事的淡然：“所以要把这坛子卖了，心里就再不会有杂念了。” 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即使伪装得再美丽，总有一天会被拆穿，因为那始终都是假的。 我仔细看着那张躺在她手心的人面，薄如蝉翼，却仿佛会呼吸一般，轻微的起伏着。 干枯的手指熟练的一收，那张脸皮就被攥成一个小团儿，轻巧的一扔，浮在水面上，自动舒展开来，缓缓沉了下去。 “也许，这张脸的主人会自己出现呢。”梅男子沉声道，深不可测的黑眸露出狡黠的光。 这天一直阴沉沉的，看着要下雨，却又没下。闷得一丝凉风都没有，我倒希望索性痛痛快快的下一场大雨，雨过天晴自然就爽快了，不用像现在一样天空灰蒙蒙的，看着真叫人心里不痛快！ 我站在窗前感叹的想着，要下雨就快点啊。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不时传来，播着时下最火的偶像剧，梅男子一直自诩，那个男主角闻人羽还没有他帅呢。我走过去说，那你也演戏去啊！ “啧啧，我要是演戏去了简直就是抢别人饭碗嘛。”梅男子搓着指甲，满意的眯起眼打量着自己修长好看的手。 “那你在我这儿吃饭就好意思啊？” 他收起指甲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阿笙，你什么都不会，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我……”我想了半天，词穷了，还是认输的闭上了嘴。 “换个台吧。” 我抢过遥控器，随便摁到了新闻台，穿着鹅黄色西装的女主播端庄的形象出现在了荧屏上。 “最新消息，前日离奇失踪的高校女生案还未查出真相，又有一名女高中生在学校失踪，据警方介绍，该案目前还无最新进展，正在调查中。” 又一个女高中生失踪了，还是离奇失踪？ “人失踪是很寻常的事啊，这也能上电视新闻？”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转过头就看见老黄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见我朝他瞧，他皮笑rou不笑的冲我乐了一下，我心想，这家伙怎么进门都不打声招呼呢？ “你来啦。”梅男子倒是丝毫不介意，一副很熟络的样子招呼他坐下。 老黄把一本古书放在了茶几上：“我来还上次借的书。” 我瞟了一眼，这次是西汉的《文宝志异》 真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关系这么好，我总是对老黄有点怕怕的，因为他每次说出来的不好的话都会成真，除了那句说我要走桃花运的以外！ “老黄，你上次不是说我要走桃花运吗？桃花在哪儿啊？”我摊开手问道。 老黄认真的盯着我看，像是我脸上有什么稀奇似的，我用手抠抠自己的脸：“怎么了？” “据我推测，你的桃花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盛开而已。”老黄皱着眉头，张口欲再说些什么。 我连忙打断他：“哎，打住！我知道了，谢谢。” 还是别听了，从他嘴里就没出过什么好话，再不打住，没准儿老黄都要说我是天煞孤星，一辈子单身了呢！ 梅男子轻声笑道：“阿笙，你又不是天煞孤星，你怕什么？” 我刚想回一句的时候，电视里出现的画面让我们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实在是有些诡异啊。 因为摄像探头的像素很低，就只能大概看见人的身形动作，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在长廊里走着，她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与此同时她的身后好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深灰色的影子，一点点挤进画面中。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就在女孩一抬头的瞬间，录下来的画面突然黑屏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录像到这里就停了，人们只能从女孩惊恐的表情中猜测她究竟看见了什么？到底去了哪里？”女主播继续说着。 “怪不得上了晚间新闻，原来是因为跟灵异事件扯上了关系啊。”老黄恍然大悟的说。 我盯着电视上被定格的画面，这是人们最后看到的景象，女孩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蠕动着的影子，乍一看似乎是个人形。再与这起失踪案联系上，让人觉得分外诡异。 是谁在她身后？我疑惑的望着梅男子，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若有所思的歪着头。 电视上播出了两个女孩的照片，还有警方的联系方式。 “阿笙” “啊？” “你有没有发现失踪的这两个女孩都一个共同点？” “都是英伦中学的学生？” “不对。” “都参加过招鬼？” 梅男子再次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都很漂亮！”老黄突然说道。 果真是男人啊，只注重长相，我悄悄鄙视的斜觑了一眼老黄。 “没错！”梅男子点头道：“就是她们有一张漂亮的脸，才没有躲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