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勉强
第二百三十五章勉强 老十虽然嗓子有些哑了。但依旧声音如洪,“皇上,臣子遭太子陷害,不想女儿帮着受了一劫,如今生死不知,请皇上为臣做主,望皇上秉公而断,以当天下表率!”老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皇上若要偏袒太子,臣就是拼着搭上一家老小的命,也要叩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能让那些徇私枉法之徒有了依仗!臣子、臣女受冤屈事小,可若让黎民百姓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句空话,我大清律法岂不成了恒古以来最大的笑话!臣叩请皇上秉公执法!” 说完,老十还“当、当、当”的给康熙磕了三个响头。 老十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和,很有绕梁三的架势。 九阿哥瞧着老十的气势,仿佛他今儿唱这一出不是无理取闹、不懂进退,反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不惜抛头颅、洒血,错了。不惜死谏,还是不对,确切的说,为了捍卫大清律法的尊严,老十不惜搭上全府的百十口人命。 思及此,九阿哥心想,老十看来还是欠点火候,只敢拉着自家老小黄泉路上作陪,有本事,你叫皇阿玛诛你九族啊!以后史书上记载,“大清朝康熙爷十皇子、敦郡王新觉罗胤誐赔上了九族人的命,也不许亵渎司法,真乃一‘神’人也”那多威风! 在九阿哥心中,老十就一“神经病”! 被老十气糊涂的九阿哥全然忘了,要诛九族,康熙第一个就跑不掉,没准老十就成了“心怀不轨、弑君未遂”了。 冷静的八阿哥却想到了这点,眼神越发的复杂。 在短短的时间内,八阿哥的脑袋就转了好几个弯。 瞧老十的反应,惊马事件十有与太子脱不了干系,因此貌似老十莽撞的与康熙打起了擂台,可实际上,老十却是在混乱中抢占了有利制高点。 老十变相与康熙脱离父子关系,一来提醒康熙,自己有决心和毅力誓要将元凶绳之以法;二来也将家庭纠纷闹成了社会案件,康熙想将此事压下也得掂量掂量,能否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不仅八阿哥想明白了这点。三阿哥和四阿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皆对老十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老十此举不智,但也并不是没有经过考量,若老十将这些心思用对了地方… 康熙本就是个老人精,千年老妖也比不过他的道行,心想,本以为老十就是跑来撒野出气而已,没想到这个莽老十会有这些心思,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想竟然着了老十的道,说出去都没人信! 康熙恼怒自己小看了老十,看向老十的眼神越发的冷,老十却不管不顾,不怕死的抬头与康熙对视,一点也不输气场。 虽然太子很是不堪,但康熙此时却还不想动太子,因此只想着尽快了结此事,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待康熙开口,由受害人陡然变成被告的太子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请皇阿玛明鉴,十弟简直是血口喷人。念在十弟女心切,儿臣可以不与十弟计较,但请皇阿玛还儿子一个清白。” 老十不由大大冷哼了一声。 康熙看了看跪倒在地的文武大臣,斟酌了下,将马齐上的折子扔到老十面前,道:“马齐,你给敦郡王好好讲讲,昨儿都问出些了什么,看看朕是不是徇私枉法!” 马齐只觉得整个脊背都在发凉,刚要出声说话,老十就插嘴道:“皇上,马齐大人肯定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就不用劳烦大人了;不过,臣却查出那马被人灌了药,其中一味就是麻黄草!” 麻黄草有让人发汗和兴奋的作用,因此马若突然发狂也就不奇怪了。 康熙没想到老十尽然还真查出了端倪,楞了片刻,才冷冷问道:“朕来问你,你凭什么指控是太子给马下了药?还有,就算马吃了麻黄草,太子又怎么能知道马何时会发狂?” 看来康熙将举证责任全推给了老十。 老十闻言,看着康熙,眼神中多了丝愤怒,声音中又带了一丝凄厉:“皇上,臣刚得知,马厮当值的太监昨夜都悄无声息的丢了命,皇宫大院内,若不是太子指使的,难道还是皇上下旨的不成?” 老十话虽如此。但朝堂上的人都明白,老十摆明了就是指控康熙下令杀人灭口,以保住犯罪嫌疑人,那个让他又又恨的太子。 九阿哥也断定人肯定是康熙派人杀的,但还是喝道:“十弟,你怎能对皇阿玛如此不敬!漫说你有天大的冤屈,就是受了一丁点儿委屈,也自有皇阿玛为你做主,你还不赶紧向皇阿玛请罪!” 康熙冷笑一声,对九阿哥假公济私的劝解报以无的嘲笑。 老十略带悲伤的说道:“在皇上心里,只有太子才是皇上的儿子,我如今只是苦主,说出心中的疑问,怎么是不敬了?” 康熙心里只觉得堵得慌,扭头看着李公公,道:“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仔细问话的吗?” 李公公心中默默发出一声哀嚎,可还是只得跪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康熙背着黑锅,“回皇上,奴才昨儿一心想问出元凶,可那些奴才们一个个都嘴硬无比,奴才便命人行刑。不想那几个奴才熬不住,全一命呜呼了,奴才本想散朝后再向皇上请罪的,请皇上治罪。” 康熙冷冷道:“来啊,将这狗奴才打入天牢!简亲王、马齐,鄂伦岱,朕命你们三之内,将此案查明!不管所涉何人,一查到底!” 太子也插话道:“儿臣请皇阿玛下旨,将毓庆宫宫门紧锁三,只许三位大人进出问案。以还儿臣清白!” 康熙看着太子,神色不定,半响才道:“准奏!” 等简亲王三人郁闷的接过烫手山芋后,康熙才转而问向老十:“敦郡王,可有耐心等上三天?” 老十嗡声道:“但凭皇上做主,不过臣请皇上再委派九哥一并查案。” 康熙指着老十,骂道:“你既然不是朕之子,又何来的九哥!” 老十回的也很快,很牛气的道:“皇上不将臣当儿子看,可九哥却一直关照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下辈子,臣也认他是九哥!” 康熙给老十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道:“好,好,朕且容你放肆!胤禟,你也跟着一并查案!”九阿哥忙痛快的应了,八阿哥不由喜上眉梢,生怕被人瞧了出来,忙将头压得更低了。 四阿哥则微微皱了皱眉头。 太子却还说道:“皇阿玛,儿子请旨,请十弟也一并审案,免得十弟不放心。” 老十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机密,就无人能查出了?哼!皇上,臣愿…” 老十话音未落,就被康熙冷冷的打断道:“来啊,将敦郡王拖下去,重杖80大板,敦郡王爷,你咆哮朝堂,打你八十大板,可心服啊?” 老十拧着脖子道:“只要皇上秉公而断,就是打死臣,臣也心服。” 康熙冷笑道:“你大可放心,朕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以免寒了臣子的心!”说到最后,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康熙了。 于是,老十就这样被侍卫拖了下去。至于死刑是否就此减免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因康熙没有观刑,加上八阿哥、九阿哥和十四散朝后都片刻也不曾耽搁的赶了过去,因此,老十虽然股给打得皮开绽,但并无命之忧。行刑完毕后,因康熙未曾发话是否将老十收监,无人敢造次,于是在老十的强烈要求和杀人眼神中,太监们便将股上上好药的老十抬到了暖阁中。 正为安安揪着心的其木格和弘暄见老十趴在担架上被抬了进来,都大惊失色,其木格伤心道:“爷,你怎么又惹着皇阿玛了?” 放眼天下,敢打老十股的除了康熙不作他人选。 老十痛的咧着嘴道:“没事,安安怎么样了?” 其木格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心都要给痛麻木了,哽咽道:“还没什么起色,爷,瞧你这伤势,那些人怎么真下狠啊,你先回府养伤吧,这炕太小了…” 老十道:“拿几个凳子来,将担架放在凳子上就好,爷就在这儿趴着。” 其木格想了想,也不勉强老十,答应了老十的要求,毕竟安安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听太医的说辞,好像安安能不能撑过今晚都难说,老十守在这里也好。 折腾了片刻,流着泪的其木格总算指挥大伙将老十安顿好,暖阁中更挤了。 于是,八阿哥和十四劝导了几句后,便告辞去乾清宫安慰康熙。 九阿哥则留了下来,将屋里伺候的太监宫女连带弘暄全赶了出去,本来其木格也在被驱逐之例,但安安不能没人照顾,其木格便有幸留了下来。 九阿哥知道老十眼下全心都在安安上,便简单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瞧你今天做的这叫什么事,我先去见乾清宫见皇阿玛,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惹事,案子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安心等消息就好!” 老十有些黯然道:“九哥,一切都拜托了。”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你就放心看着侄女吧,顺便也想想请罪折子怎么写,你今儿虽讲究了些策略,但还是委实过于鲁莽了。”九阿哥气过后,根本不用八阿哥提醒,一会儿功夫就识破了老十的“伎俩”,虽然对老十的进步感到欣慰,但恼人的是老十的新闪光点在扑闪扑闪惹人欢喜的同时,缺点也同时被发扬光大,这一认知,让九阿哥很是头疼。 不想更头疼的还在后面,只见老十茫然道:“九哥,我讲什么策略了?” 九阿哥愣住,不相信的问道:“你说皇阿玛没将你当儿子看,不是先想好的?” 老十没好气道:“当然早就想到了,我一听说那些狗奴才丢了命,就想到在皇阿玛眼里,只有太子才是他儿子。” 九阿哥“啊”了声,等老十的下文,“然后呢?” 老十道:“安安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放过他,便冲去太和了。” 九阿哥摸了摸额头,“然后呢?” 老十奇怪道:“接下来的事,你都看到了啊!” 九阿哥道:“那你请皇阿玛还你一个公道,给天下人做表率是怎么回事?” 老十的股有些疼,不由咧了咧嘴,道:“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了嘛!” 看来老十上压根就没闪光点,只有狗屎运,九阿哥不想再多待,问了马粪疑点后,便赶紧去了乾清宫。 不想到了乾清宫,没一会儿功夫,九阿哥就恨不得自己待在暖阁守着老十,这三天都不出来。 九阿哥赶到时,康熙早就将一帮惹人烦的儿子打发走了,因此九阿哥便受到了康熙的单独接见,康熙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嘱咐,盯着九阿哥看了半响,直接说道:“这案子你得仔细了,胤誐今儿惹的祸可不小,他鲁莽,你若也跟着莽撞行事…” 看着康熙威胁的眼神,九阿哥咬了咬牙,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挣扎半响后,觉得还是保住老十的小命要紧,至于老十是否会赍恨,只能以后再说了,便无奈道:“儿子知道,皇阿玛不必担心。” 康熙无力的摆摆手,待郁闷的九阿哥走出乾清宫老远,康熙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苍老了十岁… 庄亲王此时却如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怀孕的汉人小妾昨夜就开始阵痛,哭喊了一夜,孩子还没生下来,虽然早就交代,若有危险保子不保母,可庄亲王的心依旧放在半空,生怕孩子有个闪失,庄亲王福晋也一脸的急躁,全无往的镇定… 失去往镇定的还有八阿哥,出了宫来,八阿哥就不由兴奋起来,命人通知九阿哥,晚上过府一叙,吩咐完后,怕有闪失,又命人在宫门外与九阿哥的随从一起等候… 怕有闪失的还有巴尔思,虽然昨夜就知道老十家的格格坠了马,可直到今儿宗学放学后,才听人说,好像老十家的格格高烧不止,命垂危,惹得老十今早大闹金銮。 巴尔思在客居的小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跑进屋里,拿了块微臭的纤维状的毛绒,走到正厅院子外,对守门小厮道:“烦劳通报一声,我要见徐公公…” 今天的更新送上,请大家继续支持,多投推荐票和粉红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