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言情小说 - 农女当自强在线阅读 - 第348章 软肋(2)

第348章 软肋(2)

    连双秀很有些吃惊,手中的梨花花瓣被她捏成了碎片,颤颤巍巍地沾在她纤长的手指上。她自觉有些失态,局促地笑了笑,道:“是你找我?”话语婉转,似乎带了无限惆怅。

    “是。”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无一用的人,能帮你什么忙?”连双秀起身,道,“等下琴儿回来,我吩咐她一声,让她带你到前头去,他不在家,全都由管家当家——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总能帮上你一二。”

    庄善若见连双秀要走,心中一急,起身在她面前一拦:“郑太太?”

    两人中间隔了两拳,身量又差不多高,四目相对,似乎有无限的情愫都从连双秀的那双翦水秋瞳中传达了出来。庄善若心中不由得涌起了对这个女人的怜悯——华服美屋,锦衣玉食,都慰藉不了一颗愁苦的心,漫长的岁月里,她只能靠反复咀嚼那点回忆才能支撑下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庄善若自认为要比连双秀要幸运一些。

    连双秀惨然一笑,又慢慢地将身子落到椅子上,道:“罢了,既然来了就多坐坐。我平日里也不过靠看书打发时间,正好和你多聊两句。”

    庄善若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一上来就说你兄弟欺行霸市,要逼得别人走投无路吗?似乎又不大妥当。

    “家里。都还好吗?”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庄善若不知道连双秀都知道了些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拣了好的来说:“都好。小妹半年前嫁到了榆树庄里,二郎在同宗老爷的铺子里帮忙。老太太身子骨也不错……”却不知道该怎么提及大郎。

    连双秀美目一转:“他呢?”

    “他?”

    “他的伤,也该养好了吧?”连双秀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期待的神情。

    庄善若犯难了,该怎么说呢?是该说许家安还是糊涂着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还是该说他已经大好了可是却偏生还记不得她?都是实话,可是对她都太残忍。即便是时过境迁,恐怕她的心底还是带了一丝期待的吧?

    “大郎在连家庄的私塾里当着先生,还在准备着八月的乡试。”都是实话。可是却轻轻巧巧地避过了棘手的问题。

    果然,连双秀没有留意到当中的细节。眼中闪过惊喜之色:“是吗?”

    庄善若点头:“私塾里有位荣先生学识颇高,大郎得了他的指点,大有进益。”她能和连双秀说许家安参加乡试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之人,是为了挽留她吗?

    连双秀眼中盈盈有泪。却是满脸的欣喜。

    “凭大郎现在的才学,恐怕中个举人不是难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连双秀长年戴在脸上的那层透明冷漠的面具刹那间龟裂了,脸上的那种与有荣焉的欣喜喷薄而出,给她的脸庞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神彩。

    庄善若心中大撼,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受得住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剥蚀,依旧新鲜一如往昔?连双秀做到了,她能够做到吗?庄善若心念一转,想起了在连家庄养伤的伍彪。心头涌上了一股甜蜜的暖意来。

    连双秀扬起脸庞来,轻启朱唇,幽幽吐出了几个字:“他。可有曾提起过我?”那么小心翼翼,既有着期待也有着惶惑。

    庄善若一愣。

    连双秀回过神来,哪有做丈夫的当着妻子的面提及曾经的情人的,何况又是对着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妻子?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三年了,那个名字在她的唇齿间辗转了三年。可从来不敢轻易地吐出来。三年了,她以为早就心如死灰。就这样寂寂地度过剩下的漫长的岁月。可是,终究还是等来了他的消息。她就像是一株极度缺水的植物,等着一场意料之外的甘霖能够唤醒她蛰伏的期待——她希望能够从庄善若口中得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连双秀紧紧地盯住庄善若的双唇,却将庄善若的犹豫当做了不快。

    “我冒昧了!”

    “郑太太言重了。大郎倒没有主动向我提及过你……”庄善若话音未落,便看到对面那个恍若重新活过来的女子双眸倏地一黯,整个人萎顿了下去,她心有不忍,又急急地补充道,“睡梦中,倒是听到过好几次他喊秀儿的名字。”

    “秀儿?”一阵狂喜像是狂风般以势不可挡之势攫住了连双秀,她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是的!”不过是善意的谎话,如果能够慰藉这个可怜的女子,庄善若愿意讲上几遍。许家安的确在梦中喊过连双秀的名字,不过是在成亲后的头几个月;庄善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的许家安梦里到底有谁,是她抑或是她?

    连双秀满足地叹息着,双手握在了胸前。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睡梦中,喊秀儿的名字!睡梦中,秀儿!睡梦中!

    连双秀心头一颤,又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酸涩得喘不过气来。睡梦中喊她的名字又如何,毕竟夜夜和大郎同塌而眠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连双秀的心突然又灰了下来,她挺起了腰杆,将手撑到了椅子的把手上,换了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来。

    即便是用最挑剔的目光,连双秀也没从庄善若身上看出什么瑕疵来。这个女子,容色艳丽,一双眉毛微微向上扬起,带了一丝英气,所以她的艳丽里又带了端庄;虽然衣饰粗鄙,全身上下也只在鬓边簪了支不起眼的银簪子,可是却自有一股坦然自若的气度;眼中虽带了焦虑,微微翘起的嘴角始终带了善意的微笑——如果她是大郎,恐怕也会爱上这样一个女子吧?

    连双秀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心酸,她想象着一袭长衫的大郎站在庄善若的身旁,郎才女貌,是一幅多么和谐的画面。

    庄善若看到了连双秀脸上的变化,却揣度不出她的心思。

    此时,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琴儿抱了琉璃花瓶笑盈盈地从外面走过来,花瓶中错落有致满满当当地插满了梨花,新鲜而娇嫩。

    连双秀的脸色瞬间沉静了下来,她垂下眼帘,将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重新变得客气而疏远。

    “太太,花园东头的那两株梨花开得正好,我仔细地挑了几枝好的来插。”琴儿将琉璃花瓶放回到老地方。

    连双秀草草地看了梨花几眼,点了点头,道:“琴儿,茶都凉了,你再重新沏热的过来。”这是要把琴儿支使开。

    琴儿应了一声,退后了几步,却又抬起头来,为难地看了庄善若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也没什么外人。”

    庄善若很识趣地转过头去,装作欣赏房间里的那副花开富贵的双面绣的屏风。

    “是!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刘管家,他让我给太太捎个话。”

    “什么要紧的?”

    “刘管家说刚接到老爷的信。”

    庄善若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郑小瑞的信?会有什么事?

    “老爷怎么说?”

    琴儿偷眼看了连双秀一眼,只见她面色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老爷信里说了,他在京城里的事情办妥了,也就在这三五日里回来,让家里准备起来。”

    办妥了?庄善若顾不得装样,吃惊地转过头来,却看见连双秀的脸背了光晦暗不明,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又攥了起来。

    “太太?”琴儿试探着问。

    连双秀这才回过神来,压抑住心里的厌恶,怎么才三个月就回来了,若是能在京城呆个三年五载的就好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吟半晌:“这梨花的香味倒是清幽得很。老爷回来了也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准备的?”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意兴阑珊。

    庄善若不好说什么,只得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莫非郑小瑞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或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竟能将那么棘手的事情也解决了?庄善若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如果郑小瑞在这三五日就回来了,那么留给缘来本不多的时间就压缩得更少了。

    “你下去吧!”连双秀挥挥手,神情有些疲惫。若是一个人被极度的惊喜、失望以及无奈纠缠着,恐怕整颗心都能累到不会跳动了。

    “是!”

    “等下!”连双秀又唤住了琴儿,“你再派个稳妥的小丫鬟去前元街,和那边也说一声,让她好生准备着。”

    “太太?”琴儿不明白了,好不容易老爷回来了,怎么太太还要将老爷推到那个狐媚子那里去?

    “就按我说的去办吧!”连双秀靠在椅子上,很有几分恹恹的。

    小花厅里又重新剩下两个人。

    庄善若揣着心事,连双秀也揣着心事。宾主两个具是垂了头,默默地相向坐着,只有窗台上的梨花沁芳吐蕊,散发出幽香。

    良久,连双秀抬起头,强笑道:“你说,你找我有事?”

    “是!”庄善若知道机不可失,若是再犹豫,可就失去了这个好机会了。

    “若是能帮我尽力就是了。”为了大郎。

    “这事也只有郑太太能帮。”

    “为什么?”

    “因为这事与舅老爷有关!”庄善若声音虽轻却是清清楚楚。

    连双秀收起了懒懒的神情:“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