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证明（6）

    黑色与白色是这片空间唯一的主调，黑色像是幽深的宇宙一样浩瀚无垠，而白色的建筑散发着月光般清冷的光辉。唯一的声音来源就是那轻柔的脚步声，当时因为雅典娜赤着脚，所以脚步声也几乎忽略不计。

    雅典娜身材高挑，她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娇弱，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流露出那样坚定的目光。最让人吃惊的事情是，她竟然凭借着自己那纤细的双臂横抱着星矢缓步前移，缓步的走上白色的石阶：“人类确实犯下了很多的过失，也许真的是该被毁灭的生物。”

    雅典娜的声音看起来很平静，只是偶尔看向星矢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些许异样的神采：“即便烦恼，痛苦，互相伤害却仍互相关爱的生活下去，他们有时会成为更胜于绝对神明的生物。我一直这么相信着。”

    雅典娜停了下来，温柔的看向了怀中的伤痕累累的人。接着，她看向了不远处的阿尔忒弥斯，还有单膝跪拜在阿尔忒弥斯身边的伊卡洛斯：“哪怕一瞬也好，人类的这种精彩，我现在想要相信。”

    此时此刻的雅典娜就像过去一样，无论她们面对的敌人是谁，或者无论面对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她都会对自己的圣斗士们充满信心。那是对于全人类的坚定不移的相信，信任。

    雅典娜半跪在了散发着盈盈光泽的平地上，于是她怀中的星矢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双腿上毫无意识的躺在那里。

    远方阿尔忒弥斯的身影消散了，然后又出现在雅典娜身边的空中，于是她优雅的落了下来静默的看着雅典娜。阿尔忒弥斯渐渐地察觉到了雅典娜身边的异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雅典娜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观察着雅典娜眼底里开始流淌出来的泪水。

    伊卡洛斯依然半跪原来的地方恭敬的看着这一切，雅典娜与阿尔忒弥斯属于神明，所谓高贵的永恒不灭的神明，而身为人类的他就只能保持这样卑微的姿态，这是对于神明的尊重。

    雅典娜看着星矢那安详的样子，即便自己提出了要杀死他的要求之后，星矢却依然相信着自己，依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自己。这么想着，雅典娜就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无法形容的酸楚，他竟然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诺言，甚至即便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也没有什么改变。

    那天晚上的誓言不止在星矢的记忆里回荡着，也在她的记忆里长存。

    第一次有人那么认真的告诉自己会守护自己一生。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为了这个诺言奋战着，不惜赌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完成这个诺言。

    晶莹剔透的泪水开始在雅典娜的眼眶中打转起来：“对不起。”终于忍不住了，泪水顺着柔美的脸颊流了下来，，然后落在了星矢伤痕累累的身上，落在了他安详的面容之上，那一滴泪水接着又在星矢的面容上散成千百多泪花：“星矢，我又把你们拉回了战斗的旋涡，原谅我。”

    星矢忽然伸出了手紧紧的握住了雅典娜娇小的手，他的神态依然是那么的安详，像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一样。他的眼皮开始颤动起来，接着，他开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于是他便看到了那个泪流满面的人儿：“你在说什么啊？”

    星矢的语气显得有些平静，却又带着无尽的关心之情。

    看着那人，感受着体内开始喷涌起来的小宇宙，一切似乎都已经明了了。星矢用自己的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缓慢的站了起来，虽然他比雅典娜要矮很多，然而由于雅典娜跪坐在地面上，所以星矢俯视着她。

    她也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星矢，他们就这么彼此注视着，感受着来自彼此的关怀与温暖。

    最后，星矢打破了沉默，他温柔的笑着，他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温柔而坚毅：“纱织小姐，我并不是照您的要求去战斗的，我是自愿为你而战的。”说到这里，星矢站直了身子，他的目光依然坚定不移的看着那泪流满面的女孩。

    那久远的诺言似乎依然在他们的身边环绕着，星矢用自己那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认真的说到：“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星矢。”雅典娜的泪水再次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这一次不是因为伤感，而是因为那溢满了内心深处每一寸角落里的喜悦的泪水。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的泪水吧？

    远方，阿尔忒弥斯看着星矢站了起来，她终于知道那让自己觉得有些不正常的感觉是什么了，同时，她也是明白了雅典娜的觉悟：“雅典娜的权杖贯穿的不是星矢的身体而是哈迪斯的诅咒，雅典娜！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伊卡洛斯的心底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答案？这就是雅典娜所谓的杀死星矢？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所见到的星矢为什么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强大，一切都是因为冥王哈迪斯的诅咒。

    雅典娜轻柔的站起身并自然的转向了后方，她垂着头看着干净光滑的地面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与阿尔忒弥斯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于是她抬起头看向阿尔忒弥斯绝世的容颜：“我只是希望星矢身为普通人活下去，但那只是我的傲慢。”。

    雅典娜这么说的时候有着若有若无的轻松感，她一直以自己的意志去左右星矢他们的选择，可是就像她愿意为了守护他们不惜赌上自己的生命一样，他们也一直都在赌上自己的性命为了守护自己而战斗：“星矢，你自愿投身战斗中，并不是作为神的使仆，而是人希望作为人活下去吧？”

    “嗯，所以我要战斗，为了纱织小姐。”星矢自信的笑了起来，在那笑容里有着无尽的坚定，这一瞬间，星矢带来的感觉让一直恭敬的看着阿尔忒弥斯的伊卡洛斯忍不住的看向了他。为战而生，至死方休的气质充斥在他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里，现在的星矢即便没有天马座的圣衣，却比之前更像是一个圣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