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请柬
第七十一章请柬 入耳的声音有些熟悉,如锦端坐在原位,脑海中想着这语气是何时听到过。只是在她还未想明白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又道:“在下是镇国公府的唐子默,不知驾上的可是武国公夫人?” 钱氏在马车里听着表情忿忿,燕京薛家素来是以自己一房当家作主,瞧见是薛家的马车,怎么就能联想到会是二房的车驾呢?不管在何时,钱氏都讨厌被二房掩去光彩,本来心情不快的她此时怒气直冒,隔着车帘对外面就怪调回道:“原来是唐家二公子,不知此时是有何事?” 外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如锦只听到车夫低低的声音,“唐公子,车内坐着的是我家大夫人。” 唐子默作揖在薛家马车前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满脸惊讶窘迫地致歉道:“哦?原来是文国公夫人,晚辈眼拙,还请不要见怪。” 唐子默,是那个男子? 如锦心里冷笑,同陈浩宣、秦枫等人是一丘之貉,同路柳讯也关系匪浅? 到底是在外面,钱氏不好当面置唐家的面子不顾,只往对面看了一眼如锦。后者心领神会地就往里坐了坐,撇过头面朝车壁。钱氏伸手掀起帘角,一身紫‘色’长袍的唐子默就出现在阳光下,他面带微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的车帘,等突然撞上钱氏的眼神时又微微一点头。 钱氏挂上招牌式的笑容,雍容华贵,瞧着唐子默便问道:“可真是巧,在这遇到唐公子,你也是去西大街?” 唐子默‘挺’直腰杆,望着钱氏便答道:“本来是,不过现在在这儿遇上夫人,真是缘分。”说完自怀里取出一描金请柬,递与钱氏,客气道:“三日后乃我母亲寿辰,届时还请薛家二位夫人躬临寒舍。” 钱氏的眼神定神在那描金的两个大字上,目‘露’疑虑。薛家与唐家,何时竟到了寿宴都要相邀彼此的地步?钱氏抬头正‘欲’开口,却听得对方又道:“薛夫人,您我二府上素来有些误会,可那也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今日子默诚心相邀,希望能借家母寿宴之事,二府冰释前嫌如何?” 唐子默谈笑风生,将过去二府之事轻而易举地就一话而过。 冰释前嫌? 哪有这么容易唐家若是真‘欲’同自家‘交’好,那将唐梨送进宫中所求为何?对于唐家,钱氏可真是没有一点好感,而眼前的唐子默,瞧见薛家的车队竟然想当然地就以为是二房。 廖氏每年在燕京才呆多少日子? 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了个皇后胞妹,这整个燕京的人都将她视为薛家主母了?钱氏横眉冷对,回道:“不过是一份请柬,竟是劳二少爷亲自来下,莫要太抬高了薛家。” “子默为晚辈,这是应该的。相信薛夫人三日后也定会赏脸,来府小聚。唐薛二府本就是世‘交’,还请薛夫人慎重考虑。” 唐子默站在那,言语镇定,对钱氏恭谦,但本身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高傲。 话中之意,极尽诚恳。 这样的态度,钱氏虽然受用,但并不觉得就该答应。可人家如此热情,钱氏一个眼神示意车夫接过请柬,客气地道:“既然二公子同令堂如此相邀,我也不好拒绝。不过近来府里事多,若是那日偷得闲空,自会前往。” 钱氏的回答并不婉转,唐子默怎么会听不明。不过他并没有再坚持,眼神透过车帘掠过钱氏,定睛在里面的少‘女’身上。她侧对背着自己,鬓角的发丝有些微微懒散,垂在雪白的秀颈中,半张‘玉’容白里透红,‘欲’看得仔细却又不得,颇有几分神秘。 不过几秒,唐子默便收回眼神,不动神‘色’地对钱氏道:“薛夫人细细考虑,晚辈告退。” 钱氏本来是想摆架子、长长脸,听唐子默再说上几句邀请的话,好满足下她的心理。是可是现在听他这般风轻云淡地道告辞,又有些瞧不透眼前的少年了。 唐家到底是诚心相邀还是客套做戏?若只是客套,怎么会让一个少爷亲自登‘门’造访,可若是唐家别有心思,唐子默的态度也太随便了些。 钱氏还在琢磨的时候,唐子默便已经退离了薛家的马车,一路往后面的车驾走去。 紫袍少年,嘴角含笑,自薛家的队伍旁走过,自然而然地引来了不少人的觑看与唏嘘。 薛府队伍的第二辆马车里,如幂蓦地放下车帘,整个脸通红通红,面带娇羞地低下头。 ‘弄’‘玉’瞧了,隔着垂下的窗帘便细听外面的声音,侧耳只觉得外面还是一阵嘈杂。好奇地对如幂开口问道:“二jiejie瞧见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不看了?” 如幂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小鹿般‘乱’撞,脑海里停留在方才的那个画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抬头对‘弄’‘玉’回道:“不过是外面的太阳太大,灼了我的肌肤。方才听着外面的议论,似是前方有人在闹事。” ‘弄’‘玉’‘花’容变‘色’,慌张道:“闹事?”说完小心翼翼地望着车帷,面‘露’不安。 “三meimei不必慌张,等会散了便好。” 如幂漫不经心地说完,就不再瞧‘弄’‘玉’,只独自垂眸发呆。她还是头一次见着那样的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剑眉高挑,整个人似是因为心情愉悦隐隐地带着一丝笑意。 不单单是他气宇轩昂的超人之姿吸引了自己,更多的是他周身的气质与举手投足间自有的一份优雅与潇洒。阳光下,如幂自己都不知是那一身高贵的紫袍灼伤了她的眼,还是那抹笑意‘乱’了她的心…… 前不能进,后不能退,这种处境让钱氏心烦意‘乱’,忙差了小厮过去打探。 薛府的小厮急急地跑过去细细一瞧,人还没挤进去,后背却被什么东西一砸,疼的他满脸痛苦,转过身才瞧见是地上的石子。 小厮一阵后怕,庆幸砸到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连忙小心地举起双手护着头穿过拥挤着的人群,这下才看清,原来闹事的两方人马竟然有十余人至多。个个凶神恶煞,互相使劲地掐架攻打对方,周围靴子、帽子、木条横飞四散,旁边,是一辆散了架的标着“石”字的华盖马车,其车轮滚地,好不狼狈。 至于对面的一辆马车,标着路府的标志,此时车帷被拉下,情况也不见得多好。有衣衫不整地小厮你追我打,自众人之间跑来跑去,路柳讯的声音响起,先是哈哈大笑三声,而后指着对面的一个虽锦衣但束冠早已丢到不知何处的少年骂道:“哈哈,你个石小子,大家都说你是顽石,你还不承认,你路大爷的‘女’人,岂是你能上的?” 被路柳讯骂着的少年不羞反恼,反驳道:“呸!你少大言不惭,别以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可以目无法纪。我告诉你,怡乐院只要有银子,谁进去都是爷。你以为你是谁,那月娘偏你路柳讯能睡,别人就睡不得?”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我……,只要你现在跪下来给你路大爷磕头赔罪,我便不跟你计较,否则以后打散的可不就是你们家马车了。本大爷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倔强是出了名的,当初大家都说那家子面馆是用了‘女’人的洗澡水下的面,偏你就是爱吃吗,还吃了那么久。怎么样?那‘女’人的洗澡水好喝不?月娘不过是一个‘女’人,现在只要你给我磕头赔罪,我就姑且不同你……啊” 路柳讯昂头话说到一半,却蓦地被鞭子‘抽’了一记,身子一抖,刚抬头看去却迎面又是一鞭,鞭尾正中他脑‘门’,疼得路柳讯立即皱眉“嘶”一声。 路柳讯瞧着还****手的人,忙往后退一步,躲至家丁身后,但口中却嚷嚷道:“好你个石文,竟然动手打我。给我上,把他们的衣服扒了游大街去” 这哪是什么名‘门’公子会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无赖的言语。旁边的人听着都纷纷皱眉,‘私’下一阵鄙夷。但来不及说话,两方人就有打开了,你一拳我一脚,打的大家可都是鼻青脸肿。小巷子旁边的碎石头、木块在空中‘乱’飞,不少人都受了鱼池之殃。 那小厮瞧着这阵势忙跑回到钱氏马车旁,恭敬地说明原委。 钱氏大斥道:“简直是‘混’帐?打架都打到这里来了。”说着斜目一狠,“石文,那不是礼部‘侍’郎府的公子吗?也是个没出息的,竟然能为了风‘花’雪月这般大动干戈,与人大打出手。哼,去找人通知大姑‘奶’‘奶’,让她自己来瞧瞧她儿子的德行” 钱氏说完,竟是帘子重重一下,闷声一哼。 如锦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但着实好奇她为什么不直接让府人去劝架。车队这样一动不动,进退两难,如锦心里叹一句无奈,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薛府的马车后面,隔着一辆小型的马车,便是唐家的车队。唐子默坐在华丽的马车内,撩起车帘唤来随从布安,皱眉开口道:“想法子让后面的车队给散了,尽快清空巷子。等事完后,通知一声前面的马车,劝他们改道。” 布安凝神听完,瞧着后面的长条车队,‘欲’哭无泪。他的主子每次都只要动动嘴皮子,这可是要折腾死自己了。布安心中微有怨言,但极为恭敬地应下。 唐子默修长的手指放下车帘,目光如鹰般犀利,整个人似是极为有兴致。在密闭的马车内轻‘吟’道:“我为薛家‘女’,怎可能嫁唐家儿郎?” 唐子默抿嘴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