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用谋主将只为勇
一番话说出来惹得张通身后的卫兵哄堂大笑。 石贝深吸一口气,说:“将军,前线将至,我们还是不要吵了。军中不和,兵家大忌。”张通一听,心想:这腐儒还懂点用兵之道,难不成他真有点本事?不行,刘相爷的吩咐不能不听啊。 张通转身回到中军,“传我军令,全军开拔,全速行军,天黑前务必赶到六龙谷。” 张通大军急行军,在天黑之前赶到六龙谷,立刻接手谷中各处堡垒的防务。石贝背着手在谷中踱步,观看六龙谷的地形,六龙谷是六百里群山之中唯一的缺口,形如巨盆,有两个路口,开口宽阔朝向西,闭口狭窄朝向东,可以屯兵十万,谷中有二十六座堡垒,彼此互为依托,呈大雁的形状分布,而周围的山峦又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越是深入其中越是窄,不方便大军运动,容易进而不易出,是防御狥狳正面的第一道防线。 石贝自言自语:“难怪赵奔在这里可以抵挡狥狳,本来这里的地形就地形狭窄属于挂形地,就不可以动用大军进攻此地,还有这么多堡垒阻断道路,互为依托掩护,确实好守啊。不过,要是再挖些壕沟就更好了。” 六月二十五,张通、石贝和军中众将一起登上山顶,眺望狥狳大营,只看见连绵一片帐篷,或远或近,连绵十里,估计有不下六七万兵力。张通笑了,“兵力不比我们,五成胜算了。各位有什么建议吗?” “末将以为应该依托六龙谷有利地形,引诱他们来攻,待他们被围,我们就分兵去袭击他们的军营,定可大获全胜!” 张通问:“你们以为如何?”众将纷纷赞同。张通又问石贝,“你呢?” 石贝摇头:“难,狥狳在六龙谷吃过许多的亏,要引诱他们来实在太难了。除非我们诈败示弱,让他们认为我朝已经羸弱不堪,引诱他们倾巢而出,再用刚才那个策略对付他们,或许可以一举消灭狥狳主力,成功的话保证十年之内边疆无战事。” 听到这战略,许多将领不免为之震动,交头接耳。张通一想:不行,他要是这么个打法输了倒好说,可是赢了这盖世功劳可就是他的了,没有我张通的功劳了。 张通说:“不行,你以前还说首战不能输呢,可是现在又说要诈败,出尔反尔。何况按你的策略,狥狳全军出动的话足有几十万兵马来攻打我们,那是我八万大军可以打的吗?痴人说梦。” 石贝说:“所以我摇头啊。”说着扭头下山了。 诸将不解:“将军,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张通也一知半解:“管他呢,我们继续。” 七月初一,张通主动出击,意在诈败引诱狥狳入谷。可是才出击,狥狳就发动突击,绕过卫军,直冲六龙谷口,在谷口督战的张通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去打他,他却不管直奔我来了?他们一定有诈,不能让他们进来,立刻下令阻击!” 石贝在谷口堡垒上一边喝茶一边观战,见狥狳发动突击,“原来如此,不顾我军的进攻,直奔谷口,果然是试探。来人啊。”传令兵派来候命,石贝说:“张通将军一定会以为狥狳有诈,如果将军阻击狥狳,你就爬山,绕过谷口的战场去联络进攻的我军,就说将军命令他们杀回来,前后夹击;如果将军撤去谷口的兵力,引诱狥狳进谷,就命令他们攻击狥狳军营,纵火焚烧之后再回击。”传令兵领命而去。 传令兵走后,石贝端起面前的茶碗,漫不经心的观战。 狥狳骑兵突击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谷口,卫军用木桩和石块堆起的屏障在隆隆马蹄声,和扬起的沙尘,狥狳武士的嚎叫声中,像一根筷子似的,弱不禁风的防线里士兵都在瑟瑟发抖。张通从山上下来亲自率领一队兵来增援,狥狳骑兵近在眼前,张通命令士兵拽起绳索,绳索将埋在泥土里的顶端削尖的木桩和竹竿拉了起来,霎时间刺穿了无数战马和狥狳人的身体,沙尘、嚎叫中染了一层红色。 可是狥狳人不断的冲来,他们砍断木桩和竹竿,踏着同胞和战马的尸体,冒着密集的弓箭继续冲锋,很快就短兵相接,双方生死相搏,寸土不让。张通征战多年,但是和狥狳人作战还是第一次,张通不断的要求援兵,各部的援兵陆续赶到,在谷口宽阔平坦的阻击阵地上,血rou相搏,张通自己的佩剑也断了,累的气喘吁吁,退到后面,只知道催促援兵。 石贝所在的堡垒也接到多次催促,可石贝只是坐在城楼上喝茶,对任何事都置若罔闻,其他将领急的想自己去救,又怕触犯军法,对石贝是无可奈何。石贝品着茶,自言自语的说:“张通就是这只大军的主心骨,倒也是个好将军。可惜,只有作战和执行军法是最称职的啊。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夺取。也罢,也罢。” 谷口激战已经两个时辰了,被血染成了一片红,尸体多的让战马奔驰都会被绊倒,狥狳骑兵无法全速突击,使得张通的卫军有机会几个人围攻一个骑兵,局势渐渐僵持下来。突然,一哨人马从狥狳人的背后杀来,狥狳人马上后撤去迎战这些兵马,张通见局势逆转,马上叫来战马,命令全军出击,呈现前后夹击的局势,狥狳将领率部突围而出,张通也退兵了。 张通退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兴师问罪,石贝还在喝那壶早已凉透的茶,张通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的走到石贝面前,一把揪住石贝的衣领,“你个不知死活的臭书生!本将几次派人来求救,你为何按兵不动?老子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又在干什么?说啊!” 张通浑身是血,两眼通红,要吃人一样。 石贝一眼看见那个被自己派去的传令兵,就安心了,说:“我的援兵不是到了吗?” 张通气的挥拳要打,被众将拦下,可口中还说:“你还说谎?看我不打死了你!” 石贝说:“我派人去联络先前进攻的兵马,让他们回击狥狳,以达成前后夹击之势,难道他们没来?不信将军可以问你身后的传令斥候,就是他去传令的。” 张通回头问是否属实,传令兵如实回答,不仅张通呆若木鸡,军中诸将原本的怒气顿时变成呆滞了。张通问:“他们……你……你怎么知道派人说是我的命令他们就会回来?” 石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在下也想问将军,谷口开战都两个时辰了都没有这些人的踪影,没有人去传令都不知道在哪里,不是我假传军令都不回来,这才是此战真正的谜题啊。将军,大战一日,敌军战败,几乎全数溃退,我军可以吃饭休息,哦,还要向朝廷报捷。”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奏疏,“在下早就已经写好了,将军不要联名吗?” 张通的脸涨得通红,大声索要笔墨,在石贝的名字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拂袖而去。石贝收好奏疏,交给那名传令兵,“你知道的。” “是,小人一定送往朝廷。” 历帝接到石贝和张通联名的捷报时,正在天浪苑莺歌燕语,歌舞翩翩,看到奏疏后更是兴奋的抱起姜妃跳到玉阶下,跳起舞来,姜妃问:“陛下为何如此高兴啊?” 历帝笑满盈怀的说:“爱妃不知啊,张通和石贝大胜狥狳,大胜啊。出征不到二十日,击败数万贼军,斩首三万,而我军才伤亡了两万而已,这是今年以来朕接到的最好的消息,朕决定,西京城狂欢三天,不醉不休!” “报——陛下,张通、石贝已到城郊百里,请求陛下打开北军军营,容纳得胜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