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隐恩仇朔王屯粮草
话说李从派张靖支援易郡,轻而易举的将梁元生擒,梁皓迫于内外压力,只得和谈。但是李从对和谈的条件依旧不满意,使得和谈陷入僵局。 袁玄去地牢见了梁元,梁元得知和谈开始,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兴奋的很,但是袁玄接着说:和谈僵局,你还不能走。 梁元立刻破口大骂:“李从什么东西,居然敢出尔反尔!要是再不放了我,我就杀了你!” 袁玄笑了:“公子,你现在是阶下之囚。还能为所欲为吗?如果让陛下知道你敢直呼他的名讳,你梁家是要绝后的。告辞。” 梁元咬牙切齿的看着袁玄离去,一气之下将所有的酒菜扫落在地。“你们都给我等着。” 翌日,袁玄带着李从的命令重新与纪参和谈,这次的议题就是联姻和亲。纪参说:“这个不在话下,可是既然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和亲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这细节……” 袁玄说:“这个不必多说,我们要做的只是定下一个日子,让陛下和你家主公定夺。日子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就是送亲和成亲,又有什么可说的。” 纪参点头,“我之前将这件事报入党阳,主公没有异议。” 袁玄接着说:“那么嫁妆呢?”纪参谨慎起来,反问:“这自然是隆重些好,但也不能太过铺张。”袁玄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指‘嫁妆’啊。” 纪参会意了,李从贪得无厌。“袁玄大人,人要知足。我们已经答应割让云郡,归还烨县,你们还要什么?再说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嫁女儿却要我们的土地做陪嫁。” 袁玄淡淡的说:“这和云郡、烨县不同,是嫁妆。若是不同意,我们可以不联姻。反正柔灵已经大军已经回来了,我们要是北伐,柔灵一定趁机南下。相比之下,这点嫁妆算什么?至于这个道理,也不用讲,谁让你们是藩王,不是皇帝。” 纪参忍下这口气,问道:“你们要多少?” 袁玄说:“不多,从莹水郡和渠郡划出七个县即可。”纪参说:“我不能做主,我要向党阳请命。” “不用了。”袁玄从袖子里将一封公文取了出来,递给纪参,“就知道你这么说,我们已经早一步派人去党阳了。这是你家主公的回文,他答应了。老人家,心疼儿子。” 纪参接过来,确实是梁皓的同意的回文,纪参只能敷衍的同意了。李从就将这个消息和选定日子一并报知李从,李从下旨,在十月二十这天正是缔结合约。 回到馆驿的纪参只能对着门窗哀叹,而和他一道来中都和谈的官吏,无不对李从、袁玄恶言相加。纪参却只能说:“受制于人,悲愤何加。” 大治巨鼎三年,十月二十,在中都皇宫勤政殿,合约正是签订,纪参代表梁皓盖下印绶,李从则亲自盖下玉玺。两份合约被各自的官吏妥善的收好,李从说:“日后双方罢兵,永为姻亲之好。” 纪参说:“陛下言之有理。不知我们何时来迎亲呢?” 李从随口说:“明年端阳,你来迎亲,朕也派人送亲。”纪参一边谢恩,一边在心里暗忖:真会选日子,端阳节时蛇虫鼠蚁盛世猖獗时,此时婚嫁,主公年老体力如何支撑,这是打算暗害主公啊,一定是袁玄的jian计。 一再的谢恩后,纪参在袁玄的陪同下到地牢中将梁元释放出来,一同带着这一纸空文启程回党阳了。 党阳,梁皓蓬乱的银白头发缓缓起伏,纪参侍立在侧,梁元跪在下面。“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割让了一个郡,此外还有七个县。都是因为你孤军深入,轻敌战败!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 梁元喏喏的说:“父亲,孩儿知错了。”梁皓用力的咳了一声,“从今天起,不许你随意外出。什么时候将功课做好什么时候再说。如后老夫再听说你荒废学业,决不轻饶。滚出去。” 梁元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纪参说:“主公息怒。我们虽然败了,但是也确实知晓了李从的实力。眼下休养生息是最为要紧的。等待他们为了中原大开杀戒时,就是我们趁机南下的机会。即便没有可能一统天下,也可以令将来的中原霸主不敢小视。所以请主公保重。” 梁皓反问:“那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休养?” 纪参略加思索,说:“主公,北疆苦寒,粮草很难自给自足。所以图谋中原郡县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但是我们军力有限,实现起来是很难的。但是钱却可以大量获得。我们可以派人装扮成商旅,到中原各地购买食盐、茶叶等草原极度稀缺的货物,暗中与柔灵交易,从他们手中获得大量的战马和西域所产的铁矿,有了马匹和铁矿,我们就能锻造一支大军,同时也能将这些马和铁矿中的一部分买到中原,从中获利。在用这些钱购买粮食。” 纪参猛咳了几声,接着说:“此外,我们还要废除工调署,庸调署,和药材署,这些前朝的弊政,只有废除他们才能稳定税收,减少贪官污吏对百姓的的盘剥,收拢人心。这样不出五年我们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中原可图。” 梁皓点头,“当年我父亲也用过这个办法,养寇自重。我看可行。至于废除弊政和官营盐铁粮食,老夫授予先生全权,专门处理此事。”梁皓迟疑了一下,问道:“先生的身体……” 纪参笑了笑:“无碍。” 话说北地王张专,自从痴迷于珍馐美味之后,对政务军务渐渐的不放在心上,到了巨鼎三年冬,更是令张冠和张怀完全把持了所有的权柄。屈良,齐伯升,叶焕,白鲤,尚付则被排除在外,张专的面都见不到。 巨鼎三年十一月,北郡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了,寒风将所到之处的所有事物全部吹的透骨生寒。可是老百姓还要为张专付出自己已经枯槁的身体,张专为了享乐和练兵,将一大片的良田开辟成了空地,用来修建行宫和兵营。监工穿着暖和的皮衣,用鞭子抽打苦工,苦工们努力的在地上用夯捶打着地基。由于严寒,土地已经坚硬如铁的,但是他们还被强迫着劳作,破衣烂衫,衣不蔽体,从手指到肩膀,从脖颈到腹部,处处可见鞭痕和冻疮,冻死和饿死的尸体装满推车,被苦工们送到工地以外弃之荒野。 高图眼看着这一幕,在忍住了呕吐之后反问张冠,“北地王就是如此治国的?” 张冠笑道:“这是自然。使节不必多心,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说李从能打赢梁皓,就说明李从气数未尽,主公他为此大费周章,也是情有可原的。谁也不期望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强敌,李从吞并诸侯之心一日不死,我家主公就一日不罢休。这不过是一座行宫和兵营而已,只要钱粮充足,还会有更多的。” 高图赔笑:“那是那是,高某不就是为了两家修好才出使北郡的吗?”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元城。”张冠和高图乘车返回元城了。 回到元城,张冠带领高图觐见张专,而张专却在刚刚修好的浴仙池里接见高图。 浴仙池里悬挂着丝绸的帷幔,洁白的廊柱,弥漫的雾气,隐约可见两旁屏风后面的丝竹乐器,恍若仙境的吹奏着靡靡之音。张专仅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端着九龙戏水金杯,躺在浴池前的台阶上,周围是六七个相貌相貌姣好的男女。 高图按捺着艳羡的心情恭恭敬敬的行礼,“臣高图奉东海王使命,谒见北地王千岁。” 只见张专半醉半醒的歪着头,“高图?你是石珍派来的,很好。你以为我这里如何啊?” 高图还是按捺着环顾四周,说:“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