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初见商挺
我看李侗慌忙起身往院子中间走去,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那些工匠也从阁楼那边跑了过来,整齐划一的站好,李侗也领着我站在队首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荫处走了过来,我不敢明目张胆的观望,只学着那些工匠把头微微低着。 “你也过来了?“那男子在的声音低沉阴鸷。 李侗上前一步,谄笑道:“小的这是带苏公子前来熟悉下环境。“ 他走到我面前,“你,就是东林王与我说的人?“ 我赶紧弯腰做了个揖道:“正是。“这才敢抬眼望着他,这个在寅国呼风唤雨的大将军——商挺。 他身着窄袖红袍,袖口处是云纹束口,身板站得笔直,如山间雪松,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毛斜斜飞入,颧骨略高,鼻梁挺拔,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全是肃杀之气。 他眼神中隐含着探究之色,又道:“李侗已经跟你说过了?“ “已说过了,期限之前在下定能完成商将军交办的事情。“ “嗯。“他点了点头,又与监工聊了几句,去往别处察看修缮进度。 李侗长吁一口气。 我见他比我还紧张,就打趣道:你怎么见着你们将军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商将军对下人刻薄呢。“ 他赶紧拉过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快别说了,这话要被他听去了,你可麻烦大了。“ “怎么?商将军他~~~“我故意拖长尾音,想看看李侗怎么讲。 “我这般同你说吧,商将军是行军打仗之人,雷厉风行,也比一般人自律些,平素习惯了,也就把这作风带入了府里,这位将军大人可不喜欢别人开他玩笑,更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他,我是见贤弟为人爽快,才与你说这番话,以后你可要注意了。“ “多谢李兄提点。“ “哎,如今多事之秋,边疆一直动荡不安,我们属国扶华才发生内乱,商将军也是刚帮助扶华王君平乱回来,前日才至家中。“ “看来你们将军大人很受王上重视啊。“我感叹道。 “那是自然,莫说王上,这次秋茶节交由商府举办就是后庭里的月妃出的主意。“ 我听他提起何卿月赶紧问到:“这月妃是谁?还有这本事,能让大将军替他办事。“ 李侗赶忙用手捂住我的嘴,眼睛贼溜溜的朝四周看了看,“快小声点,这月妃据说不是我国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哄的王上什么都听他的,上个月不是有个谏官进言,请求王上废了她,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阵紧。 “王上倒只是褫夺了他的阶品,罚了他三年俸禄,可没成想,这夜里——“李侗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到:“全家都被杀了!“ 我咂舌道:“月妃杀的?“ 李侗下巴往上一抬,眨巴着眼睛道:你说呢。“ 我吓得脸上失色,手心里也撺出了汗,夏影曾告诫过我,要对何卿月有所防范,估计那会还没出这档子事,他并没告知我,眼下我虽还没见到何卿月,但心中已生出几分忌惮,若说女人对付男人还容易些,对付女人那恐怕就更要步步谨慎了。 李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才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慢条斯理道:“我说梦吉兄弟呀,你也别担心太多,月妃身居后庭,我们不去惹她,她又不会将我们怎样。“ 我正色道:“小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一时间失了神,倒叫李兄笑话了,李兄待我真诚,什么事都同我说,小弟无以为报,中午就请李兄到青安居吃个便饭,怎样?“ 李侗与我相视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又抬头看了眼天空道:“我看日头还早,咱们先到赌坊里玩几把?“ “甚好,甚好。“ 出了沁云楼,李侗带着我七绕八绕,走到了另一条街,一看全是赌坊青楼之类的场所,脂粉香缭绕,聚赌声起伏,真真好一个销金窟,温柔乡。 李侗领我走进一间名为通宝的赌坊,里面已开了十来桌赌局,走近一看,赌博的方式各不相同,李侗来回转了转,在一个名为“番摊“的赌局前停了下来。 “贤弟,以前进过赌坊吗?“ 我不好意思笑道:“还真没有。“ 李侗得意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斯文书生没玩过,所以就领你玩这个番摊,简单。“ 他又将玩法向我传授一通,原来这番摊就是在桌子上放上一堆圆形豆青色小瓷片,这叫“摊皮“,那一块竹片从中岔开一堆,拿个铜摊盅盖上,赌桌上刻着一,二,三,四,可随意下注,开摊时,掀开摊盅,用竹片一次四个的将瓷片拨开,最受剩的数字是什么,那下这个数字的人就赢了。 “试试?“李侗眉头一挑,嬉笑着说道。 “这,我不太会。“我推辞道,旁边许多人,屋子又闷,一闻都是男人的汗臭味,弄得我很不安生。 “试试嘛。“ 我见他再三相劝,从腰上把荷包解了下来递给他,“李兄,我今天出门带了几锭银子,这样,你替我下注,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李兄的。“ “这哪里是好,怎能叫贤弟破费。“他假意在腰间摸了摸道:“诶,今早出门走得急,怎么忘了带银子。“ 我见他如此做作,估计带我来赌坊就是把我当作冤大头了,反正这钱是夏之彧的钱,不花白不花,就拿着荷包揣到他怀里。 李侗推辞一番,接了过去,兴致勃勃的钻进人群里,玩了起来。 “一,一,一~~~“他在里面大声喊叫,突然又爆发一声大笑,“我说是一吧!“然后又回头望了我一眼道:“梦吉兄弟,今天运气好,第一句就赢了。“ 我立马回笑道:“那李兄今天要多赢一点。“ 话音还未落,李侗又埋头到赌局当中。我一人无聊,就往赌坊角落的椅子走去,走了几步衣袖却被扯住,本以为是谁不小心扯到了,拉了几下仍未挣脱,回过头准备计较一番,一看,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