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生的话
当第二天的朝霞在苍穹盛放时，属于神佛的战争终于宣告结束。 昔日堪称与昆仑对峙的灵山在战争中被夷为平地，它没能绚烂中绽放，只像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异-教徒Y 娑罗双树园的奇花异草被烧成了焦炭，在晨光里冒着缕缕黑烟，就连当年镇压墨非的那株娑罗树都被焚毁，烧黑的树干上还有几缕火苗在燃烧。不得不说，此景此景像极了当年阿那摩焚烧后的花果山。 或许，这就是因果！ 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在起点就注定了终点。 若不是在某个点上，西天如来的第十三徒阿那摩见财起意焚毁花果山，重伤小仙子佩瑶的元神，他西天如来岂会有今日之苦果？ 所谓大能者超脱，跳出三界外，斩断因果，笑谈而已—— 而这跟牵连者因果的线，还正随着时间的流动往前蔓延，关系到以后无数年乃至这一劫里所有的万事万物。 清晨的曙光里，如狼般獠牙锐利、且血迹未干的神族人，以十三字神族人道衡，坐在昔日西天如来所坐七品莲花宝座上向前瞭望时，不知是否看到了这根牵连因果的无形丝线？ …… 但不管如何，因这场战场，三界的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幻。 此时的西方教已经犹如丧家之犬，活下来三十六人暂时不可能再有大的作为，以类似客卿的身份归附了天庭。 西方教最善于摇唇鼓舌，落到任何一地，就像是疥癣般难以彻底根除，但在天庭之中，玉皇大帝的眼皮底下，也只能仰人鼻息。毕竟西天如来的手腕跟玉皇大帝相比还是逊一筹，鸠占鹊巢这种事不会发生！ 是此，此时神佛算一股势力。 另外霸占灵山的神族人，他们只剩下四百六十多人，占据西牛贺州为一方势力。 最后便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妖族。 妖族在这场战争中……几乎可以用神游来形容，本来死凤厌离派了十二妖王中的一名到西天查探情况，谁想该妖王在半道中竟然迷路了！迷路了！感到时战争已经结束两天。 死凤厌离难得一回体恤下属，见妖王一把胡须花白，寿元仅剩二百年，不仅没把他给剥皮抽筋，还赏了几壶酒，便不了了之。 这不仅让众妖，甚至是玉皇大帝跟西天如来都觉得看不懂死凤厌离，心想这妖妇真是越发高深莫测了。 几乎荒诞！ 但很快他们便想到，死凤厌离别有他图，她手中有四枚十二劫诸天轮，心思应该全在打开古天庭上，故而此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这三方此时呈鼎足之势，神族人纵然晓勇无敌，但是有妖族的牵制，短时间内也不敢再进攻神佛，天地间算是暂时恢复了平静。 所有的较量都变成了暗流，表面波澜不惊。 正好春分节气，墨非、漱玉、小仙子佩瑶等回到了花果山。太白金星之前透露的消息不错，战争结束后，玉皇大帝便命墨非掌管东、西两海及周边附属国家，并且为墨非颁布了一道“听调不听宣”的圣旨，俨然承认墨非是一方诸侯。 这道圣旨赋予的权利其实非常大，有它存在，墨非手下的人便不用直接受天规天条的束缚，只受墨非管束！ 花果山因此变得热闹异常……连姜师姐、唐僧、猪八戒、沙僧等都在。 唐僧久闻海上有蓬莱、扶桑、瀛洲三处仙岛，见花果山山明水秀，便以为是三者其中之一，坐而论道，跟猪八戒和沙僧扯了半天的皮，直到墨非告诉西方教此时的情况。 “你是说——”和尚扯着长年掐捻的佛珠，不经意间一用力，拉断了串珠子的线，菩提子做的佛珠掉了一地。 他瞪眼看着墨非，眼睛逐渐张大，里面泛起一抹很复杂的光芒。 良久，转身而去。 爬到了一颗很高的树上，怔怔的向西方的天空望去，这一望，就是从世界的这头到那头，但云海苍茫，其实什么东西也望不到。 这天唐僧一直站在树上，几乎没动。 历经千辛万苦走了四分之一的西天路，当时暂时终止，他接受，但现在告诉他西方教基本已经覆灭，盘踞在西天的现在是一帮以征伐天下为乐趣的神族人，这叫他如何接受？ 西天取经，与诸佛论！ 这是潜藏在他灵魂深处，属于金蝉子的夙愿，整整十世。 无数次梦，他梦到自己站在大雷音寺的金阶上，对面是师尊西天如来，而他要驳倒师尊的大乘佛教，告诉世人也告诉世人，大乘佛教的教理是错的…… 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这让他觉得他的存在都没有意义。 傍晚，漱玉独自在花果山的草地上散步，快到那颗树前面时，唐僧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姑娘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 “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 愤怒的缘故，唐僧的双目有些发红。 而漱玉姑娘的目光依旧清冷，看了一眼唐僧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眸色更冷了几分，不带温度道：“放开。” “我这一生都因你而毁！” “死在我算计下的何止千万，人生被我毁的又何止千万，你天生聪慧，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对于覆灭西方教，漱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怜悯愧疚，对于因此而受到波及的唐僧更没有，她的眼睛像一泓水，里面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感情之色。唐僧看着她的眼睛，手渐渐软了下来，脸色变的如纸般苍白。 “贫僧……贫僧求过你……” “我二十岁以前只是宫廷婢女，不知诸天三界，二十岁以后公子带我踏进仙途，与我有再生之恩，那么我这一生便只为他活。在他路上的障碍，我为他清理；想要为难他的天，我为他杀；即便是这天地与他为难，我也要为他逆转天地！” 漱玉擦着唐僧的肩膀走过，看着远山外的晚霞，“我漱玉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之人的生命，若有一天死了，必然永世不能超升，但我无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