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言情小说 - 时光悠悠在线阅读 - 第三十九章 被困

第三十九章 被困

    新学伊始,大家都忙着巩固感情。沈晓妍从家里带来一本苹果的手提电脑。那个时候苹果系列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流行,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牌子,但好在沈晓妍足够耐心,一番讲解之后让我们充分相信她拿的不仅是一部手提电脑,而且还是一部高端的手提电脑。

    有了她的电脑,我们闲暇时间也能窝在宿舍里一起看着各种偶像剧。从《倩女幽魂》看到《一吻定情》,再从《一吻定情》看到《星梦奇缘》,最后连《新白娘子传奇》和《还珠格格》都温习了好几遍,看到最后沈晓妍每天都翻着白眼骂我们是花痴,连法海都不放过,她自己却对容嬷嬷崇拜的五体投地。

    当然,当年的她肯定想不到如今的人们已经将容嬷嬷恶搞成为宫廷女神形象,这也足以证明那时的她是多么的独具慧眼,富有创造力,只可惜了我们这一群人,要每天受她的容氏摧残。

    不是对着傅姗姗:“你老一副眼珠快要挤爆的样子是想证明自己也是只小燕子能活蹦乱跳吗?”

    就是对着米拉:“你以为你耷拉个脸就能当上皇后了吧,白雪公主的后母也不是你这个德行,照照镜子,省省吧!”

    要么就是对着我:“别老摆出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悠成吗?我真想买上一把缝衣针朝你那细胳膊细腿儿里扎进去,叫你嚣张!”

    就这样,我们三个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非人折磨之后,终于光荣升华了。

    沈晓妍扭头看着米拉:“邓论的笔记做了吗?借我。”

    米拉转过身看着她,莫名其妙:“早上的课是马哲啊,你忘了?”

    沈晓妍立刻翻着白眼:“我说了是早上的课吗?我说的是昨天的课!”

    米拉不好意思的转回去,在桌上翻了半天,拿出一个笔记本,递到沈晓妍面前:“给你。”

    沈晓妍接过去,看了两页,正准备下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米拉:“昨天邓论点名了吗?

    米拉想了想,摇摇头。

    沈晓妍白了她一眼:“拜托你表情还能再严肃点吗?皇后?”

    我和傅姗姗在旁是面面相觑,米拉则耸了耸肩膀见怪不怪的转过身去。

    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沈晓妍成功的从一个普通的学生会干事升职为宣传部的副部长,这让我们一边感叹她的才华,一边又替那些在她手底下工作的人感到惋惜。

    四个人坐在食堂,沈晓妍喝了一口红枣莲子粥,目光飘向远方:“你们的意思是我应该拒绝组织上给我安排的这项工作?”

    傅姗姗讪笑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你锋芒太盛容易遭人妒忌。”

    沈晓妍把眼睛瞥向她:“你不会就在嫉妒我吧?”

    傅姗姗头上两道黑线,颤抖着:“你多心了。”

    沈晓妍又对着米拉抬了抬下巴:“你觉得呢?反正你也在学生会,知道的应该比她们多。”

    米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沈晓妍不耐烦道:“扭捏什么啊,我问了你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么!”

    米拉嘴角抽了抽,说道:“是有那么点风言风语,说——说你——”

    “说我什么?你再吞吞吐吐,信不信我把勺子戳到你内衣里!”

    米拉吓的向后缩了缩,哆嗦道:“他们说是关莫给你走的后门,要不然都是一年换一次届,哪有刚上来的大一新生就占了部长级别的职位。”

    “放屁!”沈晓妍叫道,勺子摔到一边:“哪个没用的东西造的谣?”

    “我怎么知道啊,大家都这么说。”

    我拽了拽沈晓妍的袖子:“你也别太生气,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她把袖子一甩:“我和关莫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给我传成这样,我们要真有点什么,还不闹翻天了!上次就不知道谁传的我们俩在学生会牵手,好不容易给压了下去,如今又给我编故事!”

    我小心翼翼道:“原来你俩牵手的事是假的啊?”

    她怒目圆睁:“不是连你也以为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旁边傅姗姗也悄悄的举起了手,沈晓妍拍着桌子站起来:“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我拽住她:“你别闹了,这种事情你越描越黑,倒不如让他们说去吧,他们说累了,也就罢了。你想想,谁会承认给你造这个谣呢?多半就是因为你优秀,人又长得太漂亮,大家看不惯也是正常。”

    她鼻子冷哼一声,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又坐了下来。我手搭在她背上:“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就行了,凡是别都冲在最前头,要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她忽然转过头看了看我,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头发在我肩上使劲儿的蹭来蹭去:“紫薇,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我一把把她推出去:“得了吧,你以为你是小燕子呢,哪儿你这么大一只燕子啊!”

    我和傅姗姗坐在图书馆里看杂志,傅姗姗随手翻了几页女明星画报,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童童我们毕业以后是不是可以到这样的杂志社工作?”

    我看了看眼前时尚光鲜的图片,点了点头:“主任不是说过咱们专业的前景还是比较好的吗?传媒类的工作现在很热门。”

    她又翻了两页,胳膊撑在书上,说道:“国内现在最好的时尚杂志也就是《mini》和《流光》了,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在它们其中一个里面工作。”

    我放下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大三不是有实习吗,到时先去试试,S大的名声也不是白白传在外面的。”

    她笑了笑:“是啊,如果从S大出来还去不了,那还真是辜负了咱们费那么大劲考了进来。”

    我也笑道:“别想了,还早呢,先把本事学到手了再说,找工作文凭是一方面,可是真正的能耐更重要。”

    傅姗姗自顾点点头,重新看了起来,可才看了一眼,又把脖子歪到我面前:“最近关莫是不是没有再找你麻烦了?”

    我一怔,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她耸耸肩膀:“没什么,好久没听到你在我们面前抱怨,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瞪了她一眼:“你们都什么心理啊,敢情我被欺负的越惨,你们就越开心不是?”

    她笑笑,说:“当然不是了,你能摆脱他,我肯定是替你高兴的嘛。”

    我没好气:“你高兴个鬼,你是觉得没笑话看了,闲的慌吧!。”

    她一把拢上我的胳膊:“童童,你真的想多啦,我就是——”忽然停下来,看着前面。

    我一愣,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沈晓妍正和关莫一前一后拿着书朝着我们这边走来。我收起表情,又把头拧回来看着杂志。

    沈晓妍却几步上来,坐到我身边:“干嘛呀,假装看不见我?”

    我朝她努了努嘴,她看了一眼关莫,笑道:“没事,有我呢,不要怕。”

    我哭笑不得:“就你厉害,容嬷嬷,怎么这会儿跑图书馆了?”

    她翻着十只手指看了看,道:“学生会要出个宣传海报,我来找点资料。你呢,怎么最近不去排话剧?”

    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要搞活动,才把我们的人手都借过去了,我算幸运,跟选修课时间冲突,就没被派去。“

    她呵呵笑了两声,头抬起来,对着关莫:“你不坐吗?”

    关莫对着她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看着他,心里有点烦,捏了捏沈晓妍的胳膊:“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晓妍扭头对着我:“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呢,怎么你们过了个寒假就搞的跟陌生人一样。”

    我笑了笑,摊开手:“珍爱生命,远离关莫。”

    沈晓妍愣了一下,关莫则眉毛一跳,我再没说话,推开凳子站起来,对着傅姗姗:“你走吗?”

    傅姗姗连忙合上书:“我也走,”又对着沈晓妍和关莫:“你们俩继续啊。”然后抱起杂志站到我身边。

    我冲沈晓妍说道:“晚上我还要去英语角,先去自习了,一会儿回宿舍你告诉米拉一声,我的营销笔记在桌上,让她自己拿就行了。”

    沈晓妍点点头,我也没再看关莫,拉上傅姗姗就直接走了。

    英语角今天的节目是外国原声电影赏析,不用再一堆人围在黑漆漆的cao场上绞尽脑汁的用英语没话找话。我去的早,找了一个视线比好靠走廊的位子坐下,然后把包放在腿上,闭着眼睛,等待着电影的开始。

    灯光忽然暗下来,电影播放,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时安静下来。放映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一部我已经看了几遍的片子,本来想走,可想想晚上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又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Leon对着Mathilda说:“Youcan’tjustspeak

    toanyguyoffthestreet,”身旁有人坐下,我把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放下,也没在意,继续往下看。

    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大对劲,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光线太暗,不是很清楚,又转回身盯着大屏幕,可心里还是猫抓一样,特别不舒服,把头再扭过去,正对上那人一双漆黑冷漠的双眸。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Mathild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He’smylover。”

    关莫目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屏幕,我却如坐针毡,不知道是立刻就走好,还是把身边的人当成空气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接着看电影的好。

    扭捏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站起来想往出走。关莫目光仍然朝前,脚却不自觉的抬起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推了他一下,竟是无动于衷,我又推了一下,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后排有人喊了一声,我不好意思,只得换个方向打算从另一边出去。身子才转到一侧,胳膊就一吃痛被他拽回了座位,我气愤的转过身,压低嗓子对着他道:“干什么拉我?”

    他终于把头扭向我:“你打扰到我看电影了。”

    我又气又笑,辩解道:“是我在这看的好好的,你跑来扰我的兴致好不好?”

    他眉头一皱:“是么,我没看到哪里有说明我不可以进来的。”

    我鼻子里哼了一口气:“那我走,还不行吗?”

    他拉下眼皮在我的位子上打量了一下:“不行。”

    我气道:“为什么不行?”

    “我恐黑,有人坐在身边踏实。”

    我哭笑不得:“那你还跑来看电影?”

    他看了看我,漫不经心道:“好像今天有人说什么要珍爱生命,就得远离我之类的话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强硬道:“是我说的怎么了,我以为你现在都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呢。”

    他把脸凑过来,声音低低道:“那你意思是专门说给我听,吸引我注意力的?“

    我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神经病。”

    他笑了两下,继续道:“我本来也不打算跟你这种毫无现实感的人来往,但是没想到,你惹怒我的本领还真不小。”

    我趔开他:“是你小心眼,怪不得我。”

    他再凑上来:“是吗?你不怕我再找机会对付你?”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蔑道:“就凭你?你以为我还那么好欺负随便一句话就能受你大半个学期的使唤?”

    他轻轻一笑,眼睛瞥了一眼荧幕,又看着我道:“那就等着瞧吧。”

    我坐直身子,不去看他,嘴上回道:“谁怕谁!”

    身旁的他却再没说话,挺了挺脊背站起来竟走了出去,我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看着他远去,背后禁不住一股子冷气。

    第二天正在食堂吃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你好,是童婧夕吗?”

    我嗯了一声,问道:“你是?”

    “我是学生会的蒋欣,下午你过来一趟,话剧社把你调来负责这次校广播台新人选拔大赛的场务。”

    我摸不着头脑:“可是我跟我们社长已经说了,我的几门选修课,基本上都是在下午。”

    那边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临近比赛,人手不够,你可以晚上过来参与布置会场和道具联系。”

    我努了努嘴:“不去可以吗?”

    “这个——好像不行,你下午先来报到吧。”

    合上电话,我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脸,饭也吃不进去。傅姗姗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看着她,沮丧道:“还是没逃过一劫,被安排去做苦工了。”

    傅姗姗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反正最近晚上也没什么课,就当锻炼了。”

    我笑的有气无力,头转向沈晓妍:“你们学生会怎么这样,免费劳力用的也太多了吧!”

    沈晓妍喝了一口胡辣汤,脖子歪着看向我:“知足吧,都快搞完了才叫上,那我们这些累死累活忙得手脚抽筋的人还活不活了!”

    我争辩道:“是你自己吵着要去学生会的,你位高担子重也是必然,可我一演话剧的凭什么还要干这些啊?”

    沈晓妍眉毛挑高,眼皮一翻,语重心长:“紫薇在成为格格前也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比起她受的苦,你可要好多了。最起码没有人真的拿一把绣花针插到你的身体里。”

    我郑重其事:“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紫薇,不要再拿你那套奇怪的理论对我下定论。”

    沈晓妍悠然自得,拧着脖子:“我的意思是,逆来顺受,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嘟着嘴:“我又不想往上爬,不需要表现。”

    她再接再厉:“挫折是步入成功不可或缺的一排阶梯。”

    我挣扎着:“这跟成功是两码事。”

    她不屈不挠:“既来之,则安之。”

    我凉凉道:“我去的是话剧社。”

    她一摊手:“成了吧,那你跟关莫去说,让他把你调回去。”

    我才张开的嘴立刻合上,仇恨的看着她,她自鸣得意,站起来高傲的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真的,童童,我挺同情你,可这跟你干苦力没有一点关系,而是——”她看了米拉和傅姗姗一眼:“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一副随意让人摆布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说着腰肢一扭,从我身边无限风情的端着她的饭盒离开了。

    我坐在原地,愣了三秒,忽然张口对着她的背影:“容嬷嬷,你给我站住——”

    被拉去做苦力的我在搬运了几天的桌子椅子以及麦克风窗帘之类的东西后,终于不堪负重被成功累趴。我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有气无力的对着沈晓妍说:“能不能跟你们负责人说一声,我受了工伤不能再继续为你们效力了。”

    沈晓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种骗子的行径。”

    我强撑着爬起来:“你还是不是人,我可是你同床共枕的好姐妹,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脖子歪倒在肩膀上,眼皮垂下看着我:“我想帮你的,可你现在四肢健全面色红润的,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我谄媚的笑道:“好嬷嬷,就帮我这么一回,大恩大德我会没齿难忘的。”

    她嘴角含笑:“好紫薇,让你失望了,我可是你最最痛恨的容嬷嬷。”

    我收起笑脸:“你真的不帮?”

    她语气坚定:“不帮。”

    我发狠道:“我要跟你绝交!”

    她摊手道:“随便,我看见你也烦。”

    我xiele一口气,又趴了回去,不想再理她。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看,陌生号码,为了不再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被人征用,索性不去管它,任它叫着。

    响了一会儿,它停了,过了一阵子,又响了起来,我刚蒙到被子里当鸵鸟,就被沈晓妍叫着给拉开:“要死啊,再不接我给你扔窗户外面去。”

    我一哆嗦,连忙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边也是一声大吼:“十分钟之内立刻赶到会场,不然现在就去你宿舍带人。”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的及反应那边就已经挂断电话。沈晓妍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诚惶诚恐道:“好像是关莫!”

    沈晓妍也楞了一下,却在几秒后冲着我吼道:“关莫都发话了你还不赶紧去,坐这儿等我给你收尸呢。”

    我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换上衣服就往会场跑去,一边想着千万别出事,一边还忙着扣外套,我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风驰电掣赶往会场,只见一堆人正忙前忙后的跑来跑去,关莫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的指挥着各方事宜。

    见我到来,他跳下台子,直直奔我走来。我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稍稍放了一些,但依然是绷直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

    在我面前两步的距离他停下来,压着嗓子道:“话筒和音响是你负责的?”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他自顾吸了两口气,忽然瞪着眼睛吼道:“你是来混饭吃的还是怎么?四只话筒居然一个都发不出声,我要是今天不来试音,明天你准备让大家看一出哑剧是不是?”

    我听的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我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又走近一步:“那你的意思,我是没事找事了?”

    我哆嗦着:“我没这个意思,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慌忙跑上台去,拿起话筒就检查起来,果然都没了声音,我心下疑惑,但还是仔细查看。接收器在,话筒也完好无损,音频各方面都调整的很好,正纳闷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话筒放在手上掂了掂,又掂了掂,心下一动,打开后盖,里面的电池果然已经不在了。

    我又急忙打开其他三个,居然都没了电池,我心里一沉,谁会做这种恶作剧呢。

    正想去借个电池试试,关莫的声音又在身后冷冷响起:“看出来了?”

    我转过身,点了点头:“不知道谁取了里面的电池,现在只要重新放节电池进去就没事了。”

    他仍是面无表情,我想了想,探究的说道:“你不会为了让我难堪,故意把电池拿走了吧?”

    他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我连忙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他忽的吼起来:“童婧夕!”

    我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不敢看他。他继续吼道:“我现在以故意污蔑领导罪,命令你立刻,干完这里所有的话!”然后转身对着其他人:“都给我收工,这里交给童婧夕一个人,”又接了一句:“谁都不许帮她。”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发怔小声议论着相继离开。我瞠目结舌的望了他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太过分了。”

    他眼角一挑:“过分吗?这就是你说错话的代价!。”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不甘心道:“可是还有那么多的桌椅没摆好,我一个人怎么搬的完?再说,今天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人捣鬼——”

    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不要再给我浪费时间,明天比赛开始前还弄不好,全校通告批评。”

    我身子一震,怒道:“你敢!”

    他眉眼轻松:“你说呢?”

    我忍着怒火:“你没这个权利!”

    他眼风对着我轻轻一扫:“你可以试试。”

    我再说不出话,只恨恨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软着嗓子道:“就算话筒真的是我疏忽了,可是明天比赛前肯定还会再检查的,你今天实在不必要对我做这么重的惩罚。”

    他走到我面前:“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开始动手,浪费时间只会让后面的事情越来越难。”

    我心下无望,不再说话,愣了一会跳下台子开始移动桌子。他在后面叫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回过身:“为什么?”

    “杜绝你找人来帮忙!”

    我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凭什么给你?”

    他面无表情:“因为我严重怀疑你的人格。”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狠心,抠出手机的电池扔到他面前:“满意了吧?拿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捡起电池,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可没打算留下来陪你,走了,好好干啊,明天下午我来检查。”

    说着朝我轻蔑一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步子去将会场的门关上,然后一个人动起工来。

    才搬了几套,我就已经大汗淋漓,索性脱掉外衣,挽起袖子再开工。就这样上上下下,搬搬挪挪,才终于把座位都搞定。正拿起笤帚准备收拾垃圾,忽然啪的一声,四周一片漆黑。

    我吓了一跳,连忙向门口跑去,却发现外面不知已被谁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我拍打着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声,于是跑到窗户前借着月光,看了看表,正是熄灯时间。

    我泄气的在窗下蹲了一会儿,会场在cao场的旁边,这么晚肯定不会再有人过来,手机的电池又给了关莫,也没办法联系沈晓妍她们,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只好摸索着跑到台子后面的幕布边上,披上衣服,靠着墙渐渐的睡了过去。

    梦里居然又看见了陆离,梦见他身边是一望无际的白梨花,那些花雨纷纷洒落下来,将他包裹在里面。我站在街道的对面朝着他招手,可他怎么都看不见我,然后我赌气的转过身,却又听到他唤我的声音,可一回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四月的天气早晚都有些渗人,被冻了一夜,身体都有些僵硬,而窝在角落里的这个奇怪姿势也让我半天都没办法将筋骨活动开来,索性抱着胳膊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原地蹦了几下,身子回热,才又拿起笤帚接着昨晚没做完的活继续干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番努力后终于在午饭之前搞定了所有事宜。

    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宿舍,刚一进门,就看见沈晓妍见了鬼似的跳出去好远,好半天才哆嗦着手指向我:“你,你没事吧?”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回道:“没事啊。”

    她才一声尖叫,跑到我面前:“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夜都没回呢,我们找了你一晚上,刚还说要是你再不回来就准备报警了。”

    我推开椅子坐下,有气无力:“干活啊,你们领导的命令,我能抗衡的了吗!”

    她瞪着眼睛:“关莫?”

    我点了点头:“是啊。”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疑道:“那也不对,熄灯后我给关莫打过电话说你还没回来,他也去了会场找你,但压根就没见你人啊,你在哪干活呢?”

    我摆了摆手,不屑道:“他说的话你都信?他会不好好睡觉跑去找我?那僵尸都不吸人血了。我就睡在会场里,哪里有听见什么人进去的动静?”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我,道:“可我觉得关莫没必要骗我,”又想了一下:“你在哪睡着呢?”

    我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舞台后面啊,幕布那里。”

    她才吁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睡的地方太隐蔽,手电筒的光线能有多强啊,他找不到你也是情理之中。”

    我懒散的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别分析了,你是容嬷嬷又不是福尔摩斯,我强烈需要补觉,不许再跟我说话。”

    她正要说话,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接通:“嗯,对——”又瞥了我一眼:“她已经回来了,正趴着睡觉呢——什么——啊——你就先让她睡一会嘛——那好吧。”

    我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沈晓妍忽然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跳起来:“你要死啊,说好别打扰我的,你有没点人道精神。”

    她瞪着我:“你以为我愿意啊,好话我已经替你说了,他不听,非要你去一趟。”

    我耷拉着眼睛:“谁又让我去啊,该干的活不是都干完了吗,又出乱子了?”

    她靠在柜子上,挽着胳膊:“关莫,就在楼下,你再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我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牙齿咬的咯嘣响:“你针线活儿怎么样,回头给我弄一个布娃娃,再买上一大盒绣花针,我非扎死这个吸血鬼不可。”

    说完一转身愤愤的离开了,留她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猛地叫出来:“神经病啊你,真当我是容嬷嬷了,刺绣缝衣那种事儿是我沈晓妍做的吗?

    一出楼门,正对上关莫的背影。我咽了口唾沫,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身来,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造型堪比《惊情四百年》里的德古拉。我吓了一跳,颤抖的说道:“行为艺术?”

    他嘴角抽了抽,我又试探的问了一句:“Cosplay?”

    他连咳了两声,没说话,却抬手扯着我的胳膊,准备带我离开。

    我连忙挣脱:“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啊?”

    他压着嗓子道:“你要是想安安稳稳从这里走到cao场,最好给我乖一点。”

    我松了口气,扯掉他的手,一路跟着他去了cao场,在一处看台那里坐下,我扭着头对他:“可以了吗,要讲什么?你吩咐的活儿我可都干完了,饭还都没吃呢!”

    他看了看我,忽然把手抬起来就要触到我的脸,我向后一趔,躲开了他。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说道:“昨晚怎么搞的?”

    我嘟着嘴:“还不是被你害的,让人给锁里面了。”

    他像是不信:“好好的门怎么会自己锁起来?”

    我把头一拧,看着cao场:“我怎么知道。”心里却嘀咕着说不定就是你故意的,但面上却表现的十分镇定。

    他愣了愣,又说:“我后来找过你,但没找到。”

    我回头看向他,有些惊讶:“沈晓妍说的是真的啊?”

    他有些不耐烦:“什么真的假的,昨天晚上,加上今天一早,你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了。”

    我试探着:“你不要告诉我你这幅样子是拜我所赐?”

    他的眼角挑起来:“你觉得呢?”

    我打了个哆嗦:“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把我手机电池给没收了的,害我想找个人都不行。”

    他猛地怔了一下,半天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是我疏忽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他却扯着嗓子向我吼道:“别得寸进尺啊,追根究底,还是你工作太不认真,教训给的太少了。”

    我莫名其妙,瞪着他道:“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又什么都没说,你让做什么我也做了,你现在是冲我发哪门子的火?”

    他一时语噎,再没说话,半天,才站起来:“走吧,你不是喊累吗,下午比赛你不用来了,好好睡一觉吧。”

    我看了看他,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但自己总算得了赦令,心里大喜过望,又怕他一会儿后悔,索性连招呼都跟他不打就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