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调虎离山
“怎会这样?书帖不是啸虎收到的吗?为何是灵豹受到袭击?”杜月珅百思不得其解,眉心顷刻间拧成“川”字,“难道,书帖只是幌子?” 名叔摇了摇头:“这个现在还不清楚,只是灵豹已发出求救信号,我们要不要派人营救?” “烈豹门位于杨浦道,离他那里最近的只有猛虎舵,”杜月珅思虑片刻,继而抛出命令,“阿名,传我命令,让暗星率护守猛虎舵的两百精锐火速赶往烈豹门,希望还来得及。” 事关杜氏及青帮颜面,灵豹决不能死。 连韵若没有说话,她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至于哪里有问题,她一时还难以下定论,难道书帖真只是幌子? “名叔,你也亲自去一趟吧,见到灵豹,一定要问清楚他是否也收到了书帖。” “是。”听到连韵若的话音,名叔领命而去,杜月珅随即困惑地抛出一个疑问:“难道沈玉诚真不是幕后的cao纵者?”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时间上有出入,他们才刚离开,烈豹门就遭到袭击,况且,倘若真是他所为,那他又何必在言语及行为上表现得这么明显,引起我们怀疑呢?他是一个聪明人,犯这种错误,将自己置身险境,岂不是得不偿失?”连韵若冷静地分析着,眼神多了一抹深邃。 “你说的也有道理,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此人不会是这般愚蠢之人,难道真是金门所为?” “舅舅稍安勿躁,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连韵若出声安慰道,“咱们还是回府等消息吧。” 另一边,名叔带着暗星以及青帮精锐赶赴烈豹门时,为时已晚。整个总堂已是一片狼藉,一百八十七人,无一生还! 名叔站在灵豹尸体面前,看着周围血流成河的惨象,微微皱眉,随即,见他身上躺着一张红色书帖,顿时大惊! 可灵豹的右手被压在身下,名叔又感到有些蹊跷,于是蹲下身将他手臂拽出,却发现其手掌死死攥紧,便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当看到他掌心的东西时,名叔眉心一紧: 金门黄木令牌! 坐在车上的连韵若始终静不下心来,她仔细地思虑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向身边坐着的杜月珅询问道:“舅舅,血狼帮与飞龙会被灭,您是何时知道的消息?” “都是次日凌晨。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杜月珅不假思索地回道。 次日凌晨?连韵若立时瞪大双眼,瞬间明晓对方真正意图:“舅舅,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收到烈豹门发出求救信号很蹊跷吗?” 看着杜月珅转身抛出疑惑眼神,连韵若继续道:“从前两次的袭击手法来看,对方显然是身手卓绝的高手,既然前两次都做的如此无声无息,那么这一次,他又怎么可能给灵豹留下发求救信号的机会呢?而且恰巧的是,猛虎舵和烈豹门临近。” “你是说,调虎离山?对方真正要灭的是烈豹门而非猛虎舵?” “不,我的意思是,对方今晚的目标,怕是两帮尽灭!” 一听此言,杜月珅似乎一瞬间想通了一切,当即对前座司机吼道:“快,快掉头,去猛虎舵总堂!” 却听连韵若轻声一叹:“只怕,为时已晚!” “妈的,纯粹耍老子!” 猛虎舵总堂里的啸虎怒不可遏,自名叔带青帮精锐走后,他已发了不下半个小时的火,此时正紧攥着红色书帖的拳头砸向身边石柱:“想去灭烈豹门就去灭啊,老子又没拦着你,整这一出来摆老子一道,真是活腻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门外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怎么会?我这不是如约而至吗?” 啸虎循声望去,正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影。 依旧一袭白衣,依旧粉妆淡抹,依旧口衔曼陀罗,依旧淡淡微笑千娇百媚。 令人心颤! 看着来者相貌,啸虎不由打了个激灵,可是继而他也恍然大悟,调虎离山啊! “怎么,就凭你一个人,也敢妄谈杀我,屠全舵?” 啸虎流露一丝不屑,尽管名叔带走两百青帮精锐,可他自己也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破釜沉舟在总堂秘密布置了不下三百人,几乎可算是猛虎舵的全数精锐,自然无惧来者孤身一人。 “不不不,”白衣男子眼神玩味,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接着又点向厅内数十人,“我的任务,只是除掉这几十号人。” 最后,他将手指点中啸虎:“还有你!” “其他人,不需要我来出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觉得这猛虎舵总堂有些太静了吗?”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故意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是太静了!啸虎方才一直在发脾气,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停下来才感觉到。 只是他从心里抵制自己的猜测:“那又能怎样?难道我三百精锐你还尽屠了不成?” “嗯哼?”白衣男子耸了耸肩,“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现在整个猛虎舵总堂,能喘气的也就剩你们了。” “奥奥,对,还有我。”白衣男子一拍脑门,随后手指向自己鼻尖,表情颇为玩味。 啸虎闻言,大惊失色,低垂下身的手已开始微微发抖,不过他依然故作镇定地叫嚣道:“你放屁!” “不信啊,你可以喊喊试试,我等着你。”白衣男子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靠在门边,歪着嘴角,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啸虎,笑着说道。 啸虎很不愿意相信白衣男子所言,于是出声喊道:“阿浩,阿正,阿钧!”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啸虎的心,顿时凉了个透! “怎么样?没骗你吧?好了,别挣扎了,纳命吧,我保证留你个全尸,行不行?” 白衣男子直立起身,收起曼陀罗花,然后从袖中抽出白玉竹箫,缓缓朝啸虎等人走去。 “就算只剩我们了又怎样?想要取我的命,没那么容易,给我上!谁能杀了他,我赏十根大黄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不过,是愚蠢的勇夫。 白衣男子露出不屑笑容:“既然你不领情,那待会儿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完便见他手腕一抖,剑尖凸出,一个箭步上前,开始屠戮生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袭击失败了?” 洪雕带着百名门精锐埋伏在猛虎舵外不远处的一片树丛,他一直等待着,准备在双方两败俱伤之际,出手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可谁知声音突然之间停止了,周围一切瞬间静的可怕,尽管打斗声本来也就很小。 “很可能,毕竟啸虎也在这总堂安了三百精锐呢,就凭那几个黑衣刀手想要袭击得手,简直就如天方夜谭,他们以一当十也远不够啊!” 临近一个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男子很自信地分析着,还不时看向洪雕:“洪大哥,咱们要不要杀进去?” “杀你个头啊!”洪雕捞起身边一根棍子就敲在他头上,“你他妈没长眼啊,还以一当十,我看那几个袭击的人,以一当二十都绰绰有余,他们最多两败俱伤。” 就在猴脸男子揉着脑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时,洪雕皱紧眉头又抛出一句:“只是为什么会这么静呢?难道猛虎舵的人被屠尽了不成?” “走,咱们去看看。” 洪雕大手一挥,身后百名精锐立时站起,随他向猛虎帮总堂悄悄走去。 与其在这里无为的等待,还不如直接眼见为实。 只是当他们看到总堂里横七竖八躺着的无数尸体时,顿时面色一寒,他们见惯了屠杀和血腥,但如此残酷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每一具尸体,似乎都不是完整的! 身首异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怎么会这样?那群黑衣刀手战斗力当真如此强悍?” 洪雕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尽是猛虎帮帮众,疑惑地喃喃自语:“这群人,究竟是怎样恐怖的魔鬼?” “不用郁闷了,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们。”正当洪雕百思不得其解时,一袭紫衣已站到他身前不远处,面露微笑。 此人是何时出现的?洪雕登时大惊,不用想,来人定是高手! “你是何人?”洪雕大手一挥,身后百名精锐立时站起,右手持刀,眼露寒光,如临大敌。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来这里只想问一句,青帮家务事,金门也要管?” 青帮家务事?洪雕闻言立时皱起眉头:“你是青帮的人?” “你的问题太多了。” 紫衣人拔出背后锏中之剑,慢慢向洪雕等人靠近:“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 洪雕从未感觉到过如此强烈的杀气,来人走路节奏轻缓,却步步带风,有种黑云压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一刻,洪雕清楚,自己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给我上!” 短兵相接! 时间过得很快,可啸虎却感觉时钟走过的每一秒发出的声音,都在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清秀的白衣男子竟如此凶残,自己身边的数十名护卫被他顷刻之间削的血rou翻飞,全都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可怕?什么叫恐怖? 眼见白衣男子提剑向他一步步走来,身上已经六七处伤口的啸虎顿时瘫软在地上,持刀的双手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大侠,大侠饶命!” 白衣男子丝毫没有去理会他的哀嚎求饶,剑光一闪,其双手被齐齐削下,痛的他顿时失声,面色惨白,蜷缩一团。只是前者并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再度提剑一划:“十年前,你就该死了。” 啸虎头颅跌落在地,鲜血迸射,染红漆黑夜色!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收剑转身,边走边说:“既说让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而此时另外一边,洪雕正满眼惊恐地看着紫衣人,身上剑伤已不下十处,看着身边兄弟已尽皆倒下,满地的残肢断臂,他吐出一口血水,艰难挤出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高卓的身手,若是青帮中人,为何从未听说过你?” “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问了也是白问,何必浪费力气呢?准备好受死了吗?” 紫衣男子笑容玩味提剑看着洪雕,懒得跟他废话,只是目光一寒,以极快极精准的一剑劈中后者前胸,撩开一条十寸有余的大口子。 受此一剑,洪雕彻底xiele力气,瘫倒在地,一支血箭喷口而出。 “你,你到底是谁?就算死,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洪雕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可手脚终究使不上力气:“道出姓名,我想,我应该听说过你的。”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正当紫衣人挥剑上前想要斩杀洪雕之时,一个黑影急速闪过,他当即转身,厉声一喝:“谁?” 紫衣人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可再当他回过头来,洪雕已逃出数十米远。 看着洪雕逃走的方向,紫衣人并没有追上去,他嘴角划过一丝邪魅,随即便见一袭黑衣闪到他身边。 黑衣人裤脚边,还滴着鲜血! “该走了。” 紫衣人点点头,随即便与来者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