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施
大夏青州大地。 经过数年和南蛮盘亘的拼伐，东夷九族国力日渐衰减。加上大夏的盘剥夺掠，曾经万里草木旺盛，牛羊丰.肥的富饶景象早已不见。 暮春时节，本应草长莺飞、花木繁锦。但，此刻的万里草原，却下着如此张扬、肆无忌惮的大雪。伴着一丝暮春的暖气，冷风中带着一丝温和细腻。 大雪飘扬，突然一阵狂风卷过，万里高空一阵黑压压的云层铺天盖地卷了下来。狂风中，那巴掌大的雪花也好似刀锋一般，在空中发出‘嗤嗤’的破空声。只是瞬息，大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尺。举目望去，天地间变成了唯一，只有白茫茫一片。 一切都如此一反常态，呼啸的狂风好似千万人马竭斯底里的吼叫。白色的狂风就这样横扫东夷大地。什么傲雪凌霜、碎琼烂玉这样的溢美之词，在这样的狂风肆虐中显得如此苍白乏力。就是往常的深冬，和今日的大雪比起来，也显得如此力不从心。 有施族，经过连番的征伐，也没有了以往的繁荣。所有的臣民都躲在茫茫大雪中的座座穹庐帐篷里，点起篝火，温着奶酒，烤着羊rou。一阵阵食物的香气，显示着如今的氏族还算过得下去。 其中一座最为高大的金顶帐篷中，一名须髯浓密的中年人，身披长发，头戴九羽精金王冠，身披一袭绛紫色王袍，姿容俨然的壮汉，看着帐中十数名同族战士大臣大声谈笑。不时间，拿起桌案上的宝石匕首，切割着大块的羊rou。 “恭喜族长！如今商族在商汤的带领下日益繁盛，待妹喜公主成婚之后，我有施一族必定能够恢复以往繁盛，或许还会更胜一步！”一名貂皮汉子饮下一碗奶酒，向大帐正中那中年男子俯首道。 那王冠男子哈哈一笑，向大帐环视一下，发出一股粗豪的气势：“哼，若不是九羽大王一意孤行，不敢举兵反夏，和南方那群蛮子拼死拼活，何以至于今日这番景象。还好我有施氏族民殷国富，不然就今日这番大雪，不知多少子民要饥馑而死。” “嘿~九羽大羿不知道顺天行事，迟早会吃大亏，我等只要守住本族，自有一天会屹立于九州大地！” &&&&&& 此刻，在有施氏族一干臣民躲在穹庐帐篷中休养生息之时。 西方琼山，漫天风雪中，一只数千人的队伍正艰难跋涉着向这里走来。这是关龙逢率领的一只精锐队伍，其中三千大夏巫卫，每一个都有着六星大巫的实力。哪怕这里风雪如刀戟，依然阻止不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关龙逢嘴角一阵抽搐。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称不上大巫的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哪怕有这些大巫加持在他身上的抗寒巫咒，心中依然冒着刺骨的冷气。“这天气真是见鬼，暮春之日，竟会下起如此骇人的暴雪！”队伍中有人不断的咒骂。这大雪的确让人不爽，尤其是在这山野奔走的他们。 “啊”一名大巫，稍不小心一脚踩进了一个雪洞，整个人立刻冲地上消失。过了好一会，咒印流转，才见他骂骂咧咧的飞身出来：“这该死的老天，偏偏这个时候下起大雪。” 一众同伴相互大眼看小眼的转了半天，无奈的摊了摊手。夏王的命令在身，他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行人在山脉中走了半天，终于风雪小了一些，关龙逢苦笑着看了看队伍，随口吐出一口冰渣子，大声喊道：“兄弟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耽误不了大王的正事！”嘴上如此说着，他却真的希望突然出现什么状况，耽误了他们的行程，最好是去不了有施氏族。 随便找了几块能够勉强遮风挡雨的巨石，数千大巫围拢在一起，就看几名火属性大巫一阵低声咒语，地上突然冒出数十堆数尺高的赤红色火焰。一行人连忙从随身包裹中取出块块兽rou在火上烘烤起来。 关龙逢看着自己手中的rou块，在这温度极高的火焰上瞬间熟透，胡乱撒上一些调料大口吃撕咬起来。在风雪中走了这么长时间，饶是这些大巫都像是几十年的饿鬼，何况关龙逢一个普通人。 “蒙邑兄，关某能力仅至于此，是福是祸，悉听天命吧！”几口食下手中的rou块，关龙逢心中漠然长叹道。 &&&&&& 穿过茫茫山野，一路艰辛，关龙逢等人终于来到了有施王庭。 看到全部笼罩在白雪之中的有施部族，关龙逢心中喟然长叹。茫茫大地上，因为暴风雪的肆虐，早已看不见一丝绿色。唯独一座座穹庐大帐耸立在天地之间，带着一丝苍凉。 风雪已驻，太阳从天边摇摇晃晃的跳跃而出，洒下万道金光。照射在穹庐顶上，发出刺目耀眼的光芒。 “那就是蒙邑王帐了。”关龙逢指了指还有一丝金顶露出的大帐，回头看着身后的数千巫卫，幽幽说道，嘴角一丝无奈的苦笑再次闪现。 “关兄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草莽之地！”正在大帐饮酒商谈的蒙邑，得知关龙逢带领使节队伍前来，在一众有施氏壮汉的陪同下哈哈笑着迎了出来。 “数年不见，蒙兄倒是益发威武了！”关龙逢连忙抱拳回道。 蒙邑摆了摆手，说道：“哪里，这几年我有施氏族过的可不尽如意呀！”他说的是真的，在当今大夏的盘剥，和九羽大羿的专政下，这几年整个东夷部族没少征战。 两方人马寒暄了几句，蒙邑将关龙逢等几名领队之人接引到了大帐之内。环视了一下大帐内，有施部族十数名凛然雄壮的九阳射手，关龙逢不由的有些隐忧，如今的有施氏，还会完全臣服大夏么？就算有施氏依然臣服，恐怕商族那边也不会就此罢休吧。 走进王帐中，关龙逢等人在蒙邑的示意下安然坐下，几名带着野性的东夷少女，端着一坛坛奶酒走了上来。 那些奶酒有一些陈年野果的特意香味，很纯、很干净的酒香从坛子里袅袅散出，在大帐中挥发开来。 关龙逢看着端到自己眼前的酒杯，‘呵呵’的笑了几声，笑声中透漏着一股别样的感觉，随后‘咕咚、咕咚’，将手上的美酒一饮而尽。他又拿起桌上的酒坛斟满一杯，向蒙邑等人举杯笑道：“来，我尊贵的蒙邑大族长，我祝你们有施部族日益繁盛，长存万古！” 嘴角朝上方微微一勾，示意自己已经笑过了，神色闪过一丝傲慢，蒙邑双手撑在玉桌上，拖住了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说道：“关兄，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说罢。” 身为有施氏一族之长，蒙邑早就注意到了关龙逢的异样。好端端的，大夏竟突然派使者前来，还带着如此丰厚的礼物，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干笑了两声，关龙逢微微站起，向蒙邑躬身抱了抱拳，说道：“大王听闻你有施氏族，有有奇女妹喜。特命我前来，宣入宫廷，以” “不可！”不等关龙逢说完，蒙邑脸色一变，双目射出一道湛蓝的光芒，他死死盯住关龙逢等一干人，沉声道，“此时万无可能，你大夏近来逼人太甚，于我东夷烧杀抢掠，对百姓苛责搜刮，如今竟欺到本王头上。” 蒙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有丝毫掩饰，怒道：“关龙逢，你难道不知妹喜乃于商族早就有了婚约？你大夏之主就敢如此放肆？”作为一族之长，蒙邑早就对夏王的暴虐不满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宣泄，如今关龙逢的到来，直接将这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 关龙逢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同行的那几名大臣巫卫也都是猛然站起：“大胆，你乃大夏臣民，竟敢对大王如此不敬。莫非你要谋反不成？” “哈哈哈，谋反？”蒙邑一阵仰天长笑，“谋反又如何？本王不是九羽大羿，不要拿谋反来危吓本王。如今履癸小儿溺于酒色，荒yin无度，盘剥百姓，欺压臣民，这等残暴无德的昏君，我还要臣服于他？” 随着蒙邑仰天长笑，大帐中的十数名九阳箭手猛然站起，一声声铿锵铮鸣，冷冷的看着关龙逢等大夏使臣。 “罢了，罢了！”关龙逢一声苦笑，“天命如此，我自当无力为之。”说罢，向同坐的几名大夏巫卫摆了摆手，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如今这等地步，他们能安然回去就不错了。 “哼，我看在以往情分，不在此处为难你等。待你回去，告诉履癸小儿，如此残暴无德，上不顺乎天，下不应乎人，我蒙邑身为上古大神后裔，岂会屈服这等残暴之徒手下？”蒙邑手掷金杯，凛然怒道。 关龙逢深深的呼了口气，摇头唯有苦笑：“然！我会将蒙兄的话如实转告。可关某身为大夏臣子，武虽不才，但尚知忠义。我愿誓死劝谏，无憾而死！” 蒙邑走到关龙逢面前，神色惋惜，道：“可怜关兄一片赤胆忠心，为之不值！”叹息后，猛地将手上宝石匕首卡擦一声插在桌上，声音冷的像每一个字都从冰窟里蹦出，“若大夏一意孤行，我有施氏族愿誓死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