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知底
李家虽然封锁了永嘉帝驾崩的消息,但还是有风声传到了各地,时下相比文官,手中握有兵权的武官不免心里要多琢磨几番。,。 山东守备郑世红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与宝亲王几番见面会谈,他便下了决心当即与宝亲王签订了盟约。郑世红和宝亲王自然是‘私’下里接触的,为了向宝亲王表示诚意,郑世红在盟约签订后的第二天便带人抓了他手下几个投靠李家的将领,并将他们当众斩杀以示绝不向李家妥协的决心。 确定了山东守备的事情后,宝亲王很快便回了江南。他走之前将身边的一名护卫留下来跟随在郑世红身边,一来监视郑世红,二来负责两边联络,宝亲王训练的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飞鹰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cao’控,飞鹰比--飞鸽速度更快,而且只有自己人送出的消息才可信,毕竟这是与郑世红首次合作,此人诚信如何尚需时日待查。 江南沿岸如今俨然成了宝亲王手下军队的大本营,在他北上这段日子里由柳叶将军代管,由于朝廷迟迟不发永嘉帝驾崩的讣告,趁着这段时间宝亲王回去调兵遣将,将大军整合好准备着随时北上支援。 梅香在陶城筹集粮草的任务也很顺利,这十多年里她一直命谢二暗中储备粮草,占据陶城半个城的长公主府里堆满了粮草,不仅如此,为防万一战事发生僵持,谢二还囤积了许多‘药’草,主治夏冬两季常发病症。 梅香拿出宝亲王之前给她开列的军需品单子,一项项核对整理。缺的即刻补单,多的打包妥善保存以作备用。 脚不沾地的忙碌中一个多月眨眼便过去了,宝亲王派来的军需官终于到了,同时还有两队负责保护和押运粮草的士兵。 在军需官到达陶城外的同一时刻。梅香带着谢二的人马控制了整个陶城,将与朝廷有关的官员全部监禁了起来,任命谢二等人暂代官职行使官府职责。同一天。虹渡口也有梅香派出的人全面控制了。 之前因为陶城是梅香的封地的关系,一直由宝亲王这边控制着,但因陶城地处长江以北,朝廷也往这里安‘插’了人手,为了人身安全梅香往年来往陶城也只能使用化名。 十年来两方人马在这里互不侵扰相安无事,加上李家封锁了京城的消息,是以梅香发动的突然袭击将朝廷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陶城左近的几个重要城镇在数日内都被梅香这边控制了。 梅香此番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毕竟僵持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多年,谁是自己人,谁是朝廷的人,谁又是齐王的人。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梅香直接替换掉了朝廷和齐王的人。 为了有朝一日的突变,梅香和宝亲王在这十年里无数遍的演练过该怎么行动,计划也是一遍遍完善,人员名单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人员即刻替换完全不影响官府运作,下层的百姓和不相关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变化。 几个城镇的掌权者都换上了宝亲王这边的人,而城里的人和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些地方的天已经变了。梅香这边布置完毕。保证了陶城的安全,扫清运粮线路上的障碍。 两个月已经过去了,朝廷仍然没有发布永嘉帝的丧讯。根据周怀恩传回来的消息,李家控制了皇宫对外隐瞒了永嘉帝的死讯,只说是皇帝卧病在‘床’除了李炎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之前那个走漏消息的太监失踪了。有宗亲和大臣长跪宫‘门’求见永嘉帝,李炎一概不理等人晕倒了便派人叉了出来。京城如今是流言满天飞,但因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明着说皇帝死了,竟然就这样让李家把时间拖了下来。 而齐王在永嘉帝驾崩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京城,根据宝亲王派去齐王封地的探子回报,似乎是齐王军队内部发生了一点矛盾,齐王赶回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 对于齐王军内部有矛盾,梅香一点也不奇怪,齐王此人处身不正‘色’心过大,沾过的‘女’人无数,而且他完全没有忌口的原则,不论是送上‘门’的‘女’人还是属下的家人全都照单全收,再加上齐王一直不曾娶正妻,内院无主,萧墙争祸不断,这些‘女’人又或多或少跟齐王军里的一些人有关系,内院的争斗由此延伸到军队。齐王终归太过恣意张狂,为上位者终究是不能随意行事的,自律自省者才能服众御下。 梅香陶城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便再度北上回京,京城这边只有周怀恩一个人掌握大局总会有地方疏忽了,而且齐王现在有麻烦,那梅香他们可以趁这段时间掌握主动,把京城大局控制下来,再对付齐王也方便。 为了掌握主动,梅香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是当年她从宫里偷带出来的‘玉’玺,二是一份假诏,这份假诏也是梅香模仿永安帝字迹伪造的,其内容则是传位于十九皇子周怀恩,而不是李家那张传位二十皇子,而且梅香还仿照永安帝的口‘吻’在诏书里表达了他对李炎的怀疑,并委托宝亲王照顾周怀恩等待他‘成’人后辅佐其登基。 梅香将‘玉’玺和假诏都给周怀恩看了,并叮嘱他暂时不要将这两样东西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周怀恩并不知道诏书是假的,也是第一次知晓‘玉’玺竟然在他们手中。 周怀恩惊讶地问道,“当年突然宫变,婶娘如何拿到这两样东西的?这其中会不会有假?” 梅香摇了摇头,“东西绝不会假了,你也晓得当年宫变时我正身处宫中,先帝去世时我也伴在身侧,‘玉’玺和诏书都是先帝亲手‘交’付于我,我从宫里逃出来时便已身负先帝重托。” 梅香目光柔和地望着周怀恩,虽然这孩子从小长在她身边,但他将来会是一国之君,有些该避讳的话不能跟他实说。伪造诏书,偷盗‘玉’玺,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任何君主都不会喜欢身边的人有这种行为的。 周怀恩一脸地不可置信,“可是,先皇为何会将皇位传于我,我……没资格……” 梅香拍了拍周怀恩的肩膀,周怀恩的个头早就超过了她,若不是他这会坐着她就是踮起脚来也拍不到他的肩膀,当年的小娃儿果然已经长大了。 “怀恩,你是先皇的儿子,先皇曾特意下旨为你排位取名,你是正正经经的皇子,怎会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你从小跟在王爷和我身边,我们三人如一家人般过日子,但王爷是你叔叔这一点从未变过,你皇子的身份也从未变过。王爷隐忍这十多年,就是等着你长大,如今你已经能独当一面,是时候拿回那个位子了,那个位子注定了是你的,李炎也好,齐王也罢,他们都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周怀恩被梅香的话砸得头晕,他从未想过自个做皇帝,他心里敬佩宝亲王和梅香,心里一直认为宝亲王才是适合做皇帝的人,如今换了他自己,反而只感觉震惊和‘迷’茫。 梅香瞧着周怀恩似是一时还没接受,便不催促他,留了时间让他自个细想,只是又叮嘱他道,“此事暂时不可与任何人讲,包括盘五妹在内,我知你信任她,但是这事关系到大赵的国运,数百万民众的‘性’命,不可儿戏,我可以给你时间多想想,但你不可以跟别人说更不可跟别人商量……” 周怀恩神思恍惚地回到自己住处,盘五妹刚从厨房回来,瞧他坐在窗口沉思便问了句要不要泡茶。 周怀恩茫然地点了点头,盘五妹沏了热茶端过来,皱着眉问道,“公子可是有烦心事?是不是京城里头又有什么变故?” 周怀恩愣了一下,勉强开口答了一声“没事”,却发现盘五妹依旧站在他旁边皱着眉头,显然她并不相信没事的说法。 想起梅香的叮嘱,周怀恩说道,“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琢磨一下京里的局势,胡思‘乱’想而已当不得真。” 盘五妹还是不信,“公子早上起来还没这番心思,接了夫人回来后就不一样了,定然是夫人带了什么消息来,你不愿意跟我说就算了,何必敷衍我……” 周怀恩听了这话心里微有些不快,盘五妹又道,“我晓得你们汉人规矩多,夫人也常嫌我不懂规矩,我们瑶家人只讲究诚心论‘交’,我以为只要自个问心无愧便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与公子多日相处,我还以为你与他们不同,你是懂我的,可如今你却在我面前支吾应付,可见你是不信我不懂我的……” 周怀恩有心反驳盘五妹这话,可又觉得有心无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满脑子被梅香说的话占据,‘玉’玺,皇位轮番在眼前转悠,盘五妹的这点小‘女’儿痴嗔怨言与这些相比就算不上什么了。 盘五妹眼望着周怀恩目‘露’期盼,可随着周怀恩的沉默,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少男少‘女’的情怀,经不起猜疑,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便可令爱恨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