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豆花妹
“连续奋战四十多天，又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终于破获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毒品交易案，在此向各位道声辛苦。不多说了，我请大家吃宵夜。” 重案组队长傅原的话音刚落，正当所有组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等待他下面的话时，刚来不到一周，准确说是四天零十个小时，就赶上了如此重大案件的新人齐志斌马上开口问道：“傅队，今天请我们吃什么好东西？” 于是，原本所有望向傅原的目光一时都转到了齐志斌的身上。而且那些目光都稍显怪异，其中比自己大三岁，却已经来到重案组有五个年头的老新人贾伟的眼神最为露骨，分明是在看一个白痴的样子。 “我、我说错话了吗？” “这不怪你，你才来不了解情况。”萧华煞有介事地向齐志斌解释道：“以后记住了，只要是傅队请我们吃宵夜，那一定是吃豆花妹的豆花。” “小齐啊，可不要胡思乱想，是吃豆花妹的豆花，千万不要听成了吃豆花妹的豆腐。” 哄——，除了队长傅原外，所有人都被已经三十四岁，至今还是光棍一条的荣亮给逗笑了。 “贫，只要不饿不困就接着贫。” “头，我饿了。” “那还不赶紧打电话？难道还要等傅队亲自动手吗？” 荣亮虎着脸斥责了身边的贾伟一声，自己却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豆花妹的手机。 “喂，豆花妹吗？对，是我，伟哥。” 噗嗤——，在萧华忍俊不禁的笑声中，贾伟急忙抢过荣亮手里的听筒说道：“豆花妹，给我们准备一、二、三、四、五，……。”一边说，一边数着左手的手指。“你等等哈，等我换只手。” 看到贾伟真的把右手中的听筒换到左手，又开始数起右手的手指头，这一次连傅原都忍不住笑了。而萧华则干脆笑得趴到了桌子上。 “六、七、八，对，就是八碗豆花，”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看着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有开口，却一杯接一杯喝水，重案组年龄最大，再有两年就要退休的老警官郇建国问道：“老同志，来几碗？” 郇建国瞥了贾伟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来两根手指。 于是贾伟再次对着听筒，用焦急的，如同再晚一会对方就不给他做多出来的豆花一样的语气纠正说：“错了，错了，不是八碗，是九碗。” “伟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荣亮一膀子把放下电话的贾伟撞了个趔趄，直接撞到了正在抬手擦拭脸上笑出来的泪水的齐志斌怀里。 虽然齐志斌很纳闷，明明只有六个人，也只有郇警官要了两碗，可为什么贾伟点了九碗豆花呢？只是见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吸取刚才的教训，也就没再开口询问。 “小贾，你怎么没告诉人家，是送过来还是我们过去吃？” “呀，老同志，你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办？” 一看表情就知道贾伟又在憋坏，果然，当荣亮适时来上一句：“那就再打电话告诉豆花meimei呗。” “嗯，”故作沉吟一会，贾伟慢吞吞地问郇建国：“老同志，是把豆花送到这里来，豆花meimei在我们面前待的时间长些，还是我们到摊子上去吃，看豆花meimei的机会更久呢？” “你们这对活宝是不是入错行了？” “我看也是，真该说相声去。” 队长傅原和郇建国一唱一和率先走了。随即，终于从桌子上直起身子的萧华急忙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与留在最后的齐志斌，紧跟在依然凑在一起低声嘀嘀咕咕的贾伟和荣亮身后离开了警局。 直到来到距离警局仅有一街之隔的所谓豆花摊，见到了让齐志斌眼前一亮，年龄不过十八九岁，鸭蛋脸，丹凤眼，身材苗条而又玲珑有致的豆花妹——田小雨，齐志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贾伟会点九碗豆花的原因。原来多出来的两碗是给每天黎明时分准时到此打扫卫生，一对五十多岁环卫工夫妻准备的。 尽管大家都有近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可是因为破获了如此大案，心中的兴奋劲一时半会是不会消散的。 想想也是，下午在青龙街超市门口把进行毒品交易的嫌疑人抓了个现行不说，回来后经过突击审讯，不仅找到了他们制造毒品的窝点，并连夜展开抓捕，把整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了事。如此顺利畅快的行动，任谁不感到兴奋呢。 至于在齐志斌眼皮底下逃走的，表现异常的年轻女孩，并没有出现在所有犯罪嫌疑人的供词中。所以，齐志斌也就把自己来到重案组后，第一次跛脚的表演给隐瞒了下来。并自我安慰：也许只是个误会。不过，对于绊了他一脚的吴明，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故意为之，齐志斌还是没打算轻易原谅他。 在豆花摊吃完宵夜，严格说来应该是早餐，齐志斌踏着黎明的熹微回到宿舍，洗漱之后躺到床上，虽然两天一夜没合眼，可还是因为心中的兴奋一时半会难以入睡。 想想自己在警察学院读了四年本科，又读了两年研究生，之后还去底层派出所实习将近两年，如今总算来到了梦寐以求的重案组，而且一进门就参与了如此重大案件的侦破工作。终于有这样一个舞台，可以实现自己从小竖立起来，做一名福尔摩斯似的伟大侦探的理想，最终齐志斌是带着一脸笑意睡着的。 田小雨，女，十八岁零四个月，医科大学一年级学生。 因年初父亲意外遭遇车祸不幸身亡，一直开豆花摊的母亲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又一病不起，所以不得不办理休学，一边维持母亲开了多年的豆花摊，一边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 当齐志斌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到街上随便吃点午饭，回到依然空无一人的重案组办公室，从人口资料库中调出田小雨的资料后，便看到了以上内容。 “小齐，马上通知所有人，十五分钟内办公室集合，有任务。” 刚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惊醒，就听到了正走进来的队长傅原的命令。 “是，傅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