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巴斯顿凯乐斯
下水道破裂的瞬间，很多约翰尼都被砸了个粉碎，刺眼的阳光照射进这个恶臭的地方，一刹那，虫子遮天蔽日地飞了出来。 “快走，千万别碰上这些虫子！”阿曼喊道，克莉斯汀、乔伊、布伦特和弗兰克，以及被他们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的克莱尔都跳上了毒牙火龙，退了出去。 “该是老夫出手了！”维克多抚了把他引以为傲的长胡子，骷髅圣剑在他手中咆哮着，转瞬便飞出了无数骷髅的幻形，所过之处，虫子粉身碎骨。 阿曼并不急着逃跑，她的眼睛在不断涌出的虫子和约翰尼·古斯特中寻找真正的约翰尼。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家伙——他正猫着腰撅着屁股沿着建筑的墙根偷偷摸摸向外跑。 “嗖——”一支箭飞了过去，正中约翰尼的膝盖。阿曼回头，布伦特·奥尔科特就站在她的身旁，看到自己在盯着他看后，布伦特连个弓都拿不稳了，刚刚搭上去的第二支箭“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急忙弯腰去捡，随身布兜里的东西再次“哗啦啦”地洒落一地，布伦特的耳朵更烧了。 废柴！ “你是专门跳出来演杂耍的吗？”阿曼对准他的屁股狠狠一踹，“挡着我路了！” 其实，布伦特只是在阿曼身侧，就算躺着也不可能挡着她的路，可阿曼就是认为他挡到自己了。 不过，幸好有了布伦特的那一箭，约翰尼从地上爬起来，一撅一拐地跑着，粘稠的绿色体液从衣服布料上渗出，滴落地面——无论他怎么逃，这就像是一个方向牌。 阿曼迅速追了上去。 “呜——”什么东西向他们疾驰而来，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影。约翰尼马上又恢复一副小人得志的脸色，他抬手，指尖夹着一张车票，“果然很准时啊！” 话说着，一辆动车突然出现，骤亮的车灯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觉一阵风袭来，约翰尼就进到车中，在它消失之前的几秒内，阿曼疾跑几步也跳了上去。 可是，已经不见约翰尼的身影。 “喂，补票补票！” 一个挂在副驾驶座上的魔法布偶向她叫唤。 阿曼没搭理它，继续向里走，准备把约翰尼揪出来。 “喂，补票补票。” 烦不胜烦！ “多少钱？” “三个金魔币！” “三个金魔币？”阿曼被吓了一跳，可是，这是她第一次乘坐幽灵动车，虽然早就听说很贵，但不至于这么离谱，难道这趟幽灵动车是丰胸专家奥罗拉的产业吗？ 当然不可能！阿曼瞟了眼乘客须知，上面赫然写着：每座一金魔币。 “幽灵动车不向地位低贱的鬼畜提供，三个金魔币已经算照顾你了！” 区区一个魔法布偶就如此狂妄，阿曼怒火中烧，但为了及早找到约翰尼……她摸了下口袋，不行，一个金魔币都没有！ “给我开点窗户，我晕车！” “加一金魔币。” “嗯。” 魔法布偶兴冲冲地离开副驾驶座去拉窗户，可是它没想到，窗户刚打开，阿曼飞起一脚就把它踹了出去！ “区区一个布偶……”关上窗户，拍拍手，感觉好多了。 车内的乘客都以一种看到野蛮人的眼神看着她，有的甚至捂住了鼻子。鬼畜地位低下，这种态度阿曼已经司空见惯。 她细心地检查地毯上约翰尼留下的血迹，没走几步，这血迹突然之间也失踪了。她抬头，车厢内挤得满满的，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可是，后面一整列车厢中却只坐着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戴着一顶帽檐到了鼻尖的大帽子，一件厚重的褐色毛呢大衣紧紧裹着瘦小的身体，竖起来的立领又遮挡住了他的下巴和嘴唇，说话时偶然地可以看到薄而苍白的唇。他背很弯，腿向外曲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用到力学平衡才勉强不散架的样品，两手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上面摆着几张扑克牌。 阿曼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过去，老头的话语随之清晰起来：“伴着夜的力量，当命运之神大跨步穿过世界的长廊，就像是一个从古老的花岗石宝座上刚刚苏醒的巨人。” 阿曼一怔，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只见老头翻开桌上的一张牌，一条戴着王冠的蛇瞪着双绿地可怕的眼睛看着阿曼，老头转过头来，对着阿曼继续说道：“取自《矮人之歌》第八卷二百四十行。” 他应该不是易形兽约翰尼，阿曼这么想，眼睛四处打量着老头周围的环境，最后确定老头的身份。 “矮人国王克鲁克因为参加叛乱被流放，他的哥哥哥林布在神面前侮辱他，让他去了不死岛，被孤独缠绕终生，克鲁克在那里绝望、又找到希望，最后成功发展了自己的种族。” 阿曼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自顾自地说。 阿曼准备后退回前面的车厢，老头突然站起身，向她走来，阿曼警惕起来。 “没错，你应该警惕，因为……”那张王蛇的扑克“唰”地一声向阿曼飞来，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躲避，在阿曼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后飞向前面的车厢，阿曼刚转过身，就被他牢牢抓住，一股巨大的吸力产生，“你是我要找的人！” 他这话不是对阿曼说的，而是对坐在前面车厢里的一个普通男人。扑克牌在他的脑袋上插出一个大窟窿，浓稠的白浆和血液顺着被撕裂的头皮一起滑脱下来，竟是易形兽约翰尼！ 阿曼不由地感叹约翰尼变换形貌的速度之快和天衣无缝，要不是这个老头，这一次她绝对还是无法辨别出来！ “至少，我们给克莱尔报了仇，不是吗？”老头说着，咳嗽地恨不得把假牙吐出来。 既然知道克莱尔……“你是谁？”阿曼警惕地问，同时她翻找着约翰尼的衣服，最后割开他腋下的一个脓疮才找出舍利，擦干净了，装进自己的衣服内侧。 “阿、阿曼……”老头哆哆嗦嗦地向阿曼伸过手来，阿曼慌忙躲开，虽然他知道克莱尔，但是……他究竟是谁啊？ 不管是谁，现在最好尽快把舍利交到维克多·惠勒手里，这起风波就算真正终结了。阿曼这样想着，向驾驶座走，逮住驾驶员：“去十二区。” “我们正是从那里来的……”驾驶员很胆小，但他记得方向。 “所以我才掐着你的脑袋说话。” 幽灵动车在一片庸庸杂杂的抱怨声中转向了。可是，让阿曼现在头疼的是这个老头，他咳嗽地越来越厉害，最后直接跪倒在地，爬到阿曼脚边扯她的裤子：“阿曼啊……” “我不认识你！”阿曼鄙夷地踢了下腿，把老头扔到一边。 “咦，你怎么可以说不认识我呢？普天之下，谁都可以不认识我，就是你阿曼·拉芙莱斯不行。”老头讲得振振有词，阿曼听得更是觉得离奇。 “因为我知道你的生日是五月二十六，父亲艾比盖尔·拉芙莱斯，母亲莫林·兰妮尔，身高178cm，体重60kg，三围52-43-63，最糗的事是曾经醉酒后在卫生间门前跪了一晚，我知道你爱吃瘦rou不爱吃肥rou，喜欢克莱尔不喜欢别人欺负克莱尔，有洗脸刷牙的好习惯却有不爱洗脚的坏习惯，你的内衣通常都是丢给勤劳的克莱尔去洗，哦，说到内衣，我甚至知道你现在一定穿着纯黑色的，但是已经补了三块小补丁的内衣！” 等老头把这些阿曼的私事抖露一空后，整节车厢都鸦雀无声，一片寂然。 阿曼怔了怔，笑了，把老头从自己脚下揪起来，“巴斯顿？” 老头顿时感动地眼泪汪汪，“阿曼，我的家人，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亲爱的朋友，我终于和你相会了，来吧，来个热情的拥抱——”话未说完，阿曼已经捏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巴斯顿疼惨了。 “你知道很多不可怕，巴斯顿，可怕的是，你让很多人知道了很多！” 又是“咔嚓”一声，巴斯顿啊呀呀地痛叫着，老骨头都被拧断了。 “十二区到站，欢迎您再次乘坐！” “滚下去吧，肮脏的鬼畜！”车厢里的乘客们向阿曼叫骂，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刻。 来不及做什么，阿曼和巴斯顿就已经到了地面。维克多等人急忙围了过来，但是，阿曼身边老态龙钟的陌生面孔让他欲言又止。 “哦，老天，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骷髅圣剑剑主维克多·惠勒吧？”巴斯顿大叫，维克多还没说什么他已经兴奋地不能自己，“上帝，我居然见到了真人，您知道吗？像我们这种生活在贫困线下的底层魔族，瞻仰您的真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看到自己这样受欢迎，维克多也高兴极了，和巴斯顿紧紧握手，“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先生，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找老夫来喝茶……呃，当然，是在老夫有时间的时候。” “阿曼，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你认识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