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他乡故人
赵芝芝下了车，才发现女司机把她拉到了一家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一眼望去，一栋楼挨着一栋楼，就像前世羊城的工业园一样,规模宏伟。 服装批发市场大门上用镂空的铁皮装饰着“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几个大大的红字。这个批发市场作为北方地区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其实是由几个小一点的批发市场组成的。赵芝芝前世今生都没做过服装生意，不知道批发市场会不会零卖，但是既然到了，没理由不进去看看啊！ 让赵芝芝奇怪的是，批发市场的人流量不是很多，显得有点冷冷清清的。赵芝芝不知道的是，这家批发市场出了名的特点就是：开门早，关门也早。每天早晨四点左右就已经开门营业，下午四点多就关门了。早晨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批发商去打货的时间，购物量和人流量都非常大，店家们在这段时间是不会接待零买的散客的。到了上午九点钟后，批发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慢慢散去了。现在市场里剩下零零星星的都是像赵芝芝一样的散客，当然看不到多少买东西的人了。 赵芝芝也不挑，进门后看到一家女装店就钻了进去。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妈，矮矮胖胖的，皮肤有点发黄，见到自家店里来了个穿着奇怪的女孩。中年大妈怕是个趁机小偷小摸的，瞪起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像探射灯一样把赵芝芝全身上下照了一遍。 三年的时间，整个上京的变化很大。起码在三年前。赵芝芝还没听说哪个城市有这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八十年代中期。人们的衣服基本上是请裁缝师傅到家里做的，款式单调不说，就连服装的颜色来来去去也不过是黑的，灰的，蓝的，绿的那些。男人和女人都穿的一身灰扑扑的。现在的批发市场里，每家店铺的墙上都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样衣，而且颜色鲜艳。花色繁多，让看惯了素净的赵芝芝眼睛都看花了。 女店主见赵芝芝开始看墙上挂着的衣服，就把眼光转开了。进门就是客，这个道理女店主还是明白的。 “大姐，帮我把这件衣服，还有这条裤子拿下来看一下。”赵芝芝看中了一件嫩黄色的短袖上衣和一条白色的九分裤，对女店主说。 女店主看了赵芝芝一眼，走过来把赵芝芝要的一套衣服拿了下来，嘴角微微有点上扯地说：“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件衣服是乔其纱的，轻薄透气。款式也是今年的新款，一件二十五块。裤子是弹力棉。便宜给你，一条二十，我家店里不还价。” 赵芝芝笑了笑，没有出声。老实说这个价是偏高的，现在的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不过一百多一点，一套夏天的衣服要三分之一个月的工资，店主的要价有点狠。 “大姐，把那边那两条连衣裙也给我拿下来看一下。”赵芝芝又指着另外两件衣服说。 “好嘞！”女店主见赵芝芝没有反驳自己不讲价的话，知道是不缺钱的主。又见她还看上了另外两条裙子，态度一下子热情了起来。 “能试穿不？你看我这一身……”赵芝芝摸着手上轻柔的料子，问。 “妹子，别的人到我店里买衣服，我可都是不让试的，不过你嘛～！长得这么漂亮，当然可以啦！”女店主笑眯眯地打开角落里的试衣间，让赵芝芝拿上几件衣服去试。 赵芝芝抿嘴一笑，没有接女店主的话茬，顾自抱着衣服进试衣间去了。她没真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知道女店主的话不过是买卖人的营销手段，用好听的话让自己心里熨贴一点，等会拿钱也爽快点。 过了几分钟，赵芝芝换好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女店主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洋溢着都市丽人气息的女郎，就是刚才那个土土的女孩。 赵芝芝对着镜子照了几下，也觉得很满意，她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就是一开始看上的嫩黄色的短袖上衣和白色的九分裤。赵芝芝的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在一身新衣的衬托下，整个人就像一朵雨后的蔷薇，清新而又美丽。 “姑娘，我这店里的衣服可太衬你了。”女店主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说：“这水灵灵的模样……啧啧啧……简直是……”女店主文化有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下去了。 剩下的两条裙子赵芝芝也不打算试了，以她一个修士犀利的眼神看来，那两条裙子的码数也是刚刚适合的。刚才她试衣服，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地方换下身上的旧衣服罢了！ “姑娘，这样吧！如果有人问你的衣服是哪儿买的，你就和别人说是我这家‘丽人服装店’买的。你的这套衣服，大姐就做主给你减掉十块，加上两条裙子，一共给六十五块好了。”女店主下定决心，主动给了个优惠价格给赵芝芝。她知道要是赵芝芝这么穿着走出去，肯定会遇到有人向她询问衣服的出处。要是赵芝芝高兴，帮她的店宣传多几句，那她的店就算出名了。可以预见未来的一段时间，她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很好。 “行啊！大姐，帮我把那两条裙子包一下，这套衣服我就不换下来了。”赵芝芝爽快地说。女店主这么识趣，帮人说几句好话的事她还是会做的，这也花不了她什么。再说了，虽然赵芝芝不差钱，但是能花少一点的价钱买到同样的东西，她还是挺高兴的。 “姑娘，你以后常来啊！”女店主收了赵芝芝的钱，利落地包好了两条裙子交给赵芝芝，还不忘帮自家店再拉拉生意。 “好啊！到时还是要算我便宜点哦！”赵芝芝开着玩笑，和女店主摆摆手准备告别。 这时，店里进来了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二十来岁，留着个寸板头，虎背熊腰的，有一米七八左右。 “华子，今天学校没课？怎么有空过来？”女店主看到难得到店里来的小儿子，顾不得再和赵芝芝巴拉，高兴地问。 小伙子没有理会女店主的唠叨，走到赵芝芝身前，一双眼睛盯着赵芝芝猛看。 赵芝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现在虽然算是个美女，但也不可能变的这么招人吧？ “是你吗？赵芝芝？”小伙子子开口了。 华子？赵芝芝从记忆深处翻出一张长满了青春痘的脸。 “你是杨华？玉山县的杨华？”赵芝芝不是很确定。眼前的小伙子个头高，身体结实，除了眉眼没什么变化，和三年前玉山县那个瘦瘦小小的杨华差的也太远了。 “赵芝芝，真的是你啊！”杨华高兴地笑了起来说：“之前在玉山县的‘珍芝奶茶店’见过你后，该有三年多没见了吧？感情你早就跑到上京来了？” 赵芝芝也笑了笑说：“是好久没见了。对了，你现在在上京上学？”刚才女店主的话里问起杨华今天是不是没课，所以赵芝芝猜测杨华也在上京上学。 “嗯，我上的是军校。前两年参军后在部队表现还不错，队里推荐上的军校。”杨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像成子哥，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考上了上京大学。” 老哥上大学了？而且还是上京大学？赵芝芝心情很激动，不过记着控制住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喜出望外。杨华应该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要不然见面时就会问了。 在玉山县的时候，赵芝芝很讨厌杨华，觉得这个人有点浮躁。可能是他一直跟在涂小胖身后做狗腿的缘故吧？又加上前世杨华受了涂远山的指使，曾经出面指证赵成放火烧了苞谷地，让赵成的下半辈子都生活在了颓废之中。 事情过去这么久后，赵芝芝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可真是够幼稚的。杨华的人品虽然有瑕疵，但是也不关自己的事，用不着见着他就露出讨厌的神色。 几年过去，杨华身上的气质沉稳了很多。或许部队真的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能把杨华这么个二流子风格调教成为一个硬汉风格，确实不容易。 “赵芝芝，这是我妈。我到上京上学后，就把我妈给接了过来，在这开了家服装批发店。”杨华这时才想起没为赵芝芝介绍一下女店主。 “姑娘，不好意思啊！你是华子的朋友，那几件衣服阿姨不该收你的钱。”女店主听了杨华的介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掏出钱塞回给赵芝芝。 赵芝芝吓了一跳，急忙推让说：“阿姨，你开个店，我进来买东西，付钱是应该的。何况你刚才已经收便宜了。” 女店主见赵芝芝确实不要，只好讪笑着收回了钱，对儿子说：“华子，好不容易见到个老乡，还不请人喝杯那啥？……咖啡去！” “不了阿姨，我还要回学校办点事。”赵芝芝在杨华开口前就拒绝了。虽然现在的杨华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但是赵芝芝也没兴趣和他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