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却说那天小雅面对即将踏入鬼门关的产妇,心里不由一阵难受,她想起了她的小姐。尽管她是丫鬟,小姐却以朋友待她,从没让她受什么委屈。看到那婆子哭得凄惶,她心里非常不忍,图清一直鼓励她亲自动手,她都下不去决心,这天,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的,她把那些担心害怕都抛开了。 事儿完了,也成了。她的那股勇气也xiele,上一点劲儿也没有了,好不容易回到医院,她已经筋疲力尽。 医院门房里,却坐着凤熠。 看到小雅脸色苍白,他似乎紧张了一下:“文清!” 小雅隔着窗户望见是凤熠,子一歪就向地上倒去,刘梁氏赶紧抱住她。 凤熠冲出来,抱起小雅。 “我是她表哥!” 他赶紧抱着小雅往医院走。 有护士端了一杯温开水,刘梁氏喂小雅喝下去,她睫毛闪动,醒过来。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问表妹。” 众人看小雅没有反驳,就都退出去了。 “图清是个女人吧?”凤熠急不可待地问,他观察好久了,今天,心里的疑问终于就要揭开了,他非常紧张,心里暗暗祈祷,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小雅没想到表哥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惊讶地睁大眼睛,但她已经本能地点了点头。 “我就一直觉得你们夫妻间怪怪的,亲密却不够亲。”凤熠长出一口气,接着,厉声质问小雅:“他是个假男人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害我以为你成亲了,难过这么久。” “你不是没认出我来吗?”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小雅问到。 “我见你第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盘着头一妇人装扮,我心里难受,就没有认你。晚上哥哥还给我说,觉得你是文清,我说听说文清在当地嫁人了,怎么会在京城呢?他才没过来问你。再说他当时一门心思想考上,确实没在这儿用心。后来他还是想问问,我让他把这事交给我,他才不管了的。” “我妇人装扮你难受什么!我妇人装扮你就不认我这个表妹了?”小雅撅嘴。 “好meimei,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呀,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娶你,一看你嫁人了,那会儿心里马上苦不可言,哪里还想别的。我当时万念俱灰,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还想着出家了呢,要不是不想影响哥哥应试,我都不去考试了。” “怪不得都不去看榜。”小雅恍然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写得什么,那阵子满心都是你的影子。考试前你老是悄悄给我们洗衣收拾,你的丈夫看着都不吭气,他在府里很得主人信任,不会是那种不敢说话的孬种,甚至有时看你还满是怜悯的神色,我当时很是怀疑你们的夫妻关系。她个子高,人又黑,我实在没想到她是女人。就是觉得蹊跷我才非要留下来,没想到她如此才华,让我不敬佩。我迷上她鬼推磨的那一。” 小雅震惊加上虚弱,半天没反应过来,听表哥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缓过来,挣扎着从凤熠怀里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在这里做下人,你见了不吭气不说,你根本就不认我,你现在还这么说一大堆,我、我——”小雅又气又伤心,抽抽噎噎哭起来。 “我就是想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还曾打算悄悄将你抢走,用那种方式救你呢。又看你和图清很要好,我才想留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呢。” “那我如果真和图清成亲了,你怎么办?” “我就把你抢走。我们俩生生死死都要做夫妻的。”凤熠又伸臂笼她在怀里。 小雅呜呜咽咽哭了,凤熠关地抚着她的背,直到小雅的哭声慢慢弱下去。 “文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又怎么成了下人了呢?图清怎么会男扮女装呀?” “家里发了大水,我半路被人贩子所骗,大少从一个屠夫手里救下我,我就成了她的丫鬟,后来又把我嫁给图清。图清jiejie是被仇人所害,卖进府的,具体我不清楚。” “文清,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遇到一起,我考试以前,还不停想着,我一考上,马上就告假,去德州向姨夫求亲,希望能把你嫁给我。我最担心的就是姨夫把你嫁给别人了。” “表哥怎么会是平阳府解州人呢?” “父亲生意做赔了,无奈之下跟着人贩私盐,在解州盐池看到在盐池干活挣钱的。那是非常苦的,当地人都不肯干,他就在那里干上了。积攒几个钱,在解州附近买了几亩薄田,他人勤快,脑子灵活,稼穑之余,还做点小生意,慢慢有点积蓄,就把我们接去了。因为父亲手头拮据,我想去德州的心思一直无法实现,本来这次憋着劲儿想考上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考试也是一塌糊涂。你要是想要我考试,我三年后再去下场,我觉得,图清的那些机器,还是很有用的,不当官,我经商,做个团团富家翁,每天和你厮守在一起,也很不错的。” “表哥喜欢做什么都行,我只要和表哥在一起,吃糠咽菜都不在乎。”小雅附在凤熠前呢喃。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为什么不理我呢?你给我们收拾衣服,还悄悄让那老妈子给我和哥哥几双鞋,我就知道你认出我了。我还当你嫁人了,心里愧疚,才做这些的,那天那老妈子还问我有没有娶亲,我一气之下就说和哥哥都娶过亲了。你既然成亲是假的,为何不告诉我啊,让我伤心那么久。” “我看你竟然不认识我,心里难受,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白费,就不想认你,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你的,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忍不住天天给你收拾衣物,那老妈子衣服都叠的不平整呢。” “我的好meimei,你都嫁人了,我怎么认你呀,你还生我气,瞧你都想些什么呀。我若对你无心,不论你成家与否,肯定立马就认你了。你好傻呀。” 小雅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就是有点小心眼,图清劝自己了好多次,让她有话好好说清楚,都怪自己,让表哥和自己白白受苦。 “二哥哥,这事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文清,今天我专门试探图清,和她挤坐一张椅子,她跟蝎子蜇了一样蹭就跳起来了,还把我吓一跳。我一直觉得她怪,有点娘娘腔,却没去想她是个女人。 我站起来时,脑子忽然一亮,她若是女人,所有的疑惑就都能说得通了,我就过来找你了。其实见你之前,我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害怕你说她不是女人。 一个女人如此才华,实在让人没想到呀。 我一看见那鬼推磨就迷住了,你既然说是不在乎,我就不下场考试了,我也做这个,将来保准不让你受苦,好不好?” “姨夫那里你怎么交代?” “父亲就是商人,不会看不起商人的,你放心。” 凤熠连着几天都不去工厂,每天一睁眼就去医院,小雅去忙,他就坐在小雅的宿舍里,研究带来的图纸,他对图清给他讲的四杆机构正着迷,每天都对着琢磨,还自己想出好几种变化,想象着在什么场合下可用。 “图清jiejie说她是河间府景州人,大表哥现在就在景州呢!”有天小雅给凤熠说。 “你知道图清是景州哪里人吗?” “好像什么南皮县刘八里的。图清jiejie以前没给我说,她那次大病一场,说了一夜胡话,我听见的。她还说,姓方的,你杀我爹娘,霸我家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能你得意到几时。” 凤熠没说什么,却在随后和凤煜的通信里说了这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