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各有打算
马金南粉末味微带甘甜,轻易尝不出来,也并不是毒物,但长久服用马金南则容易令女zigong寒,难以受孕。 靳宜安冷笑,她可真是不孝,竟然让母亲为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这么小心的下药,若不是有木儿和草儿,她定是已经浑然不觉的将那碗汤喝下去了,而且还会一直喝下去。因为她向来体弱,又受过重伤,将来一直无法诞下子嗣的话,也不会有人想到是被下了药的缘故。 “夫人好狠毒的心肠。”木儿恨恨的说道,“她是做过母亲的人,又是一府主母,岂会不知道子嗣对女子的重要?” “若不是重要,她岂会在这上头下功夫?”靳宜安笑了笑,“不过,这样倒是让我略略松了一口气。” 夫人都使人来下药了,姑娘反倒松了一口气?草儿和木儿有些不解。 看了一眼空dàng)dàng)的窗外,靳宜安小声道:“宜宝前几出嫁,无论她信不信宜宝的话,都已经对我起疑了,可她却没有要我的命,只打算绝了我的后嗣,这说明她还有所忌惮啊。” 杨氏还能忌惮谁?自然只有靳济则了,虽说靳济则刚愎自用,因为先前的靳老太爷妾侍不多,连庶出的子女都没有,他对后宅妻妾纷争并无太多了解,不过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又向来多疑,最近府里的事已经够多了,如果靳宜安再出事,他不可能不怀疑到杨氏上去。更何况靳府的女儿里,现在只有靳宜安会嫁得最好,自然在靳济则心里的分量也就更重了些许,靳济则是不会轻易放任靳宜安出事的。 草儿和木儿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除了汤里以外,还有点心里也下了药。 “等下找个瓦罐把汤倒掉一半,点心也藏起来一半,然后再把东西还回去。”靳宜安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将来,我一定会让我的子女好好感激母亲对我的关。” “嘻,还没出嫁呢就说这样的话,姑娘脸红不脸红?”草儿捂着嘴巴笑了几声。转去找瓦罐了。 木儿无奈的揉揉眉心:“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哪里,草儿还是活泼些的好,要是她也像你这么闷,我可真要无聊死了。” 听靳宜安这么说,木儿委屈的嘟了嘟嘴:“姑娘嫌弃奴婢,那以后都让草儿来伺候姑娘,奴婢去门口掀帘子做小丫头去。” “那可不行!”靳宜安连忙摇头。“那我会被她吵死的。你们一个动一个静正好,要是两个都是动,我可就要被闹疯了,可若是两个都静,我又要被憋疯了,现在这样再好没有了。” “横竖好处都被姑娘占了。”木儿边收拾桌子边抱怨,“奴婢哪里是不动,奴婢只是没那么跳脱罢了。草儿那丫头就是姑娘您惯的,回头奴婢还得好好说说她。” 靳宜安没出声,她在蘀草儿叹气。想必草儿今天晚上又要被说教了。 去还东西的时候,素兰亲手接过了草儿递来的篮子。 “草儿姑娘,这几天的饭菜都是我做的,大姑娘她可还吃得惯?”素兰将篮子放在旁边案板上,借着收拾的动作将自己脸上的表掩饰过去。 刚一被姑母找来时,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她实在无法啊,她才二十五就死了男人,撇下一个儿子,上头还有公婆要伺候。每每她伺候得不好了,公婆就骂她是克夫命,bī)着她不许改嫁。姑母已是许了她事成之后就能摆脱那两个老不死的,若不是为了这个,她又哪来的胆子敢做这种事。为防被发现,她也做得极小心。一直到今天才开始下药,第一次更是只下了一点点,全都下在甜汤和点心里了。 草儿笑嘻嘻的说道:“姑娘今儿早上说这几的饭菜很可口,还问我是不是换了人做饭,我说是有个庄里来的素兰嫂子,姑娘还说要赏嫂子点什么呢。嘻嘻,素兰嫂子,等姑娘赏下来了,你可要分我一半。” 素兰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伺候姑娘是我的本分,只要姑娘吃得惯就好,哪儿还敢受姑娘的赏?草儿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全都舀走也没什么。” “跟你玩笑罢了,姑娘赏人的东西,我哪儿敢动?”草儿说着,又在碗柜里乱翻起来,边翻边说道,“今儿有没有剩下点什么零嘴,粉蒸糕吃腻了,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想吃什么来跟我说一声就行,只要我做得出来。”看草儿乱翻,素兰并没有去拦,她不怕被人从厨房里翻出什么东西来,那些要命的东西她自是要放在妥帖的地方。 随便翻了几下,草儿就沮丧的罢了手抱怨道:“竟然什么都没有,罢了罢了,我还是去看看昨天买的鸀豆糕吧,给木儿jiejie的那份她肯定没有吃完。” 目送草儿走远,素兰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她打开篮子后,发现那碗下了药的汤已经被喝了大半,点心也吃了不少,看来的并没有让人生疑。 回了后院,靳宜安和木儿都等在房里,去乱翻厨房这种事也只能草儿去做,若是木儿的话,反倒让人怀疑了。 “她藏得倒是很好呢,奴婢在厨房里没找着,不知道她是不是带在了上。”没能找到东西,草儿有点失落,“可如果真的是带在了上,她不怕被人发现么?小厨房里常是人来人往的,就算张婆子被买通了,那还有别人呢,就算都不管,我也是常往小厨房里去的,她就不怕下药的时候正好被我撞上?” “罢了,你也不用急,横竖咱们已经知道了,小心提防着,然后慢慢找就是了。”靳宜安捏了捏草儿的脸颊笑道,“到时候换掉她手里的药,就让她自以为得手的看着我们中计好了,再怎么说,她做的饭菜味道还是极不错的,就算为了这个,也要哄着她,让她高高兴兴的做事。” 木儿忍不住笑了:“姑娘可真是慈悲。” 午饭仍旧是甜汤,里面仍旧是下了药。素兰也难啊,素斋口味清淡,光是想办法掩去马金南的味道,她就要费点心思了,也只有尽量做些味道重些的东西来遮掩了。 照例偷偷将汤倒掉一半,草儿去还东西的时候还顺便把靳宜安赏给素兰的东西也带去了,更是安了素兰的心。看素兰那自以为得手的样子,她暗暗啐了一口,昧着良心害人一辈子,这女人该天打雷劈。随后,她又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她可不光是要盯着素兰,还做了不少别的事呢,现在要好好去歇一歇了。 酒馆里,袁玓的脸一直板着,哪怕齐云已经是竭力去说些趣事了,可还是不见他脸上有丝毫变化。事实上,他这几天一直是这样。 “袁二哥,到底是谁又得罪你了?”齐云无趣的罢了手,端起自己的酒盅一饮而尽,“我好不容易才被母亲她老人家给放出来,结果你又是这个样子,我大哥吧,又一副……唉,不说也罢。”忽然想起大哥是为了谁变成那个样子的,齐云很适时的闭了嘴。 “你大哥怎么了?”袁玓淡淡的问。 “他?没什么,就是脾气稍微有点怪。”齐云漫不经心的说道。何止是怪,原本温柔可亲的齐大公子竟然变得易喜易怒起来。 齐大哥的脾气变得有点怪?也是为了她么?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袁玓并没有忘记齐河看靳宜安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亮光,以及那句“好好待她”,他也知道齐河无意与自己相争,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齐河就已经暗示过了。十几年的好兄弟,有些事不必说破,一旦说破,兄弟就没得做了。 饮尽杯中的酒,将小巧的酒盅在指间转动着,袁玓抿紧了唇。他不是齐大哥,他不会放弃,更何况靳宜安和他之间本来就已经订了亲,他绝不会让她从他手里逃脱的。 他也没想到靳宜安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家头上,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与她表面的柔弱完全相反。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引人注目啊。不得不说,倘若玉润公主真的胡闹起来,靳宜安怕是真的会得手也不一定。 如今京里已经悄悄的传开了,忠信伯府的二公子和靳府的大姑娘的亲事实在是不般配,好歹袁二公子也是有官职在的,又是嫡子,姑母更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安国侯的夫人,不说是满门显贵吧,可也算的豪门了。可靳府呢?虽说靳大老爷是个从二品的官员,但那靳大姑娘可不是嫡出,乃是曾经最不受宠的一个庶出女儿,因为要跟忠信伯府联姻,才被收到嫡母名下的。 这不是委屈了人家袁二公子么?当然,袁二公子名声是差了点,可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做正妻的地步吧? 普通人家不过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议论一番罢了,毕竟再不般配,他们也没打算把自家女儿嫁给袁玓,有那想攀高枝的也不敢和忠信伯府及靳府相争啊,人家男女双方都没觉得不般配,岂会理会旁人怎么想。但如果这话说动了能管得着,而且也想管这事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一直疼袁玓的安国侯夫人,比如曾对袁玓有意的玉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