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吵架
仿佛一场幻梦一般，仿佛所有人都集体失忆了，那天的事情就那么平淡的过去了。下人们依然和往日一样的工作着，人质还是和往日一样难伺候。保安队伍中消失了一个人只不过是平淡无奇没人会深究的小事，一切事务都以一种诡异的宁静进行着。 “夏娜说已经将那人送去了，想必洪锦会好好照顾他的。” “杰斯特说他想你了，对你的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黄河泛滥，期盼你快点回去。” “莫染说他游戏里已经混得很强悍了，找了个老婆，就等你回去看他的婚礼。” “米克尔说你回不回去无所谓。” “何馨说你再不回去她就不活了。” 结束了与夏娜等人的联系，珏瑟转向莫聆夜转达家里所有人的问候。 莫聆夜点点头示意她已经知道了。拉开窗帘，这几天的天气分外的阴沉，即使是白天也让人心里生出一份冷意来。犹记得那天被带到卫幽房间里时的情景，虽然他没有发火，但隐含着的怒火却更令人心悸。 “珏瑟，我是不是太自负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是那天卫幽的人没到，凭她自己的力量恐怕真的逃不出去。 “也许吧。” 珏瑟的话里带着几分疏离让莫聆夜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一把将漂浮远处的蓝色光团抓在手里，她认真的看着珏瑟问道：“为什么？” “你一味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所有问题，但若是真的能这么轻易解决，世界上就不需要有警察局了。”蓝色光团连连闪动，“若是凡事靠凡人的手段解决，哪儿还有那么多的人会无辜受罪？事若不可为，则不可强为，连这个也不懂了么？” 用力的摇摇头，莫聆夜没有松开珏瑟，而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他：“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冷淡？”珏瑟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嘲讽，“我哪儿冷淡了？我不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你么？陪着你说话，看电视，散步，按照你的要求不动用力量对付凡人。” “珏瑟” “林夜色”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到底为什么？”莫聆夜松开了手，但视线一直没有移开。他竟然连以前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可见是怒到了极点，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怒。 珏瑟通体的蓝光幽幽的暗了下去，透出一股深蓝得仿佛夜空般的光线。小夜竟然都不知道他是在为什么而怒么？怒气更加高涨，他索性不回答，直接飘到了几乎快要顶到天花板的高大柜子上。 一点点淡淡的蓝光显示珏瑟停留在柜子顶端没有移动，莫聆夜在原地愣了一阵子，索性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无缘无故的生气，你倒是说说看你在气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冷言冷语，搞笑，难道要我哭着喊着去求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然后再跪求你原谅吗？越想越气，莫聆夜见路就走，反正卫家房子够大，不怕不够她转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生死都经历过，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出来，非要那么阴阳怪气的？该死的破乐器，破烂胡笳，你自己一人生气去算了莫聆夜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孩子气，她现在正完全恼火于跟珏瑟莫名其妙的吵架中。从第一次捡到他到现在，生死也看过，风雨也走过，就算是有争执也都很快就达成一致意见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剑拔弩张的吵起来过。说到底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偶尔有一两个过往的下人都不由得面露惊讶的偷偷看向她，这个漂亮的简直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的少年不就是传说中跟少爷以及秦助理都有那么一腿的那个么？前几天突然离职的保安队长就说过，他和少爷以及秦助理的关系都是千真万确的呢。可惜张队长离职太突然，没机会继续追问，否则必然是个好话题啊。 马不停蹄……错，人不停脚的在大宅里乱闯一气，反正每天闲着没事干，就当是锻炼身体了。直到走得腿脚发酸才慢慢停下了脚步，随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莫聆夜喘息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去。却是已经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所在，这里应该是四楼的最西边才对。 站在窗边，这个时候本应该是西下的斜阳将最后一缕温暖涂抹上这片玻璃的时候，想必那番景象必是绚烂非常。只是阴沉的天空实在太过厚重，太阳一直被挡在如灰烬般的灰色云层后，并没有机会出来描绘这幅画面。 习惯了耳垂下沉甸甸的坠意，突然失去之后，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让莫聆夜忍不住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抱紧了胳膊，脚尖在地板上磨蹭了半天，她终于点点头转过身去。 好吧，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说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的，要是理由不能让她满意，那她，那她就继续跟他生气 心里既然这么想了，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按照来时的路线，莫聆夜快步往回走。 转过第四个门后的走廊有一条向下的楼梯，这一层的地板全是黑色大理石的没错。然后是一副大得离谱风景油画，上面是漂亮的金秋时期的树林，一片片细碎的树叶仿佛要突破画布落到走廊地板上一般。再往前走不远是一条向左转的走廊，走过这条走廊就是去二楼的楼梯了。 走在楼梯上，莫聆夜心里还在翻腾不已，究竟珏瑟为什么会生气？珏瑟可不是会无缘无故就生气的家伙，想来是自己哪儿让他不高兴了？但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哪儿有的罪过他啊。苦思冥想依然不得而知，还是快点回去好了。 走下走回一级台阶，向右转就是自己房间所在的走廊了。莫聆夜抬起头向前看去，前面不是那条长长的走廊，而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昏暗的天色显示着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距离卫家开饭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难道她竟然会在这里迷路不成？莫聆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扇巨大的窗户，如果不是迷路的话，那条走廊怎么会变成一扇窗户？难不成是她太生气了，所以闷着头一通乱走所以没注意路线？ 真是丢了大人了，她竟然也有迷路的一天。莫聆夜咧了咧嘴，转过身原路返回。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片区域她并没有来过。来时走下来的楼梯也找不到了，在第四个门后面却出现了一条走廊，走过走廊是一条向下的楼梯，跟四楼的设置很是近似。 干脆就去一楼，然后从庭院里回到位于二楼的房间。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按理说早就应该亮起来的灯光却丝毫不见，走廊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 但是，就算光线再暗，莫聆夜也确信自己的眼睛还没有瞎，楼梯口挂着的这幅巨大的风景油画是一片漂亮的金秋时期的树林，在勉强还能看清楚的地方，一片片树叶仿佛要冲破画布的束缚飘落到地板上，那些漂亮的有着金色树叶的树枝在昏暗的空气中有种淡淡的狰狞感觉。 这是三楼楼梯口的那幅油画，这是绝对不会错的，哪怕是卫家每个楼梯口都会悬挂同样的画，但总不会每幅画的右下角都会有一条明显是后来才造成的划痕吧？ 莫聆夜确信自己一直都是走的向下的楼梯，从四楼到这里应该走了三次，这里应该是一楼才对。 皱紧了眉，她加快脚步按照记忆里第一次的路线沿着这条走廊向前走了不远，果然一条左转的走廊出现在眼前，走到尽头是一条向下的楼梯。 走下最后一级楼梯，本来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的地方，的确是一扇大得夸张的落地窗。莫聆夜这次确信自己的确没走错地方，因为透过窗户看出去，她依然是站在四楼的那扇大落地窗前 “哼，什么东西跟我捣乱？”莫聆夜冷哼一声，这种鬼打墙的小伎俩，也许足以吓到一般人了，但拿来对付她未免太低级了点。 声音在静无一人的漆黑走廊里显得分外响亮，仿佛回荡了许久才停息。 声音消失后，整个走廊里依然是一片寂静，仿佛整栋房子都是这么静，而窗外那些依稀能看到的灯光也在渐渐消失。 “呵呵……”一阵细小却清晰的笑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莫聆夜手指扣了几个动作，却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法力，又没有珏瑟在身边，想要破掉这法术却是徒然…… 那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消散后，珏瑟从橱柜顶端飘了出来。本来没想和小夜吵起来，只是看她竟然还好意思问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再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这么久以来，他们无论面对什么不都是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的？她想玩凡人的游戏，过凡人的生活，他都能随她，但她至少也要有个度吧？他的力量就是她的力量，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体的，不是么？而看她现在所做的，究竟是把自己当作了什么？ 蓝色的光团明一阵暗一阵，虽然形容不太贴切，但此时的珏瑟的确很像一盏蓝色的……霓虹灯，而且是电力****闪来闪去的那种。 只是天色越来越黑了，当怒气渐渐散去后，他不由得开始有点忐忑，小夜还没回来，是还在生气么？或许他该好好跟小夜谈一下，而不是跟她吼起来？ 时间过去的越久，他心里就越是不安，小夜不是个爱生气的人，就算生气也会将怒火控制在理智范围内。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会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又遇上了什么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