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彩凤楼三层楼梯口，一位面目清癯的中年男子带着石腾及其他两名护院将林清堵住。 “这位是……”林清心中一动，拱手问道。 “老夫康永清。”中年男子回礼，他下巴处留着这个时代文人常见的胡须，剑眉入鬓，凤眼生辉，长的挺斯文，皮肤也白，还是个老帅哥。 石腾沉声问道：“林兄可是给沈姑娘买东西去了？” 林清见着石腾就没好话，不屑道：“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我去干什么关你石腾鸟事。” 石腾大怒：“林清，你是猖狂到底了是不？康管事在这里，真以为没人制的了你么？” 林清毫不相让，冷声道：“石腾你要没胆再做一场，就把路让开。” 石腾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在他这吃了亏，有点对这人犯怵，心想这种不把性命当回事没脑子的野人，猖狂不了几天迟早让人捅了，何必跟他一对一硬碰。 他向另一个护院打个眼色，只等康永清一句话就要一起上去教训林清。 康永清好像没看见几人之间浓重的火药味，抱拳客气道：“林兄，你将手里东西放下，并答应不再为沈秋荷办事，康某记你一个人情如何。” 林清经做好动手的准备，事是王雁玉牵的线，又有陈涛撑腰，他虽不想主动生事但也不怕什么，何况这些天跟陈涛实战演练，今非昔比。足以给石涛一新的惊喜。 他不为所动，坚定的说道：“林某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既然答应了别人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不过等这次事完，若只是不再给沈秋荷办事这点，康掌柜觉得可以谈，也可以谈谈。” 康永清见状，深深的看了以他一眼，似乎在犹豫如何抉择。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让开了位置，也没说再威胁的话。 魏涛二人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这林清从跳出来起就是个找事的。 沈秋荷等林清解释完，噗嗤笑出声来，笑道：“林先生你新来不知道这些情有可原。楼里很多姐妹都吃这个。” 林清将包裹扔在桌上，告诉她还差二两路费，沈秋荷也没多问又取了二两银子给他，感谢道：“这事麻烦林先生了，因为康永清的缘故，楼里杂役们都不敢帮我去买，他可曾为难你？” 林清试道：“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去买呢？” 沈秋荷叹道：“楼里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眼睛的。” 林清点了点头如是说道：“是堵着我了，他说若我将东西放下，不再给你做事便记我一个人情。沈姑娘，有些话说在前面，若康先生再为你的事找我，林某以后不一定会继续为你去做此事。” 沈秋荷注意到他说的是不一定，沉吟道：“你说的我能理解，只是这东西我每次不敢多买，我以前都是叫石腾每次去买新进的货，即便如此吃了还是每晚肚子难受。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先生，你不去就再没人敢去了，价钱嘛都好商量，我这两年还存了点钱……” 林清见她温柔讲理，跟她的小婢性格完全不一样，也跟她不再说场面话：“我知你也不容易，非是我要赚你们女子辛苦钱，这事林某再做一次那康永清必然不会忍了，我付出的代价也不低。”有奇道：“为何你不找他直接谈谈？” 沈秋荷闻言知他听说了自己跟康永清的事，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低声道：“林先生，有些事告诉你等于害了你，我不愿你牵扯其中，你只管去买不要管其他的。” 林清摇了摇头，男人女人总是说不清道不明，莫不是老周想要孩子，沈小娘子不愿意？ 从沈秋荷处出来后，林清又跑了一趟陈涛那，告诉他自己已经跟老鸨搭上了线，但要彻底压制石腾几人还要再等时机进一步成熟。 陈涛听说了他今天跟康永清对着干的事，自然对他无比满意，要知道另外两人在那边可是被压了很久都放不出一个屁来，不过对其这么快就能得到王雁玉的青睐有点将信将疑，夸了林清几句。又说彩凤楼的行动他以后自己根据情况做主就行，不必事事请示自己。 最后还提到尚也跟他最近在物色一批新人，一旦有合适就给他送过去几个，不会让他孤军奋战。 此后几天无事，这晚林清正跟张道洪，李泽在房中喝酒。 几人现已颇为熟悉，自从他顶了周永清后，张道洪一改之前见面冷淡，对他的为人赞不绝口，称自从林清来后那石腾都收敛了许多，周永清这些天也不再干涉他们，找他办事的人也多了起来，甚至杂役都比以往态度恭敬了。豪言壮语的要跟着林清做一番大事，不停的给林清敬酒，反而对以前跟李泽的配合颇为不屑。 林清心想你连杂役的脸色都在意。 李泽在一边有点尴尬，林清找了他碰了几杯，正要说点什么，一名杂役匆匆赶来叫到：“林爷，不好了有人闹事。” “什么情况？”林清起身问道。 杂役紧张道：“左参军录事的公子在碧渊亭发火，姑娘们都哄不住他。” “康管事知道这事吗？” “康管事就在上层，进去赔礼的人都被那人赶了出，康管事称这是林护院的分内之事，要林爷上去解决。我彩凤楼几年没碰上这样的主了。” 林清暗骂康永清屎盆子踢自己头上，安大都护府在碎叶城也有一只驻军，左参军录事在军中属于上级军官，这种人在安息四镇捏死他们不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张道洪和李泽听是左参军录事的公子，吓得脸色发青，一个劲悄悄给林清摇头。 去，似乎真有生命危险，林清不担心那公子，自己万事顺着他，最多像其他人一样被赶出来，但万一周永清在旁边煽风点火…… 这种小公子真火气上来，自己就危险了，就算逃过一劫，周永清也会拿此事压他。 但不去也说不过去，自己这护院又不是吃白饭，周永清说的对，楼里闹事姑娘们跟杂役解决不了，程序上就是要护院出马，自己几人缩着不去楼里其他人怎么看。 而且现在一直摆出的强势姿态容不得太过退缩吗。 “走，带路”林清硬着头皮道。 杂役心里叫苦，心想就算你林清不知道碧渊亭在哪，他张道洪和李泽在这里干了几年，连路都不会走么。他着实不想在上去，又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 李泽第一个跟了过去，张道红略一犹豫，也起身去了。他也想到此行有可能被周永清落井下石，但林清是几人名义上的头，万事有他顶着，自己这会不上去，事后陈涛都放不过他。 四层的碧渊亭外此时围了一圈人，林清认识的周永清，老鸨，沈秋荷，还有文杏，菱香两个丫鬟都在这里。 林清瞥见菱香微不可查的冲他摇了摇头，但脸上依然是那副凶恶的表情。 周永清见他上来，眼睛一亮，好整以暇的说道：“林护院来的正好，小公子在里面已经摔了不少器物，我派进去的姑娘都被他赶了出来，周某实在没有办法。请林护院行驶你的职责，必能让小公子满意。” 周勇清说完，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高调的新来护院要怎么回话。 老子的职责是打架，怎么让他满意。林清听听周永清说的滴水不漏，自然不会傻的没搞清楚形势就触这霉头，心中cao他祖宗，嘴上却道：“周先生此言差矣，我等站在这里是解决问题来的，护院的职责是保护小姐和客人安全，但林某现在并没有看到有人受伤。还是说周先生觉得小公子是在闹事，要林某前去制止？” 周永清不敢接这话茬，没想到此人言语亦如此犀利。 插话道：“我等还是尽快想一个解决问题办法最重要，林护院你可有什么主义？” 林清能有什么主义，闻言摇了摇头，周永清又激道：“林护院该不是怕了吧，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周某和几位姑娘都进去过，难道林护院反而不敢么。” 林清正待答话，菱香突然道：“林清你可要想好办法，刚才小公子脾气还现在这么大的。”周围马上又几个小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老鸨喝道：“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菱香赶忙伸了伸脖子缩了回去。 林清诧异的看了整天对他没好脸的小美女菱香一眼，先对她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他才回周永清的话：“周先生难道不知人的情绪是有起伏的吗？没有谁能一直处于暴躁状态下的，这种时候周先生还一个劲使人进去难道另有他意？不若等过了这阵子……” 话还没说完，又有两个姑娘连滚带爬的被吼了出来，一直弓角杯跟着飞了出来，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直奔周勇清而去，周永清大惊一个闪身勉强避开。然后摸了摸胡子，左右看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恢复儒雅的神色。 滚里面传来一声浑厚的怒吼：“都给老子滚出去，烟雨楼就拿这种货色来糊弄我吗，信不信我烧了你个破店，想我王虎生平胸怀大志，欲为我大唐在西域诸国开疆拓土，男儿沙场上下来，却找不到一个懂我的知己，军人生活真实悲凉。。白行首呢？她弹得一手将军角弓鸣冠绝西域，为何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