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残阳如血，血战西陵城
清晨的朝阳暖融融的，一阵清风吹过，卷起无数的暖浪。 “呜”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天际，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赵慈站在一辆战车上，一双残戾的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和那城墙高高飘扬的王字帅旗。吐了一口浓痰，面色狰狞道：“虎子，我给你一万人，中午之前必须拿下城池。” 虎子拍了拍自己充满rou感的胸膛，大声道：“老大，我如果不能按时供上城墙，你看我脑壳。” 虎子带着一万攻城兵，嗷嗷的前进着向城门而去。 王睿端坐在西陵正门城楼上，望着毫无章法乱冲而来的贼兵，冷笑一声，对众将道：“尔等各自去防守吧，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有将军道：“城楼上有我等即可，将军还是回府中等待休息吧，这里太危险。” 王睿身着黑色甲胄，原本冷毅的脸上更加多了几分毅然，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深的看不见底。他本以战功起家，见过太多的腥风血雨，见过太多的血流成河。当时刺史还没有成为一州之主，可王睿有他的特殊之处，王睿因前番平定黄穰之乱和江夏蛮部之乱，功封安次县侯，有了爵位，地位自然直线上升。 现在的荆州虽说还未完全掌于王睿之手，但相比其他州郡，荆州特殊的情况，使王睿依旧掌握了不小的权力。 浸润权力日久所形成的那种强大气场让周围的人都觉得窒息。 王睿站起身来，大声道：“将士们，杀敌立功的时刻到了，给我用心杀贼，斩贼兵首级者，赏金一两，斩其将者，赏金百两；击杀贼首赵慈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哦！哦！”城楼上响起了众兵将的呼喊声。王睿的许诺激起了每一个战斗的战士的斗志，在他们眼里，霎时间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黄金白银的诱惑，那是官升三级的吸引，一时间士气大振。各个摩拳擦掌，引弓搭箭，刀光剑影都显得亮了很多。 城下冲杀的人只听得城上有人呼喊，却不知道什么意思。赵慈远远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城楼。他也有些奇怪，城楼上在大声喊叫了几声之后，便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这种静悄悄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虎子带领兵士终于跨过护城河，抵达了城墙脚下，他们觉得今天进行的真是顺利，他们过护城河时汉军竟然没有射箭，要知道，当时朝廷的箭阵可是非常可怕的。 虎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大声喊道：“儿郎们，敌军怕了，给我冲。破城之后，金银财宝和女人有的是，给我冲啊！” “啊” 虎子一句话刚说完，一支箭便射穿了他的脑门，将他还要发表的豪言壮语堵回了嘴里，堵到了地狱。他啪的一声摔下马，临死前看到是一个魔鬼般的微笑在城楼上向他看来，一声火红甲衣笼罩在身上，就像是一团火，燃尽了对手的生命。却不是王睿的亲兵校尉文聘是谁？ 文聘在射死虎子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用极快的速度又连射三箭，接连射杀贼兵百夫长三人。攻城的队伍一时人心惶惶，斗志全无。 就在这时，漫天飞箭从城内激射而出，笼罩了整个天空。汉军最为强悍的弩箭大阵就此出场。弓箭作为古代最为重要的远程兵器，无论在那个朝代都得到极高的重视。尤其是秦汉之际，由于战争的频繁，弓箭技术的发展得到了极大地推动，而且还出现了比弓箭更为强大的弩，这是连天之骄子匈奴人都闻之色变的杀人利器。此时漫天的箭雨就像从天上飘落的雪花，以一种密不透风的姿态收割者攻城者的生命，血腥而又毫不留情。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 每一次箭雨之间互相间隔的时间很短，这就更加增加了攻城者的伤亡。赵慈远远地看见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栽倒在地，以各种各样的姿态被残杀在箭阵之中，不由得暴跳如雷。 尤其是虎子被射杀的那一刻，他更是爆红了眼。虎子可是他当湖盗时就跟着他的老部下了，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对他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的人物。如今看他被射成刺猬一般，不由得冷冰的心也软了几分，他现在只想攻破西陵城，不分男女老少，尽皆屠杀以消他心头之恨。 大约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虎子率领的一万攻城部队已经损失近半，余者看到满地的尸体和变得血红的土地，都吓得掉头就跑，一场志在必得的攻城战就这样以主将战死，兵马损失近半的结局画上问号。 王睿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贼众，提起的心才放下来。他笑着对身旁的众人道：“赵慈逆贼几天之内应该不会再组织大的进攻了，乘这个时间通知众将士好生修整。”又大赏有功将士，文聘以斩杀主将之功，被封为裨将军，从此正式踏入荆州将军之列。其他将士也各自以功或赏金银钱粮，或赏官称职位，士气高昂。 又过了十日，赵慈接连组织了多次攻城，都以失败告终，损失不小。 却说周瑜自出了舒城，并没有沿陆路开进，而是带着刚刚装备完整的五百人走水路，抵达临湖县，然后早有四海商行的大船等候，众人在临湖登船，沿长江而上，只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就抵达了浔阳。 在经过柴桑时，周瑜和孙平、潘江汇合，又增加了两百人，周瑜将这七百人整合为一营，命名为龙武营，周瑜自任营校尉，以周峰为副尉，孙平、潘江、钟靖各为百夫长，并将仅有的一百匹战马集中建立骁骑营，以周旭为骑尉。这样，周瑜将自己的第一支亲兵营就建立起来了。 陈武在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冷眼看着周瑜在那里整编军队，周瑜的有些举动让他也觉得奇怪，可他却从那七百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别的军队没有的东西。周瑜将小竹和小兰早就绣好的周字大旗亲手授给从这支队伍里选出来的执旗手，又将龙武营和骁骑营两面大旗分别授予他们的主将，陈武从他们接旗的时候就看出来，这支军队非同一般。 陈武在陆康身边多年，作战勇敢，深受陆康信任，他也见过许多军队，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一支军队。令行禁止，举止有度，让他这个浸润于行伍多年的老兵都自叹不如。 在距离浔阳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周瑜下令所有人弃船步行。陈武有些奇怪，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武终于忍不住，道：“将军，我军如今是救急之军，救急如救火，为什么这会却弃船步行？这样恐怕会贻误战机。” 周瑜笑笑道：“陈将军莫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将军有惑细看便是。” 自从周瑜知道陈武开始，便起了招揽之心，在历史上，陈武是东吴大将，自孙策创业之始便一直跟随孙策，为东吴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还为保孙权，力战而亡，可谓是忠将之中的忠将了，这样的人才，周瑜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周瑜也知道，要收服这样的人，不是简单就可以办到的，他必须要让他心服口服的加入自己的阵营。 众人抵达浔阳之时已是当天下午，七百人连着跑了半天，竟没有一人掉队，到城下的时候，还有许多竟然连喘气都很均匀。陈武惊讶的看着这七百兵士，一脸惊愕的看向周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瑜微微一笑道：“陈将军不用惊讶，他们接受这样的训练已经三年多了，这点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的。” “什么，三年？”陈武失声道。 周瑜笑着对周旭道：“传下令去，竖起仪仗和帅旗，令传令兵去叫门。” 周旭点头去了。 陈武忽然面色一变，冷声道：“你是瞒着使君大人蓄养私兵？” 周瑜摇摇头道：“你错了，陆伯伯论公是我的老师，论私是我伯伯，这些事我有什么必要瞒他，在说蓄养私兵就更谈不上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群看家护院的护卫罢了。” 陈武点点头，不再说话。 周瑜看了他一眼，道：“周瑜不才，也想在这乱世之中取得一二成就，不知陈将军愿意助我否？” 这可是赤裸裸的招揽了，如果是没有看到周瑜表现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他知道周瑜的底细： 两年前黄穰之乱，周瑜以一个锦囊为使君平乱助力甚大。 也是在两年前荆州刺史刚平乱成功，就亲自上龙山看望周瑜。这些都是莫大的荣耀。 数天前，周瑜亲自献计，欲平赵慈之乱，献围魏救赵之计都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简单。 而且周瑜出身于庐江顶级豪门大族，其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廷之中又有基础，加之周瑜本人又深得庐江太守陆康和荆州刺史王睿的信任和看中，高贵的出身加纵世的才能，将来就是不想有所成就都不可能，跟着这样的人，怎么怕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陈武沉思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周瑜道：“恕末将斗胆，愿听将军之志。” 周瑜淡淡一笑道：“治世为能臣，乱世为枭雄！” 陈武瞳孔紧紧一缩，过了良久，下马拜倒在地，道：“主公之上，请受末将一拜，主公但有所遣，末将万死不辞。” 周瑜忙下马扶起陈武，道：“陈大哥言重了，陈大哥沙场宿将，是小弟该向你请教才对。” 陈武忙道：“末将不敢，末将有一言，愿呈主公，望主公一听。” 周瑜笑了笑道：“哦？请说？” 陈武道：“自古成大事者，不仅有用人之义，亦要树主公之威，威行于众，才能动三军如动一人，主公心中待我等如兄弟，我等感激不尽。然而却不可表现于众，否则三军之师，亦不过一盘散沙而已。” 周瑜哈哈大笑起来，点点头道：“子烈所言甚是，我必谨记公言。”说罢，两人一起上马。 这时浔阳城门打开，跑出一队整齐的士兵，为首一人大约年近三旬，个头不高，英武不凡，正是驻守浔阳的主将丁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