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刺客
一餐饭,也食之无味,跟萧子瑜寒暄了几句,苏月笙便借口身体疲惫早早回了房。 在床沿上坐下,想起方才,萧子瑜的话,苏月笙不免有些失神。 七国之中,北国毫无疑问是最强大的,据说,现在年仅二十五岁的在位君王李云庭,更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君王。 八岁登位,十四岁执掌实权,并一举撤了北国的几个藩王,平定了襄阳王,他的皇叔李建章发起的叛乱,改建制,改律法,安民心。 他在位的这些年,上至百官,下至平民百姓,莫不称颂。 若说七国之中在百姓心中地位最为敬仰的两位君主,便是燕王和北王。 前者是一直以仁义治国,自然受百姓拥戴,而后者,这位北王,却是以严谨的法制,雷厉风行的姿态印刻在北国的百姓心里。 在他的统治下,不过十一年间,北国之由七国中等国力,一跃成为七国之中无人敢觊觎的强国。 若说如今见谁能笑傲这天下,那么这位早在十四岁便以聪慧绝顶名扬四海的年轻君王当之无愧。 但萧子瑜却说,未必是他。 见萧子瑜的神色,苏月笙当即就明白了他所想,之所以这么想。 燕齐楚三国一战,燕国太子,燕恒便以悍然之姿出现在七国之中。 在这之前,七国之中,燕国虽不至于最差,却也总是受到齐、楚的压迫,同时还要制衡梁国。以至于这些年边关总是战乱不断。 燕国留给天下人的印象,便也是这般,不咸,不淡。 但却没想到,仅这一战,他便能轻松退了齐楚两军,而且,直逼齐国都城。 齐国的覆灭,只在这旦夕之间,燕国的突然崛起,也只在这风云变幻一瞬。 不得不让天下间的政客再重新审视燕国,燕国太子燕恒。 一叶而知秋,相比燕国的崛起,燕国太子的野心也昭然可见,本就暗流涌动的天下局势,此刻更是剑拔弩张。 而近些年来一国独大的北国显然也对此重视起来,不然,不会一举同卫国联盟结亲,同时还有将军队向文国边境推进的趋势。 显见,北王称霸天下的心有些按捺不住了。 有燕恒这般的威胁在,他便更要抢占先机,越快,对兵强马壮的北国越有利,而若是等得燕恒羽翼丰满,只怕对于他是更加强劲的对手。 这些萧子瑜虽然没言明,苏月笙却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个大概。 她低头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燕恒的志向本就是这万里江山,与她何干呢? 她只求此番葬花岭这一劫过了,便带着娘亲云浅,和爹爹隐居,燕国有了燕恒,廖彦,已不需要他再多担待燕国边境的安危,他前几日已经写了辞呈给燕王,相信可以很快批复下来。 到时候,天高地远,大好河山,只等他们一家人惬意逍遥。 她和他,本就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 这样想着,先前心头的不愉也散了,苏月笙熄了灯,斜靠在床柩上养神。 她自然不敢就这样一头睡下去,只不过想小憩片刻,至少要等过了子夜,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歇下了,她再悄悄溜走。 这里离葬花岭的入口也不过一个时辰的马程,她全力施展轻功,虽然很消耗内力,但她目前的身体却还是能勉强维持的到目的地。 虽是黑灯瞎火,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让身体疲惫至极,她闭着眼睛,却一丝睡意也无。 想这连日来的听闻,想着那可怕的传闻若果是真的……她的心就如同一片乱麻,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宫。 如此煎熬,终于等得四周的喧嚣逐渐褪去,夜深人静。 苏月笙睁开眼睛,轻缓了一口气,只是她身子还没有动,便听到一丝异样的声音自窗外响起! 她本来要起身的动作在这一刹那生生的按捺在了那里。 不仅没有动作,苏月笙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凝神细听窗外的声响。 “沙沙沙……兹……” 声音虽然很细微,但在这般静谧的夜晚里却也听的很清晰,更何况苏月笙此时还是全神贯注的在听。 越是听清楚了声音的发出地,苏月笙越是打起来十二分精神,她身形未动,却是缓缓的将手覆上了床头上挂着的佩剑。 因为那声音发出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的窗口,那般小心翼翼,每响起三声便是一阵停顿,那个撬窗户的,好似生怕惊动了屋子的主人,格外的小心谨慎。 这么大半夜的,以如此见不得人的方式找她的,稍有点常识的人,便也能猜到来者不善。 不是谋财,就是害命。 她平日里的穿戴虽不至于太普通,但也绝非世家公子那般张扬,而且她本身就不是个有钱人,要说来人是为财,那同一个客栈住的萧子瑜显然比她更有钱,是以她几乎一瞬就把这个可能否决掉。 至于后者,苏月笙想了一圈,似乎自己也没得罪过哪个,要谋害自己的性命,不过也说不准,那日在迷雾岭的那个刺客,至今没有再露面,苏月笙也没有一丝的线索,会不会就是她呢? 正当苏月笙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关的严实的窗子终于裂开了一丝不大不小缝隙。 而同时,那声音也停了,苏月笙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缝隙,果然,一枚袖箭般大小的带着火星的飞梭自那缝隙里射了进来。 看着地上那明灭的火焰,苏月笙抬手,带着内力的指风无声朝它击了过去。 那点零星的火光一下子便被灭了,随着,那飞梭上刚刚聚拢而出的烟雾也顷刻烟消云散。 迷药?散功香?迷迭香? 一瞬间脑子闪过无数个念头,不过此时既然被自己灭了,却也无从证实到底是什么东西,苏月笙悄然闪身到了窗台之后,等着那个窗外之人现身。 窗外之人显见是个有耐心的,并不急于进来,而是等,等了约莫那迷香燃尽,才小心翼翼的再度将窗子撬开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