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胎
入夜,云居雁派了小丫鬟在母亲的院前守候,却迟迟未等到父母从泰清居回来,不禁有些焦急。 戌末,玉瑶进屋告诉她,有仆妇出了事,许氏前去处理,让她先行歇息,不用等了。一般情况,仆妇出事根本不用许氏出面。若是在前世,云居雁或许不会多想,但今时不同往日,而事情又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急忙命玉瑶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盏茶之后,玉瑶回来告诉她,是二房的惠嬷嬷自杀了,因她是云梦双的贴身大丫鬟紫菊的母亲,老太爷命许氏去调查是否有内情。 这是云居雁第一次听到惠嬷嬷这个名字,思来想去都找不出有关她的任何记忆。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遂决定亲自等着母亲回来。 她刚走出屋子,云雨桐迎面而来,两只眼睛已经哭肿了。云居雁只当没注意到,笑问:“三妹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一边问,一边示意玉瑶密切留意着许氏那边的情形,随后领着云雨桐折了回去。 入了屋子,云居雁还来不及坐下,云雨桐一声:“jiejie,我知道错了。”便哭了起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表情更是伤心欲绝。 云居雁急忙拿了帕子为她擦眼泪,问道:“三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大姐,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了二姐的唆摆,您一定要原谅我。”言罢她抬起头,用迷离的泪眼望着她,满眼懊恼与真挚,仿佛有万般的不得已。当下,若是云居雁不能谅解她,她定会自责一辈子。 如果不是前世的云雨桐以妯娌的身份,在许家明着暗着给她下了无数的绊子,云居雁或许真的会被她感动,相信她只是被云梦双利用。如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鳄鱼的眼泪。不过她既然有重生的优势,熟知对方的伎俩,自不必在眼下就揭开她的假面具,反而可以好好利用她。 想着这些,云居雁假装错愕地问:“三妹为何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二妹,难道是……” 云雨桐含泪点头,哀声说:“大姐,祖父已经罚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所以,你的意思,你也和落梅阁的事……”她戛然而止,一副不该提起落梅阁的表情。 云雨桐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懊恼地说:“大姐,我虽不知道是落梅阁,但二姐早就谋划代替你嫁入沈家……” “代替我嫁入沈家?”云居雁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然后似突然醒悟一般,急切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明明白白说清楚!” 云雨桐被云居雁的态度弄糊涂了。她以为玉瑶对黄姨娘的暗示就表示,云居雁极有可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她来不及细思,只是按照预设的说辞,把一切责任推给了云梦双。 云居雁听完云雨桐的叙述,“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骂道:“你居然联合外人陷害我,走,我们这就去和祖父说清楚。她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向祖父解释。” “大姐!”云雨桐惊呼一声,跪在了云居雁脚下,一边哭一边说:“大姐,您就原谅我的一时糊涂吧,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祖父了……” 配合着云雨桐的哭声,门外传来了黄姨娘的哀求,还有玉瑶的阻拦声。云居雁听到玉瑶的声音,急着想知道惠嬷嬷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遂对着门外说:“让她进来,今天我们就一次把话说清楚,看你们对我,对母亲到底有什么不满,要这样对我。” 她的话音刚落,黄姨娘抹着眼泪就进来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女儿身旁,抓着云居雁的裙摆连连哀求,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声称是自己贪图钱财,这才怂恿女儿为云梦双办事。 云居雁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母女,细细推敲着她们的话。 跪在地上的母女一向觉得云居雁与许氏一样,外强中干,口硬心软,这才敢上门认错。她们没料到自己哭了这么久,云居雁还没有软化的迹象。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云雨桐说道:“大姐,祖父早就知道了一切,这次才把二姐留在了泰清居,又把我叫去问话。他没有对您明说,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做晚辈的怎么能拂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祖父想包庇她?”云居雁愤愤地诘问,愠怒地说:“祖父最是公道,我这就去泰清居把事情的经过说个明白!”不待云雨桐母女做出反应,她又对玉瑶说:“还不进来帮我换衣裳梳头。”语毕领着玉瑶入了内间,“嘭”一声关上了门。 依然跪在大厅哭泣的云雨桐见自己弄巧成拙,不禁后悔。 傍晚的时候,她在泰清居受了祖父的喝问,慌乱之下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当她心惊胆颤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听生母黄姨娘复述了玉瑶的暗示。 那时她正心烦意乱,六妹云惜柔恰巧来找她,话里话外都在表述:作为庶女,宁可得罪所有人,也要讨好自己的嫡母和长姐。 云雨桐素来觉得自己的六妹胆小怕事,不太认同她的懦弱。可转念想想,既然自己已经对祖父说出了真相,就一定会得罪云梦双。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她还不如向云居雁服个软,挑拨她和云梦双对上,以求自己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