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雾

    　　天微微有些发亮,远处的山顶处,似乎能看见一片红色的云。

    　　不知是没有睡意,还是昨夜太过于精彩？凌云却是一夜未眠。虽然一夜未眠,凌云此刻却是精神奕奕,一个人缓缓走出房门,来到了院中。

    　　清晨的山村,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凌云用力的吸了几口,感觉全身都很是舒服。他想要趁着此刻,演练一下自己的剑法。却是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腰间只有那柄木剑,除此之外便也没有其他兵器了。

    　　原本凌云装作女儿身之时,用的是苏娟的长剑。不过,宇文成都不想凌云卷入战乱之中,仓促间苏娟的长剑,却是被遗忘在了丞相府中。

    　　凌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院中找了一根木棍,便是以木棍作剑,练了起来。

    　　凌云自从得到至嗔的相助,体内的剑尊内力已被尽数炼化。加之他又得到了至嗔的内力相融合,此刻内力已经很是强悍,绝不比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差。

    　　而在学了天海四重杀之后,凌云对于剑的感悟变得更加清晰了。此刻,凌云身形好似鬼魅,剑法似能通神一般。整个院中,到处都弥漫着剑气,不论是墙上,还是地面,都被其划出了诸多的剑痕。

    　　不过虽然天海四重杀威力巨大,但是凌云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掌握了个大概。对于真正的天海四重杀,凌云还不敢说自己已经精通。

    　　而此刻,凌云施展的却是秋水剑法与短歌行。秋水连绵不绝,短歌攻防兼备,两种剑法本无联系,凌云却能将两种剑法融合在一起,其威力也是倍增。

    　　待到凌云练习完毕,天也已经大亮了。忽的一阵清风吹过,原本清亮的天地,却是无端的腾起一阵白雾。

    　　凌云心中一紧,心知这就是左玉所说的瘴气,便准备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白雾却忽然加速腾起,瞬间便将凌云笼罩。

    　　他的头便立时感到有些发晕,眼睛也是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凌云知道自己又吸入了瘴气,便是立即点了自己全身的几处要xue。同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自己的口鼻给捂住。

    　　不过,他的头却依然有些发晕,且越来越晕了。恍惚间,凌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手持长剑,正在练着奇怪的剑招。凌云脑海中忽然闪过类似的景象,身体便是不自觉的跟着那少年舞动起来。

    　　少年的剑法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总能在凌云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变招。凌云感到自己的脑海空空如也,但却能清晰的记住少年的每一招、每一式。

    　　雾气变得越发的浓了,根本看不清四周。凌云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他手中木棍已经断了,但是他却是右手凝成剑指,一道道剑气纵横,强悍的内力形成涟漪,震得四周的物品四分五裂。

    　　凌云变得越来越没有意识了,他的身体疯狂的舞动,身体四周被内力笼罩,道道剑气却是如虹般射出,足以震撼人心。

    　　此刻,凌云似乎不再是凌云了,却又分明是凌云。或者说,他的元神似乎是出窍了一般,在感悟着天地间至强至刚的一剑。

    　　忽然,凌云的身体停了下来,全身宛若被冻住了一般,僵硬而又没有一丝生气。而他的脑海中,无数的剑招快速闪过,疯狂的演练着。

    　　凌云的身体四周,内力在不断的增强,一道无形的屏障缓缓在他身体四周形成。此刻,一切对于凌云而言,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的眼中,他的心中,乃至于他的血液中,都只有一把剑在舞动。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凌云感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更加强大了。他感到自己与剑之间,不再是简单的联系了。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把剑,一把足以毁天灭地的剑。

    　　忽然,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凌云也是忽然恢复了清醒。四周,白色的雾渐渐消失,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不过,此刻的院中,满是触目惊心的剑痕,以及散乱不堪的物品。

    　　凌云回过神来,想要再度感受到之前的那种奇妙感觉,却是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去感受,都无法再体会到那种玄妙的感觉了。他有些失落,但同时又很庆幸,他虽然无法再感受到那丝玄妙,但他此刻的修为却是再度水涨船高。

    　　凌云这才偶然想起幼时至善禅师的话,修炼达摩心经内功。一旦自身的内力修炼到了一个层次之后,即便是不再修炼,其内力也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强。

    　　很显然,凌云的内力便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层次。所以,即便他不再修炼内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力只会不断增强,不会有丝毫的倒退。这也是为何世人多知少林易筋经的厉害,却是少有人知道达摩心经才是少林的至宝。

    　　凌云很想要试试自己的内力究竟强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是如今他却不能将自己的真实实力完全爆发出来。他不确信眼前的山老头父女,究竟是好是坏。所以,凌云只能强压内心的想法,使自己缓缓冷静了下来。

    　　山老头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院中,看着一脸犹疑的凌云,笑着说道:“大道至真,少侠的剑中却是透露出一丝至刚至强的气息。不过,过刚易折,少侠剑法通神,已是剑法宗师之境,只不过少侠你现在却是需要一把剑。”

    　　“一把剑”凌云笑了笑,说道:“山老也懂剑”

    　　山老头咧嘴一笑道:“我自然是懂剑,却又不怎么懂剑。或者说,我能感悟到剑的心,却不能使用剑心。我虽能铸剑,但却铸不出守护苍生的剑。”

    　　凌云眼中闪烁着奇光,许久才缓缓说道:“山老就是王铁匠吧”

    　　山老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瞧了瞧凌云腰间的木剑说道:“剑祖的木剑虽然厉害非凡,但目前你却是不能用。所以你需要一把剑,一把真正能够让你走上剑道的剑。恰好老汉我最近闲着,所以我要送你一把剑。”

    　　凌云眼睛微亮,问道:“山老,你要送我一把什么样的剑”

    　　山老头却是转身朝院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兼济天下,至刚至柔。”

    　　凌云露出一丝微笑,快步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都是诡异的变换着,一会儿出现在前方三十步外,一会儿却又忽然出现在百步之外。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是淹没在了茂密的树林中。

    　　磐儿一扭一扭的从屋中走了出来,望着那一方高山,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这是十多年来,磐儿第一次没有浓妆艳抹,第一次没有故作媚态。

    　　她肤若凝脂,容貌绝美,宛若天仙下凡一般。此刻,磐儿静静的走到院中,坐在了石墩之上。她一条腿轻轻的放在另一条腿上,一手却是托着下巴,静静的望着远方。

    　　左玉醒了过来,缓缓走出屋子。却见磐儿此刻正背对着他,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便是笑着走了过去。

    　　“娘子,这一大早,你怎么···”话未说完,左玉整个人却是忽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磐儿,整个人僵住了一般。

    　　磐儿笑靥如花,声如琴声般说道:“相公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呐。”

    　　左玉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得对磐儿爱慕不已,当即笑着说道:“左玉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取到娘子这般佳人,纵然是死也甘心了。”

    　　磐儿却是露出一丝无奈,淡淡的说道:“这便是磐儿的命,也是我三生有幸。只不过,磐儿的命薄如纸,只恐无法与你厮守终生。”

    　　左玉不明白磐儿话中的意思,正欲相问之际。苏若等人都是走出了屋子,一见到素颜的磐儿,都是被其美貌给惊呆了。

    　　许久,方浩才有些迟疑的问道:“姑娘,你是···”

    　　磐儿缓缓起身,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道:“我是磐儿,唯一的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