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果然够狠
脑袋昏沉沉的，酸软与疼痛遍布全身。 当意识清醒的那一秒，秦阳就充分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 窗外，阳光灿烂异常，时间明显已是不早。 “唔。”忍着难受的起床，瞥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机，秦阳微微一怔。 那个人，看了他的手机么？ 來不及思考这些，秦阳拿起手机。 果然看见了好几条短信和电话，都是李成和余子邺对他翘课原因的问询，以及提醒他再不去上课就要挂科了。 秦阳心中苦涩不已。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早已经身不由己。 昨晚齐慕繁的心狠手辣依然历历在目，秦阳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发疼的脖子，微微一碰就是一阵闷痛。 不用费劲去照镜子，秦阳知道脖子上的淤痕肯定已经一目了然，想着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秦阳无奈地双手掩面一阵苦笑。 他该如何顶着这明显的男人手印去上课，该如何面对同学质疑和问询的目光？ 难道继续睁着眼说瞎话，说自己遇见打劫，说遇见绑架了么？ 他真的不想再撒谎了…… 【我知道了，谢谢。】 将心情收拾了个大概，秦阳忙简单地回了短信，放手机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床头柜边放着的食物和药。 眼睛忽然冒出來一阵模糊的雾气，秦阳咬了咬牙，曲起右腿，胳膊在床上撑着坐起身來，终究还是毫无骨气地吃了起來。 齐慕繁这个人，他实在理解不了，明明昨天晚上还是…… 现在这样，恐怕是恢复正常了吧。 心中苦涩，秦阳只安慰着自己，还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人在很多激动的情绪面前，的确是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昨晚自己那股劲儿上來，那时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现在想想，昨晚自己终究还是过于冲动了。 如果他能再忍忍，齐慕繁闹得沒劲儿了，也许根本就不会发作的。 暗恨自己的血性冲动，恼怒着自己的胆怯无能，秦阳下意识地准备下地，可一动作才发现左腿几乎毫无知觉，一把掀开被子，看着那缠满绷带打了石膏的膝盖，秦阳的眼睛一瞬间红了起來，昨晚齐慕繁残酷至极的话语此时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非要打残你，才能断了你逃跑的念头，那么我并不介意这么做。” 他难道真的…… 想起齐慕繁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等着自己醒來，秦阳的心，一瞬间冰凉刺骨。 他是笃定自己不良于行，跑不了吗？ …… 类似于秦阳的沉默压抑，此刻的齐老大也正面色阴郁、情绪不忿。 來到地方，齐慕繁凭着那把旱少使用的钥匙刚打开门，几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就迎了上來，一见來人是他齐老大，一帮人立刻陪着十二万分地小心。 “老大。” “你们主人呢？”齐老大面色阴冷。 他近身的人屈指可数，能够丝毫不被他发觉就换走他手机的人，必然是与他极为亲近，却又是他从不曾防备的。 而他昨天一整天，身边除了那打算正式介绍给秦阳的、与他风雨同舟多年的好兄弟，再沒有别人。 “主人不在这里……” “他不在？”面色幽冷地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知道这帮人沒有撒谎，齐老大刚要离开，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身子骤然转了回來。 “这屋子什么时候这么紧要了，居然劳烦你们一个个密不透风地围在这里？” 声音幽冷如冰，众人心底只觉得一瞬间通体发凉。 “属下不敢！”人高马大的几人纷纷恭敬地低下头。 齐慕繁冷笑一声，却也不再搭理。 径直朝着屋子深处那间房走去，齐慕繁沒有一丝犹豫的姿态，仿佛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如果秦阳现在在这里，那必然也是一番不可置信与目瞪口呆。 因为这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來过无数回，现今更与他所住之地相隔不远的楚奇家。 是的，齐慕繁认识楚奇，非但认识，更是关系匪浅，楚奇的兄长楚云漠正是与他风雨同舟了数年的合作伙伴、好兄弟。 楚云漠混迹商场雄霸一方，齐慕繁主控黑道全局，这两人一明一暗，在外人眼里几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两人，的的确确就是合作无间的盟友。 作为亲自见证了楚云漠和楚奇故事的旁观者，对于楚云漠强势下拼死挣扎的楚奇，齐慕繁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否则当初连家教中心都不允许秦阳继续再去的他，又怎么会单独任由秦阳继续给楚奇做家教呢？ 一定程度上來说，他是希望秦阳的好性格可以适当地改变一下楚奇的棱角，那个少年太硬气，而这样的硬气于他自己和楚云漠來说，都沒有丝毫的好处。 出发点是好的，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齐慕繁从沒想过，楚奇的存在会影响到自己和秦阳的关系，更从不曾想过这个男生在秦阳的心中的地位，会超过自己…… “老大，这里……”见齐老大到了房屋深处的那间房门外，属下们再也淡定不了了。 “滚远点。”齐慕繁面色一凛。 “可是……”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主人说过不让人靠近这里，齐老大这不是让他们犯难么 “怎么，我的话是沒有丝毫作用了么？还是说，你们只认那老二一个人了，是不是要我亲自请你们出去？” “属下不敢。”众人一阵黑线，小心地对视一番，终究还是命不可违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有两个头领的坏处了，当上面的命令发生分歧的时候，他们除了晕头转向，再沒有别的选择。 人一走，房子里瞬间清静下來，不过齐老大可不是特地來这地方清静的。 角落深处，那间楚奇从不允许秦阳进去的禁地，此刻齐慕繁正径直打开房门。 当初，他可沒为楚云漠和楚奇的事情少上心，所以这里的钥匙，他都有备份，楚老二明知道，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自己面对楚奇会失控，所以齐老大在关键时候的插手，他也早已经默许。 毕竟这些年，齐慕繁可沒少在奄奄一息的楚奇面前，拦下情绪失控的他。 就像白夜等人了解的那般，只有楚云漠可以阻止盛怒时候的他，而同样的，能够阻止情绪失控的楚云漠的，这世间也只有他齐老大。 朋友之所以成为朋友，兄弟之所以成为兄弟，除了本身的兴趣志向之外，更因为这份绝对的了解和实力上的不相上下，因为伯仲之间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合作，那么就只会两败俱伤。 而他们，幸运地成为了前者，变成了兄弟和盟友。 位于公寓最深处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冰冷而又晦涩的囚室，即使进去之前已经有了大致地想象，但当看到里面那些个形形种种的道具什么的，齐慕繁还是不由地皱起了眉。 必要的道具，会是情绪，会是一定的惩罚，可是过度的话…… 角落里，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新弄回來的笼子，齐慕繁看着浑身伤痕累累，像只宠物般被锁住了一只脚而蜷缩关在里面的楚奇。 他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玻璃水杯碎了一地。 “楚奇……” “齐大哥？”听见声音，注意到來人是齐慕繁，楚奇抬起头來看他。 那表情苍白虚弱，带着微微的苦涩，齐慕繁沒來由地，忽然有些烦躁，“你又做什么了么？” 平白无故的，楚老二不会这么对人家，也不会发神经的來招惹自己。 “……”楚奇不说话。 齐慕繁摇摇头，“你明知道你哥的性格，楚奇……” “他才是你兄弟，你自然是帮他的。”楚奇低笑，“如果你不是担心他杀了我会后悔，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么？” “不会。”齐慕繁据实以答。 虽然残酷，但这的确才是最真实的情况，他齐慕繁从來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爱屋及乌的护短品质，他向來还是不缺的。 “是啊，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楚奇低笑了一阵，忽的开口道，“我吻了别人，当着他的面……” “你故意的？” “我恨他。”黝黑的双眼，带着滔天的怨愤，阴沉可怕。 “……”齐慕繁无语，与此同时，脑子里骤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你吻了谁？” “你不认识的……”楚奇脸色一僵，整个人更苍白了几分。 很明显，楚奇从不知秦阳和齐慕繁的关系，就像完全被蒙在鼓里的秦阳一般，别说知道齐慕繁和楚氏兄弟的关系了，他甚至连楚家兄弟之间的关系都还并不清楚。 楚奇脸上的愧疚，再联想起楚云漠的所作所为，楚奇吻得是谁，齐慕繁自然心里有了眉目。 很好，很好…… 难怪楚云漠会生气，难怪他会算计自己，这算计说白了还是针对秦阳的，他就连楚奇都能下手，更别提只是一个秦阳而已了。 一瞬间，诸事明了，可齐慕繁的心情却是更加阴郁了三分。 很好，秦阳那小子，居然瞒着他做了这种事，瞒了他这么久，就算是被迫的，那也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