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收留
“哥，我去上班了。” 一大早，秦小雨就出门去上班了。 而秦阳则去了一家就近的小网吧，他要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搬出齐慕繁那里之后，他沒有带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除了一部白夜特地送來，说是赔偿给他的普通手机。 而齐慕繁之前送的那台电脑，自然也留在了那个房子里。 暑假已经开始了，他也必须开始挣钱了。 打开电脑，习惯性地先登陆企鹅和邮箱，秦阳刚打开求职的网页界面将简历发出去，企鹅邮箱里就传來了一个邮件。 标題是醒目的“急件”二字。 本以为是邮箱里的广告信件，秦阳正要删除，就瞥见了发件人的信息，并不是什么企鹅团队和公司。 简单的十位数字，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本着好奇心下载文档附件。 在看清邮件内容的时候，秦阳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散发着烧焦般的糊味儿。 【底片十万，一月为期，如果你不买回这个底片的话，这些图片一个月后，势必出现在公众面前。如若报警，后果自负。三天之内，我会联系你。】 清晰的黑体字，后续更附加了无数清晰的贴图。 大尺度的床照，毫不掩饰地情欲写真，图片的主角赫然是秦阳自己和meimei秦小雨。 这样的图片，一旦公布。 乱……伦…… 一瞬间，秦阳整个人浑身冰凉，手脚都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起來，哆嗦着身子好不容易才把电脑屏幕关上。 到底怎么回事？ 秦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这又是什么时候被拍的图片，为什么他全无印象？ 难道是合成的？ 无比庆幸自己选择的位置是靠墙的角落，秦阳小心的又打开了那个文档，仔细观察图片之后，整个人越加的心惊。 虽说不上精通，但是对于合成照片，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可是这个图片…… 主角身体和脖子沒有丝毫拼接的痕迹，那肩膀处的黑痣，更大咧咧地证明着秦阳的身份。 就连秦小雨屁股上的胎记，也完完全全吻合。 毕竟秦小雨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所以秦小雨的胎记，秦阳很清楚。 不管怎么说，里面的人，确然是他们自己沒错了。 费力的删除附件，秦阳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 无力地摊在椅子上，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巨兽在不停的冲撞般，搅得他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他只是个普通人，到底是谁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个照片，到底又是什么时候拍下來的？ 他该怎么办？ 十万，他从哪里去找十万块？ 报警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秦阳甚至都已经按下110三个数字了，然而他终究还是沒能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自己是男人无所谓。 可是小雨，她还不到十八岁。 他容忍不了自己的meimei，被泼上这样的脏水。 颓废的抓着脑袋上的头发，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秦阳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年一般。 钱，从來沒有这么恨过这个东西，从來沒有这么热忱地希望得到这个东西。 对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秦阳猛地想起，楚奇那是有一大笔钱在自己手里的。 楚奇说过的，那钱自己可以用。 要是自己先跟他借的话…… 像是忽然间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刚刚还绝望的犹如地狱鬼魂一般的秦阳，整个人瞬间找到了希望。 立马给楚奇打电话，可打了好几遍，对方的手机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难道是出事儿了？ 正想着，对方忽然将电话拨了过來。 秦阳一惊，赶紧接通着：“喂楚奇……” 【喂，你认识手机的主人么？】 完全陌生的声音，秦阳欣喜的劲儿一瞬间消失殆尽，“你是谁？楚奇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这是我在路上见到的，可能是主人不慎遗失的，你要是认识手机主人的话，麻烦过來取一下吧。】 …… 问好地址，留了那人自己的电话号码，秦阳沒想太多的直接去了目的地。 那是这个城市的一处景区，建筑物都透露着一种上个世纪的古朴气息。 一來这里，光呼吸着空气，似乎就让人沒來由的身心舒畅，就连烦恼也忽然间被抛诸到了脑后。 这是一个民风淳朴的街道。 秦阳正感慨着景区的魅力之时，一帮绝不相符汽车，横冲直撞地就从街道深处冲了出來。 完全是破坏美感嘛。 秦阳摇摇头，循着地址一路找去。 走了不远，刚拐弯，就见着一辆救护车。 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从那冰冷的泥石地面上，把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往车上抬着。 心中发冷，秦阳再给那手机的主人打电话。 果不其然，那被抬着的人身上手机骤然响了起來。 身形狠狠一颤。 秦阳下意识地挂断电话，关机。 然后，整个人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转过身，拔腿就跑了起來。 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沒发生过般。 楚奇的电话丢了，捡到电话的人，紧接着就出事儿了。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秦阳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身形狼狈，面色苍白地回到家里，秦阳才进屋，刚倒了一杯水准备喝，后背忽的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谁？”秦阳一惊，杯子里的水哗的一下全溅到了自己身上，也不自知。 “是我。”那手的主人，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秦阳慢慢转过身，看清对方面容时，整个人的眼睛蓦然睁大。 “楚……楚奇？” 他是怎么进來的？ 秦阳自己记得很清楚，进门的时候，自己就给门反锁了。 “嘘，别张扬。”沒理会秦阳的诧异，楚奇眉头微皱，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 “恩。”秦阳点头。 震惊一闪而过，借钱的事情飞快浮现在脑海里。 正想说这事儿，可仔细一打量楚奇的样子，出口的话不由得就变了。 “你怎么了，这才几天沒见，他是不是又对你……”秦阳说着，眼睛忽的开始发红，声音也慢慢的哽咽着戛然而止了。 楚奇一向清瘦，可那面色从來都是健康红润的。 可现在，他就仿佛是一个破了洞的蛇皮口袋一般，灰白之中尽是颓废与萧条。 “我沒事。”楚奇摇头。 他整个人似乎已经虚弱得站不太住了，说话间，右手就撑着那张破沙发，将身子艰难地靠了上去。 秦阳心中一痛。 楚奇的事情，他一直在刻意的回避。 他明明知道要是齐慕繁从中干涉，楚云漠定会有所收敛； 他明明清楚只要自己求齐慕繁，对方就一定不会拒绝； 他知道，明明自己一句话就可以缓解楚奇的状况。 可是他却一直选择漠视。 只因为，他可笑的固执，只因为他不想和齐慕繁牵扯更深。 “我不瞒你。”单手抚着胸口，楚奇着看向秦阳，满脸苦笑。 “秦阳，我是逃出來的！” “你……”秦阳巨震。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么？ 深吸一口气，搬了根凳子在楚奇面前坐下，秦阳紧接着问：“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想想也是，秦阳又打量了一番楚奇虚弱的形貌，整个人眉头再次皱了起來。 “你现在这个样子……” “小伤，不碍事。”楚奇摇摇头，“其实我來找你，是想……” 脸色虚弱中，带着几分不自在。 秦阳不是傻子，楚奇那逃字一出口，他便知道他的來意。 一个离家出走的逃亡者，身上怎么能沒有一分钱呢？ 也罢，那笔钱终究是楚奇的。 现在他既然急用，自己还真能腆着大脸开口吗？ 会心地站起身，秦阳从房间里找到那张银行卡，递给楚奇道：“你之前让我帮忙存的钱，我都好好给你保管在这里，你带着它，一个人出门万事当心。” 一片真诚，仿佛清晨的阳光一般，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脸上。 “我……”楚奇怔了怔，紧了紧手里的银行卡，低着头道：“对不起。” 秦阳皱眉，“说这个干什么，你沒什么对不起我的。” “之前本來说把这笔钱给你的，可是我……” “行了，这本來就是你的钱。”秦阳打断他，“你从來沒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不带着钱，你怎么生存？” 他这样的小强，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就可以生存下去。 可是楚奇，他从小被楚云漠养的几乎沒有半点生活自理能力，他出门要是沒钱的话，根本活不下去。 “我……”难得一见的，楚奇两眼发红。 心中一叹，秦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既然來了，就先在这呆着吧。” “不行，我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楼下最近在招租，你就先在这里呆几天吧，你的身体……”秦阳沒有再多说，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内伤，他怎么会一直捂着胸口。 如果不是受伤，楚奇的脸色怎么会惨白成这个样子。 他不说，并不代表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