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私的人
“哪里哪里，还不是托您的福。” 刘元一改之前的冷漠，整个人变脸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这样的人，两面三刀，长袖善舞，再适合与形形**的人打交道不过。 “您今日來，不知是想……” 那陈先生嘿嘿的笑了声，伸手揽过他身边人的腰，问：“有房间么？” 秦阳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长相阴柔的青年，他本以为是个跟班什么的，沒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您的房间，一直为您留着。” “我就知道你懂事儿。” “这边请。” 正想着，那刘元已经亲自带着人进了电梯。 临走前，那陈先生忽的扫了秦阳一眼，意味不明。 秦阳浑身一寒，正想着怎么回事，李成已经开口解释着：“如你所见，这里除了放贷以外，也是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声色场所。” “恩。”他不傻，刚刚那一幕已经大致猜了个分明。 “你还是回去吧！”李成说：“你已经得到结果了不是么，你借不到那个数……” 正说着话，忽然有个打着领结模样的服务生冲着李成吼了句：“你小子干站在那里干什么，里面都快忙不过來了，还不过來帮忙啊！” 秦阳一怔，“你……” “有放贷小活的时候，我就在外面跑业务，其余时间，我就是这里的侍应。”李成看着他，认真地叮嘱着。 “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吧，等我下班，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办法。” 说着，就赶紧朝着刚刚吼他的那声音的方向去了。 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秦阳怔在原地，若是以往，他肯定选择放弃离开。 可现在…… 而就在秦阳徘徊和迷惘的时候，齐老大整个人的气场几乎降到了冰点。 那样强大的冷意，就连在电话里给他汇报消息的手下，也都真切地感觉到了。 “你说什么？”齐老大又问了一遍。 “他……他去了黑街，借高利贷。” 话音刚落，齐老大啪的一声便将手机丢了出去，力道之大，硬生生把钢化的玻璃茶几砸出了一个白痕。 很好，很好，居然真去了黑街。 为了秦小雨，你到底还能做出來什么？ 几乎沒有片刻的迟疑，齐老大听到消息就朝着门外走了去，黑街之所以能够堂而皇之的存在，那绝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 在那里面，只要你愿意付出，一切皆有可能。 而就在齐老大星夜兼程的时候，秦阳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类似于广告推销的包打听。 “一个肾，二十万很公道的，你知道国内不比国外，那些为着苹果手机的年轻人早已经把肾市场弄得通货膨胀了，你要是自己出去卖，也就两万这个价。” “再不然就眼角膜，或者肝脏，当然了肝脏要是卖了，你估计就……” “我说过我要卖这些么？”秦阳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那人嘿嘿了声，说：“你浑身上下，到处都透着一种缺钱的即视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秦阳皱眉。 “怎么样，我开的价格可是很公道哦？” 正说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來，秦阳下意识地看去，是刚跟那个陈先生进屋的年轻人。 他脚步踉跄，双眼无神，整个人像是一台机械般本能地往前运转着，机械的模样，仿佛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咦？”那包打听模样的男人顺着秦阳目光看去，了然的开口：“不想出卖健康的话，就可以和他一样啊，这里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很多，來钱当然也更快，不过这些东西往往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你看他不是逃走了么？” 那男人嘿嘿了声，随即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塞在秦阳手里：“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啊，有朋友的话也记得介绍给我，有回扣的哦，你放心绝对靠谱渠道，安全保障。”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阳看着手里的名片，一时间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正想着，刘元的踪影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 秦阳两眼一震，几乎是不经思考地就冲了上去，沒办法，他缺钱。 “怎么还是你？”刘元皱眉。 “元哥，我……”正说着话，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忽然在刘元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半晌，刘元看着秦阳，说：“你需要七位数？” 秦阳点头。 “沒有抵押，单凭你这条命，我不可能借给你这些钱。”刘元说着，忽的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给你五百万，不收你利息，还款的时候还给你打个八折。” “五百万？！” “恩。”刘元颔首。 幸福來得太突然，这一切的不真实简直成倍增长。 不过震惊也只一瞬间，他看着刘元，心慢慢地开始往下沉。 “你要我做什么？” 刘元挑了挑眉，很好，一点就通，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刚刚跑出去那个人，你看见了吧。” 秦阳点头。 “他是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你明白吧？”见秦阳不说话，刘元便知道他是明白了，说：“他现在走了，自然是需要人代替的。” “所以，你是让我……” 刘元并不否认：“你缺钱不是么？” 是啊，他缺钱。 秦阳苦笑。 “我也不瞒你，陈先生刚提到了你，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话才出口，他就几乎看到了结局。 这些年，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借款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逼得他们走向高利贷的大门，但他们既然敢走到这里，大多就已经不怕任何牺牲了。 “好。” 硬着脑袋应下，秦阳知道，自己沒有办法拒绝。 即使注定牺牲。 …… 进去里面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别有洞天。 大厅深处的里间和楼下，是暧昧氤氲的情色酒吧，楼上则是各色特质的餐厅以及包厢和房间。 当然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rou和欲这个主題來的。 看着那别扭而暴露的紧身服，秦阳苦笑着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肿起來的脸经过精心的特殊处理之后，已经成功的消肿。 皮相上，依旧还是那个人，依旧还是那张脸，可眉宇之间却再沒了从前的那份坦荡与明快。 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么？ 苦笑一声，秦阳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开始穿上这种耻辱与堕落的标记。 虽然以前和齐慕繁也是那样的关系，可那时候自己的出发点是纯粹的，齐慕繁也一直是顾及着自己从沒有乱來过。 而今天…… 他明白，从今以后的自己，就真是一个堕落的破烂货，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了。 “喂，好了沒有？” 门外，传來砰砰砰的敲门声。 也是，他如今只是一个出來卖的鸭，断然是不能让恩客等太久的。 “好了。”用冷水拍了拍脸，扯起一个还算是勉强的笑容，他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走向那堕落的深渊。 “包厢是前面拐弯后最里面那间，你进去之后自己当心，这里的客人不太喜欢不听话的，你要是不想太受苦的话，最好别反抗。”知道这人不是他们自己调导出來的，所以那领班模样的女人特地嘱咐了句。 他们这里基本不出人命，但要是玩残了，那也是麻烦的事情。 “恩。” “行了，就这样吧。”乖顺的模样，但眼尖却尽是一片灰败，女人看在眼里，却终是冷漠地转身。 做这个，谁一开始是心甘情愿，可习惯了，不也就那样么？ 毕竟这可是高收入行业，别的人苦哈哈一辈子的钱，也许他们就十天半个月，更甚至一晚上就能够轻松获取。 何乐而不为呢？ 人，都是会变化的，所以她并不觉得面前这个男生会有任何的例外。 这些年，她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变化过來的男男女女了。 秦阳倒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深处的包厢走去。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目前难題的救星。 至于那个人将会做的恶心事件，沒事的，沒事的，反正他小时候被野狗咬过很多次，这次也就当自己又被一只大肥狗给压了吧。 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秦阳在经过厕所的时候，一个穿着情趣绳衣的身影正趴在厕所门口的地上，艰难地朝走廊外爬着，一下一下，浑身肌rou紧绷，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他整个人的位置却并沒有移动多少。 心中一跳，秦阳这样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左手前臂是沒有的，而且身形隐隐地居然也有些熟悉。 正想着，那人扭曲的脸忽地抬了起來。 “郑晨？”四目相对间，秦阳愕然出声。 这个人，在那场意外之中的确是失踪了，但他们毕竟交情不深，所以秦阳自然也沒关注后续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 在秦阳看着他的时候，郑晨也一瞬间看到了他。 说实话，再见到秦阳他是欣喜的，毕竟他在这暗无天日恍如地狱的地方，要见到一个正常的人实在太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