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棉衣

    第二天志新去山上撒参籽去了，而老爷子则在家收拾那些秋天没来得及处理的一些粮食。陈氏和薛氏领着静雅和慧心一起做全家的棉衣。静雅跟母亲和奶奶说了要给静涵做罩衣的事情，陈氏点头同意，“我看啊，既然这布匹够用，。不如咱们都做上一身罩衣，省得整天的在厨房里蹭这蹭那的，好好的新棉袄几天就弄埋汰了。”

    薛氏自然是同意的，谁不爱新衣服啊？能多一件衣服，也是不错的。于是薛氏就按照每个人的尺寸裁了罩衣，然后交给静雅和慧心去做，这两个人的针线都挺好，做衣服没问题。薛氏和陈氏做棉衣，这棉衣需要往里面絮棉花，这个活有点埋汰，就是会弄的身上都是棉花绒。这个时候人们穿的一般都是棉布，非常的爱沾棉花绒，弄上以后还不好洗。所以陈氏和薛氏两人都换了一身旧衣服，就是为了絮棉花。

    婆媳两个在那絮棉花，薛氏用手试了下，感觉哪里不太平乎，就再往上贴点棉花。没多会儿，一件棉衣就絮好了。这做棉衣是要翻的，就是把棉花翻到里面，布在外面，要不然怎么穿啊？絮好的棉花上面覆上几张柔软的纸，然后把衣服卷起来，从腋下的地方伸进去手，从里面把衣服翻过来。翻好的衣服，再用手好好的平整一下，把一些边角的地方，用针仔细的把角挑出来，这样才行。翻好的棉衣，要压一段时间才行，要不然缝线的时候不好，容易往外带棉花。所以陈氏就把炕桌搬过来，压在絮好的棉衣上。接着再絮另一件，就这样，大家伙都忙活这做新衣。

    陈氏刚把手里的这件絮好了，还没等翻呢，就听到外面有动静。静涵本来是在这看大家做棉衣的。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赶紧跑出去看看。原来是那个钱媒婆领着一个年轻男子来了。“钱奶奶，我奶在屋里絮棉衣呢，您跟我来吧。”说着，静涵就把他们两个让进了屋里。

    陈氏没想到钱媒婆能开这么快，抬头一看，竟然还领着一个男人，就是那个陶大夫，这下更是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陈氏让静雅、静涵还有慧心全都出去，只留下薛氏在屋里陪着自己。“她钱婶子，今天来这是？”

    钱媒婆还没等开口呢，那陶大夫先上前给陈氏行了个礼，“许大娘，我是镇上药铺的陶庆年，今天是来向大娘请罪的。上次我也没想到我娘会另外给我说亲，大娘，我是真的看上了许家的女儿，还请大娘成全我。”这陶庆年刚刚看到了慧心，觉得她的气色好多了，一想起这慧心娇美的容颜，他心里的喜欢就多了几分。

    陈氏听了陶庆年的话，叹了口气，“陶大夫啊，你是个好小伙子，就凭你的人品，要什么样的媳妇也都能找到。我家慧心，从小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养的好些了，我们是真不放心让她嫁到太复杂的人家。再说你娘已经帮你看好了亲事，你却不答应，非要娶我家慧心。你想过没有，要是慧心嫁到你家，你的父母会喜欢慧心吗？会不会故意给慧心气受？婚姻可是大事，必须得考虑好了才行。要是哪天，你的母亲难为慧心，你会怎么样？是向着慧心，还是你的娘亲？我看你们两个，还是不要凑到一起的好。”陈氏可不管那些，直接拒绝。

    陶庆年想了半天，才说道，“大娘你放心，慧心嫁了我，我就带着她单独住着，我们分家另过。我娘绝对没有机会欺负慧心。”陶大夫早就想要离开了。

    静涵把老爷子叫了回来，大家在一起商量。本来许家就有打算让陶大夫分家的，可是这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也就没开口。如今陶大夫全都想到了，这下子陈氏倒是没啥好说的了。陈氏和许老头也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唉，你这个孩子，让我们说你点啥好啊？这样吧，你先回去跟你的父母商量好了，然后让你娘找钱婶子来我家。你自己愿意不行。”陈氏也不多说了，就是让陶庆年回去跟父母商量。

    陶庆年一听这个，也知道如果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恐怕是难成。所以就点头答应，回去跟母亲商量。钱媒婆一看这个样子，就领着陶庆年走了。

    陈氏并没有留他们，这事情还不知道能怎么样呢，留他们在这恐怕会招来闲话，于是陈氏和薛氏出门送了送就回来继续做棉衣。

    “按说这陶大夫真是不错，人长得好，也温和，还有会给人看病，是个不错的。我也是挺看好他，可是他那个娘就有点太难缠了。咱们家吧，虽说是这么些的媳妇，可是我对你们哪个也都一样，不打不骂的。要是慧心嫁到陶家再去受气，我这心里哪能好受啊？”陈氏一边絮着棉衣，一边在那说着。

    薛氏点点头，陈氏的话是真的，嫁到许家这么些年来，就没听到婆婆骂人什么的。这老太太要是生气，也顶多是不搭理就完事了，就连老二媳妇跑了，老太太也没说是破口大骂。“娘，我看这陶大夫的心意的倒是挺真的，不如咱们就等等看，要是他能够把家里弄明白了，慧心嫁她也行。大不了咱们多陪送点东西，这出门子的闺女只要是嫁妆多，就不用受婆家人的辖制。再者慧心还有四个哥哥呢，要是慧心受气，咱们就去找他们陶家算账去。”

    陈氏笑笑，“你啊，就会宽我的心。咱家人哪是那种能找事的？不过你说多给慧心陪送点，这倒是行。女人啊，嫁妆多，腰杆子才硬，这几年我也给攒了一些。等慧心的亲事成了，咱们再去看看，多给预备些。不管慧心嫁到哪家去，这些东西也免不了。”

    婆媳两个一边唠着磕，手里也不停下，没多会儿就又絮出来一件，还是翻过来压上。“行了，今天就这样吧，也该做饭了。志新上一天的山，咱们赶紧做饭，他回来吃点热乎的。”陈氏一看棉衣已经很絮的差不多了，就停了手，把炕上收拾出来，准备做饭。

    忙活了几天之后，所有人的棉衣就都做好了，静雅和慧心也把罩衣做出来，家里这几个女的每人一件。静涵的罩衣是玫红色的，上面静雅还给绣了些花，这样，根本就看不出来有褪色的地方了。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新衣服的？静涵穿上了新棉袄，外面套着罩衣，乐得不行。

    陈氏和薛氏看见了，也都很开心，“这样才好嘛，看着像个女孩子的样，整天灰不拉几的，哪像个女孩子啊？”陈氏看着这个孙女，虽然只有八岁，但是个子比同龄人高些。红扑扑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粉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静涵啊，今年冬天，跟你姐好好的学学针线。奶奶也不用你像你姐和你姑似的，能绣花挣钱，至少你也得会缝衣服吧，要不然以后谁给你做衣服去？”

    静涵听了，就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个社会里，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就是看她会不会做饭，针线怎么样。自己要是不学，是会让人笑话的，好歹也得差不多才行。

    文翰和文成从学堂里回来，薛氏赶紧让他们也都试试新棉袄。因为这俩人在学堂念书，所以陈氏就用好料子给他俩做的棉衣。陈氏看这这两个孙子，从心眼里高兴。“好，都是大小伙子了，你看这个子，文翰快要比你娘高了。”文翰今年十二岁，个头真的不矮，眼瞅着就要比薛氏还高了。

    文成穿着新衣，不由得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奶奶，谢谢你。”

    陈氏知道他可能是想起来魏氏了，就把文成搂在怀里，“好孙子，不想那些了。奶奶、爷爷、你大娘、大爷都会疼你们的，以后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听见没有？”这文成毕竟是大了些，心事也重。

    九月十五之后，农家院里就没有太多的活了，志新也把柱脚都捡够了。总共今年也就弄了二十丈的新土，也用不上多少柱脚。

    今年的天冷的早，九月十八这天，飘飘洒洒的白雪，覆盖了整片天地。早晨一开门，只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志新自然是要出去扫雪的，文翰和文成也都跟着，爷几个有说有笑的往外除雪。

    静涵也醒了，却窝在被里不想出来，难得有机会懒一会儿。静雅已经起来洗脸了，看见静涵的样子，就笑道：“难得看见你懒被窝，再趴会儿吧，外面下雪了，有点冷。”

    静涵一听下雪了，一下子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到了外面，果然一片雪白，静涵高兴的在地上乱蹦，“太好了，下雪了。”

    一边的文翰看见了，“小妹，赶紧回家梳头去，你看你那样子。外头冷，多穿点。以后有的是雪让你看。”文成也在那笑。

    静涵赶紧的回屋去洗脸梳头，静雅帮着静涵梳了双丫髻，然后让静涵穿上新做的薄棉袄，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