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隐藏的是什么?
屋里回荡着容连杰的吼声。 红锦没有再开口,她已经尽力了,既然容连杰非要丢这个人,那她也就不必再拦着了:拦过,就对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有交待了。 说实在的,她在看到容连杰失控之后也很意外:在看到棋儿手腕上的镯子时,她并没有想到容连杰的身上去,因为贾氏一直都说容连杰待她是极好的,夫妻自成亲以来一直恩爱有加。 她哪里想到贾氏口中的恩爱有加是这个样子的? 红锦悄悄的扫过了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发现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生气,只是有一些着恼:恼得好像只是容连杰的不上进,只有那么一点点恼意而已。 她又看向容连城,容连城端坐喝茶,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来;看到红锦看他,他看过来以目相询:有事儿? 红锦默然,然后一会儿之后便想通了:他们是古人,对于三妻四妾都是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容家的人恨得是棋儿,对容连杰只是恼他不上进,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 犹如被冰水兜头浇下来,红锦感觉到全身一个激灵:如果她和贾氏易地而处呢?她的手脚都凉了,男人纳妾是应当应份的,日后她要如何面对——妥协吗?不可能的,红锦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而且就算是古代的女子,她们认同三妻四妾不一样也是斗个你死我活:对容连城本来就没有爱,她不可能为了他和其它女子斗一辈子乐此不疲的。 她想的生活是安稳、是平静。如果有一天容连城要纳妾,红锦在想她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因为再换几个男人也是如此,这里是古代。 红锦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她还有事情没有处置完。 容连杰吼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棋儿只是伏在地上低泣并不开口,看也不看容连杰一眼;这让红锦很无奈:怎么都是敢做不敢当的主儿?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来人,再拖下去好好教教她,她该知道在听到问话之后应该回答的。”容夫人开口了,她看来也是想尽快了结此事。 这话红锦早就想说了,可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牵涉到了她的大伯哥,她是不能如此说话的。 棋儿全身一颤,立时开口道:“夫人,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真得怕痛,很怕痛。 原来在贾氏有了身孕之后,容连杰便按惯例和贾氏分了房,他贴身的事情便多半由棋儿做:贾氏相信她啊,因为她是陪嫁的丫头,并且从来没有表露出来对容连杰有意的举止来;其它三个丫头就是被贾氏发现了她们对容连杰有意图,所以才会早早的把她们配了小厮,并且没有再让她们进上房来伺候。 容连杰其实并没有对贾氏的几个丫头有意思,但是贾氏有孕之后他夜夜独眠,再加上棋儿娇媚可人,几次无意的玩笑到有意的调笑,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 不过容连杰想到贾氏刚刚有孕,此时给她说收棋儿的事情会让她心情不好,便一直没有对贾氏提及;而棋儿左等右等,却只等来容连杰的温柔,就是等不到抬举她做二房夫人的结果。 每每她旁敲侧击,也只会得到容连杰等等的话语,顶多就是给她买些东西哄她开心,这让棋儿心下越来越不满:要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个丫头了,却依然要做丫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贾氏有孕,如果不是因为有贾氏在,那么她早就是二夫人,所以慢慢的她越来越恨贾氏,不过一个月她便不能再忍下去了。 给贾氏服药,等到贾氏去红锦那里之后,她便在贾氏的枕头中放了十倍于原药量的药引,致使贾氏很快的小产不说,而且还差一点死掉。 就在此时,兰初把棋儿藏在枕头中的药引取了来:“蕊少奶奶睡得很安稳。”红锦轻轻点头,让她把东西奉给容大夫人。 容连杰看了一眼那药引大叫:“就为了这个?你只要再等……” “为什么要我等?我白天要做个丫头,晚上却还要给你暖床,你想过其它人知道后怎么看我吗?”棋儿也急了:“我有孩子了,你居然让我打掉它!她有孩子被供起来,而我有孩子却要堕胎,少爷,你待我如此狠心,还要来问我?” 容大夫人一愣看向棋儿:“你有了我们容家的骨rou?” 红锦听得啼笑皆非,当真是峰回路转,波折不断啊:原本这个棋儿是有死无生了,居然她又有了身孕——至少是死不成了。 然后她忽然一惊:如果棋儿当真有了身孕,那么她挨打之后小产不就成了自己的错?红锦看向棋儿,细细的看她,应该不是,如果当真有孕她早就应该叫出来了。 容连杰却大怒:“你还有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孕吗?那点小伎俩你以为能瞒过我去?我只是以为你想早早正名,想到如此委屈你也是心中有忍,才会顺着你说什么打胎的!” 棋儿一下子呆住了。 红锦又听得愣住了,她还真没有想到,事情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棋儿当真有了容家的骨rou,留她在容家只会后患无穷的。 容连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棋儿一眼,他实在是受了打击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红锦轻轻的问了一句。 棋儿要害贾氏说得过去,可是棋儿还有其它下手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请贾氏游园时才下手?不会是巧合。 棋儿沉默了一会儿:“婢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姑娘很少出来走动,能下手的机会原本就不多,所以才会……。” 不对,绝对不对。 红锦看着棋儿,她很想问一句:“是谁支使你的。”但是她不能这样问,因为如此一问得罪的人太多了些;也会让容老爷和容夫人不喜——红锦便成为太过多疑的人。 “你自哪里得到的药?”红锦换了一个问法。 棋儿低着头:“有一次陪我们老夫人到医馆时,听到有大夫给病人说起了那药,而我便留了心;后来便悄悄溜出去买了回来。” 红锦的眉头一皱:这个丫头好狡猾。 “你说得可是实情?”红锦盯着她:“是不是又想挨板子。” 棋儿大叫:“我说得都是实情,婢子知道错了,婢子当初也没有想到要害少奶奶,只是想、只是想我们姑娘没有了身孕后,老夫人便会让少爷再添一房好能儿孙满堂,所以婢子才一时糊涂的。少奶奶,我真得没有想过要害你。” 红锦看着她,必须要承认棋儿的话都有道理:贾氏的确很少出来走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的心中很有些不安,她确信,棋儿隐下了什么。 再问下去就很容易授人以柄,认为她是借此要和谁过不去:比如开口最多的刁氏。 红锦起身对着容大夫人和容老爷、容夫人一礼:“事情已经清楚,伯娘、父亲、母亲看应该如何处置?” 容夫人看了一眼棋儿:“锦儿,老爷让你处置你就处置好了。” 容家有几位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们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厉害:虽然早就听说过了,但是她们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凤家那么一个小门小户中遇上几个笨妇人,自然被人夸大了。 但是眼下的事情证实,红锦和传闻中所说得一样:不但聪慧,而且手段极为干脆利索——这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红锦想了想道:“依她所为死有余辜了,送官只究她一个杀主的罪名儿就成,想来不会有人敢乱说话的。”她的话声音并不大,说得极为平静,听得容家不少人变了脸色;而她最后一句话另外有深意。 容老爷和容夫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敢谋害主子性命的丫头当然不能留,而红锦所虑周详也让他们大为高兴:容家家大业大,当家主母杀伐绝断不能存什么妇人之仁。 “不过,她倒底是嫂嫂的人,就算是要处置也要和嫂嫂说一声儿;不如先关到柴房里,等过两天嫂嫂病好一些了,我们再慢慢说给她听吧;事情已经明了,也不急于三两天的时间。”红锦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人反对,因为棋儿是陪嫁的丫头,此事更不可能瞒着贾氏;棋儿伏在地上哭着求饶,不过并无人理会:就像红锦所说,她是死有余辜。 容家几位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新少奶奶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最吓人的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皱,这哪里像前些日子那个温婉不作声的人?她们当真是小瞧了人,幸亏这一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们身上,不然铁定也会被新少奶奶送官的。 容大夫人看了一眼儿子长长一叹:“你去祠堂里跪上一夜,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就算你想要为我们容家开枝散叶,也不能弄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以后,没有你媳妇和我的允许,休要提什么纳妾之事。” 容连杰叩头起身去祠堂,并没有回头看一眼棋儿;容老爷和容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容大夫人,由容夫人亲自送她回去了。 容老爷让其它人散了,单独留下了红锦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问完?” 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容老爷:“是的。” “为什么不问?”容老爷问得淡淡的,并没有说红锦有所怀疑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