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似有若无
阳墟，皇宫之中。帝王除去了素服，端坐在御花园凉亭之中静候消息。 “陛下，”旁边一名老臣似是不大放心，“玉临风此行，只怕是胜算不大呀！”帝王悠闲地呷了一口茶：“胜算多大并没什么要紧，反正细柳这次都会有一个把柄攥在孤的手上。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采取行动了。” 陪坐的另一名老臣捻须笑道：“如此一来，兵权就将全部掌握在陛下之手，江山稳若磐石！哼，想起来一群江湖野人竟能手握王朝近半兵权，老夫就心中着恼！” 这位老将军当年也是个有志于加入细柳营的小伙子，可惜细柳选徒严谨，连续五年都未能通过外门考核。好在他是个有志气的，竟独自赶到太行前线从军，从一名小卒一步步成为一方大将。让孙湘等一众细柳营首脑都惊呼当年失察，竟错失如此人才。 但可惜的是才归才，德归德。这名老将军偏偏算得上个有才无德之人，得势之后处处与细柳为难，有好几次竟都不惜贻误军机，这才被调回阳墟坐镇。如今乃是朝堂之上第一大将，帝王心腹重臣。 这一文一武，左相右将，都是帝王心腹之人，一向不太说话的孙统领也多说了几句：“陛下，左相爷，老将军。若只是为了一个把柄罪名，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左相爷呵呵一笑：“孙统领这是心疼了？” 孙统领道：“左相爷，罪营六兽虽只是丁字部的人，但也算得上乙等偏下的好手。全都赔进去，这个……”“哈哈，孙卿又何必如此呢，”帝王摆摆手，“其实平心而论，这六兽的作为连已为魔物的孙湘都不如，全是万死也不足惜之人。朕留他们残喘性命，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是。圣上深谋远虑，臣万不能及。”帝王说得轻松，孙统领却是立时想起了自己。自己比之这六兽，不过是待遇好一点罢了。如今六兽此去有死无生，罪营丁字部算是就此完结。 丙字部、乙字部、甲字部想来也不会太远。在接下来，就是自己统领的地字部了。人之一生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多活一日算一日了。他如此安慰自己，倒也心境开朗。 “报！”一名侍卫急急而来，单膝跪地，“报圣上，玉临风一行全军尽没！”“好！”帝王一拍桌子，“坐视王师败亡，我看细柳营如何为自己开脱！左相，与朕拟旨责问；右将，大军即刻开拔！” “陛……陛下！”左相、右将正要领旨而去，那名侍卫又喊了一声。“何事？”帝王见他欲言又止，脸上现出不耐之色。侍卫急忙禀报：“陛下，玉临风一行败亡之后，没多久细柳总帐就传出爆炸声响，一股黑气腾空而走。密探潜入探查，发现大殿夷为平地，细柳集体挂孝。说是掌门锺达舍身一斗魔物，壮烈而亡！” “什么？”帝王闻报一愣。好个锺达，这一手倒真是料想不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挥手道：“左相，拟旨！” 太行之境，上谷郡地界。 羽杉一行一路行来，又遇到了同样前往遗世独立贺喜的毕失旌、柯天蓝二人。久别重逢，几个年轻人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互道别情之后，鬼面一叹：“如今萧翼铎已然伏诛，我七杀复振之日也不远了吧！”羽杉也问道：“最近门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柯天蓝答道：“小有战事。但有我师父坐镇，又有几名蛮字辈的师兄东征西讨，那些宵小之辈又算得了什么！”“蛮字辈？”琴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由问道，“那是什么辈分？很高吗？” 柯天蓝有些无语：“琴师姐没听到我刚才说‘蛮字辈的师兄’吗？”琴儿刚才只顾着腻在无明月与菰火火身边。还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闻言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那为何我们落红一脉没听说过有蛮字辈的师姐呢？” 柯天蓝解释道：“那是因为落红一脉都是女弟子，所以不按字排辈。”“哦，”琴儿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对呀，那哥哥和你们几个怎么也不是蛮字辈呢？”“这个……”柯天蓝似乎有些为难，期期艾艾地不肯明说。 “我来解释吧，”战羽殇含笑开口，“这是因为磐河之战时，羽杉他们两个还不到年龄，故此没有列入蛮字辈；而小柯、小毕则是他们师父在磐河之后收入门下的，想来是要在重开山门之时再正式列入蛮字辈吧！” 柯天蓝点头。琴儿咯咯笑道：“那列入蛮字辈，哥哥是叫羽蛮杉还是羽杉蛮？总不会叫蛮羽杉吧！”“哈哈……”众人大笑起来，羽杉无奈地在她小手上掐了一下。战羽殇道：“入室弟子是要单独赐名的，像蛮字辈的横蛮；也有的只是改了名字，像是荆蛮。至于他们四个，估计就是鬼蛮、羽蛮、柯蛮和毕蛮了。” “咯咯……”琴儿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羽杉的头，“见过羽蛮师兄了！”“琴儿——”羽杉伸手在她小脸上狠狠掐了一下。琴儿一下子扑到无明月怀里撒起娇来：“师娘，他欺负我！” 无明月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满脸无可奈何的羽杉。金童玉女，宛如一双璧人，却是不由想起杏花村来。心中一叹，也不知究竟是何心情。 七月流火，正是盛夏时分。山道之上凉风习习，蝉鸣阵阵，倒是驱散了不少夏日的闷热。奉了城主之命前往遗世独立贺喜的痛苦龙一行打马徐行，只是这气氛却是怪怪的。 痛苦龙独自走在前头，落后他半个马身的洛虎丘不时偷眼去看右边的刘伶。刘伶被他瞧得面红耳赤，低着头看着脚尖儿赶路，心中想到：这洛大哥，刚才在湖边休息的时候自己都背着meimei让他亲了，还一个劲儿的盯着人家。羞死人了，羞死人了，meimei还在一边看着呢！ 她的旁边正是双胞胎meimei刘若，此时正横眉竖目地盯着洛虎丘不放。忽然洛虎丘的大手偷偷伸了过来，就要去抓刘伶的小手。刘伶似乎瞧见，小手颤抖着却是不去躲开。刘若一见，“啪”的一声将他的大手拍开：“姓洛的，干什么呢！” 刘伶脸儿更红，头也垂得更低。洛虎丘讪讪地收回手，心中郁闷不已：本来只有伶儿姑娘与自己同行的。她倒好，自己偷偷跟了出来，像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那模样，不像是伶儿姑娘的meimei，倒像是伶儿姑娘的娘亲。 不过想起刚才在湖边亲伶儿姑娘的那一下，他心中又有些得意：严防死守就一定能防得住吗？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热，又偷偷伸出手去。这一次却抓了个正着。柔弱无骨的小手触手微凉，无限美好。他不由用力捏了一下，正在陶醉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姓洛的，很舒服是不是？” 洛虎丘一怔，扭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的已不是娇羞无限的伶儿姑娘，而是凶巴巴的刘若。那自己手中抓着的，不用说就是刘若的手了。刘若冷着脸：“姓洛的，再敢随便伸爪子我就剁了它熬汤！” “扑哧——”刘伶一笑，如春花绽放。洛虎丘见了，顿时忘了凶巴巴的刘若，看直了眼。刘若脸色更冷，忽然瞧见jiejie一脸古怪的指了指自己。她疑惑地低头看去，脸色顿时就黑了：自己的手还被洛虎丘抓着呢！ “啊！姓洛的，我杀了你！“刘若一声咆哮，吓得洛虎丘甩开手打马就跑。痛苦龙追了上去：“洛兄加油！齐人之福指日可待啊！”见二人打马走远，刘若才忿忿地收回了拔出一半的匕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伶拍拍她鼓起的腮帮：“好了好了，抓你一下手而已，至于动刀吗？”“抓一下手还而已？”刘若瞪大了眼睛看着jiejie，“姐，你该不会已经和他……天啊！你疯了吧！” “说什么呢！”刘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死妮子尽往歪处想！我看呐，是你思春了吧！”“我？思春？对他这个木头？也就我的傻jiejie你，看得上他。”刘若看这个刘伶，满脸哀其不幸的样子。 “你呀，就死撑吧！我才不信刚才被他抓着手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的感觉！“刘伶点了她鼻头一下，打马追洛虎丘他们去了。有感觉吗？有也是厌恶的感觉！刘若狠狠甩了甩手打马追上。只是刚才的温暖触感却似已深入骨髓，怎么甩也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