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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已死之人

    夜已过半,渐渐平静的岩浆之上仍不时窜起簇簇火焰。江仲一又闲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四下查看去了。众人也纷纷起身,或是跟随查看,或是觅地安歇。看他们走远,佛无量道:“江仲一私心太重,众人随他深查此事,也不是是福是祸。”

    剑煮酒并不是很在意:“虽有私心,亦为公义,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兄你一般的。况且就算是你,又何尝没有一点儿私心呢?”佛无量一愣,随即脸现愧色:“阿弥陀佛!不错,我为了好友嗔道人之故,又因对江仲一的偏见而废此公义之举,实乃罪过!”

    剑煮酒笑道:“对了也好,罪过也罢,有我一路相伴,佛老秃,你又怕什么呢?”“阿弥陀佛,”佛无量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贫僧是出家人。”“我知道,”剑煮酒随口应道,旋即明白过来,啐了佛无量一口,“你这贼秃!”“哈哈……”佛无量大笑起来,哪还有一丝高僧形象?

    赤雪城,离人巷中骨骸高挂的消息一早便传遍全城。同时,七杀堂正式为痛苦龙发丧。众人都恍然大悟:以七杀堂那些人的风格,既然正式发丧,就代表离人巷中高挂的骸骨乃是已经被他们收人的仇人。只是把人杀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他们下手也未免太狠。众人无形之中,对七杀堂更多了几分畏惧。

    南城,雪涵居,夜炎焱房中。在安魂草效用下,夜炎焱睡得越发香甜,只是屋中其他三人却没有她的惬意。“啪!”红胜火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怒道:“真是个蠢货!”绿如蓝亦皱眉道:“外面议论纷纷,七杀堂无形之中地位更上一层楼。杀痛苦龙之功,算是白费。”

    “哼,”红胜火哼了一声,“老三,你是怎么回事?连这小小枯骨都控制不了么?”化名江南的不忆江南没好气地道:“枯骨岂是甘居人下之辈?况且我早就跟大姐说过不可轻易用他。大姐不听,如今反倒怪起我来了!”

    原来虽然红胜火三人的化身江花、江水、江南之中,以江南为长,江水次之,江花最小;但实际上却正好反过来,红胜火为长,绿如蓝次之,不忆江南最小。

    见二人又要吵起来,绿如蓝忙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conad1();那枯骨心有异志,久留必生祸端。早些用了也罢,他不回来更好。况且他现在已经死了,知道我们身份的又少一个,我们岂不是更加安全一分?你们吵什么呢?”

    红胜火这才作罢,又说道:“如今枯骨已死,下一步如何是好?”绿如蓝道:“那便要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咱们没有暴露,前面又有夜妮子挡着,继续隐伏幕后,打打配合,岂不是好?”红胜火深深看她一眼:“阿蓝,你可真毒!”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不过看绿如蓝表情,显然是当做夸赞了:“多谢大姐表扬!”

    就在此时,拍门声响起,夜归人的声音传来:“圣女,金剑若带翎羽山庄的徐标求见。”“翎羽山庄?”红胜火眼珠一转,忙模仿夜炎焱的声音道,“让他们偏厅等候,我等下让江花去与他们说话。”

    “圣女……”夜归人似有迟疑,“这不太好吧!上一次他们就……”“夜炎焱”声音一冷:“上一次是上一次!怎么,归人,你也不愿听我吩咐了么?”“归人不敢!”夜归人连忙躬身道。“去吧!”“夜炎焱”的声音稍稍缓和一些。“是!”夜归人转过身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圣女的脾气越来越无常了,莫非是久居此处之故?

    无定乡,小山。河边骨再次落下,却是吃了一惊:此处,竟与适才遭遇羽杉的地方一模一样!莫非迷路?他急忙四下查看,却又觉得似是而非。尤其是那眼泉水,明明已经化为黑泉,可此处泉水却是透出淡淡的红色。还是说,这里只是与刚才之处极为相似?

    河边骨缓缓挪动脚步,小心戒备。可是时间过去许久,并无一丝异常,除了那汪似乎越来越红的泉水。河边骨不敢放松,又过去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在一块岩石上盘膝坐定,沉思起来:

    从自己**复生,一不能败狡童,二不能胜羽杉。可明明自己无论根基、修为还是武学都比他们二人高出太多,只是为何两次都是自己主动退走?还有,自己明明已经将《自然道法》八部合一,融会贯通,为何却使不出一招其中的武学?是自己未曾领悟,还是说,《自然道法》只是理论之作,那些精妙武学只是流传之中后人附会添加上的?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乱,竟是难以静心,只好睁开眼来。conad2();却不料睁眼之后,心却更乱。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个湖泊,淡红色的湖水似是从那泉眼之中溢出的。有古怪!河边骨心中一凛。他记得清楚,这里是一个缓坡,即使有水也该向一个方向流动才是。可眼前所见,淡红之水并不见流动,仿佛只是一处寻常的湖泊。

    “幻境么?”河边骨伸手探了探,略微有些温热,却真的是水无疑。淡红之水映射着初升朝阳,点点波光令河边骨不由一阵困倦。他忙咬咬舌尖,使自己保持清醒。

    忽然耳边响起行船之声,他转头看去,一叶竹筏缓缓行来。竹筏之上,正是曾借渡自己过小河之命暗施偷袭的柏舟。只见柏舟竹篙一顿,将竹筏停在离他不远处:“渡一河犹如度一劫。先生已渡一河,不知敢再渡此湖否?”

    河边骨站起身来,湖水立时上涌,将将到达他的脚边。河边骨见了洒然一笑:“有何不敢?”纵身跳到了竹筏之上。“先生仔细!”柏舟竹篙轻点,竹筏掉头而去。身后,湖水无声上涌,将那块岩石彻底淹没。

    微风吹动,波光粼粼,湖面渐渐升腾起淡红色的雾气来,而柏舟的一袭青衫更不知何时变为了淡红色的衣衫。此情此景,让河边骨不由想起小河中的袭击。虽不露神色,但暗中防备更深。

    柏舟忽然一笑:“劫者,去力。旁人每度一劫,便少一分无谓的外力;可先生却是不同,过了一劫,反倒多疑多思起来。”河边骨闻言心中一惊,嘴上却并不承认:“哦?是么?”

    柏舟道:“先生如果不信,大可一试!”话音落,本来只有淡红雾气飘荡的湖面忽然生出丛丛芦苇。水面涟漪荡漾,人鱼少女探出身来;芦苇分处,俊逸少年一苇渡江。

    “这是……”熟悉的画面,令河边骨浑身剧震。与上次不同,在小河之时,由于白色水雾之故,尽管撼动了河边骨心神,却始终让他觉得自己是画外之人;可如今,红雾之中情景再现,河边骨无形之中,亦成为了画中人。conad3();

    柏舟停下竹篙,竹筏静静停下。河边骨眼中,小戎正在欢快地玩耍,汉广冒失地闯入。小戎一惊,从水中探身回头;而汉广接触到小戎眼神,猛然停住。一眼凝视,便是千古。

    “哈哈哈哈……”河边骨狂笑起来,“堕入无间之人,也敢惑吾心神!死来!”沛然掌气狂扫而出。在河边骨看来,这只是幻象而已,一掌之下自当破碎。谁知掌气所向,血光四溅,小戎、汉广浮尸湖面,旋即缓缓沉入湖中。而湖水也随之迅速消退,最后消失一空。这里也恢复了他刚来时的样子,只有脚下竹筏仍旧静静悬浮半空。

    “这……”河边骨心神剧震,险些从这竹筏上摔落下来。耳边只听柏舟幽幽说道:“原来是你杀了他们!”“你说什么?”河边骨猛然转头,“不可能!我以前从未到过这里……”“可你现在,就在这里!”柏舟一声清喝,打断河边骨的话。

    “现在!”河边骨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颓然地蹲下。他虽然只是当年一叶兵戈形、神、智三化之后的产物,骨子里却依旧有曾经做为一代掌门的自尊与骄傲。这两个人不像杜玉杭一般身怀他所需之物,与他毫无瓜葛,是他绝不会主动对付的人。可自己,却亲手杀了他们?

    柏舟并不管他,缓缓说道:“其实汉广与小戎是定的娃娃亲,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长什么模样,直到有一天她们在这里相遇。那时,这里是一处湖泊,虽然在斜坡之上,湖水却并不倾斜流动,故尔名叫平湖。

    那天小戎在水中嬉戏玩耍,汉广闲游之时无意路过这里。小戎自小便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儿,乍见生人,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竟然忘记了要藏起来;无独有偶,汉广自小便在村外长大,除了他的娘亲便再也没见过其他女人。

    两个本该最亲密却偏偏最陌生的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四目相对,懵懂纯洁的情愫油然而生。可就在此时,突来的掌风夺去了二人的性命。他们死后尸沉湖底,平湖也随之一夕干涸,化为血泉。

    从那天起,小河之中便多了两个日日重演这一幕的魂灵。他们与其他魂灵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没有记忆,只是漫无目的地重复生前最后的动作。不过还好,还好他们是死在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一切重复,也都因此有了永恒的意义。”

    河边骨恍若未闻,只是不停重复着:“不……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是我……”忽然他站起身来,大声地问柏舟:“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自然知道!”柏舟猛然回头。河边骨看见,她的双眼瞳孔上黑下白。滴滴水珠不断从黑的那边滴落,仿佛滴漏一般。

    柏舟缓缓摸着双眼:“这双眼,可以记下所有我见到过的事情,亦可带我往返与过去与现在。只是我也想不到事实会是如此。这双眼,毕竟不能看到未来!”忽然嘴角一撇,泛起一抹笑来:“知道为什么我能如此轻易地便将你带回过去么?因为你,也是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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