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二）
家宴开始前，白战勇带领着一干儿女上了香火，拜了祖宗。这才正式开了饭。 饭桌上，白战勇与一众姨娘说说笑笑，一个年夜饭吃的很是热闹。只是吃饭期间白战勇对那雪姨娘的明显偏爱让琴姨娘一等看的那真是又是嫉妒又是恨。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白启萧也在一旁黑了脸，而反观另外两个姐妹呢。白素灵是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现，只是那白新柔一脸骄傲，嘚瑟的都要上了天去。 白芷青在一旁看着不禁好笑。真是一大家子一出戏。不过正好白白便宜了她这个看客~ “魅，你说这群女人是不是很蠢~”白芷青一个人在一旁边默默地饭，虽然有戏看，但不能讲话，未免憋得慌。便在心里和魅聊起了天。还好有个人陪着说话…… “蠢是蠢了点。不过不是很正常么~”魅有些不屑，但还是懒懒地丢了句话出来。 “正常？”白芷青有些惊讶，但是想了想后又说：“倒也是。” “怎么，你以后还不是要成那样的，干嘛嘲笑别人。”魅幸灾乐祸。 “我？怎么可能！”白芷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难道你以后不嫁人了？”魅有些奇怪。 “当然要嫁人。但是绝不会像她们这般。傻得要死。”白芷青鄙视。 “那你要怎样的？自古女子不都是跟着夫转的么~” “哼~那是她们。”白芷青被气乐了。 “那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样，只要一人心。”白芷青轻轻的说。 “一人心？” “只要一人心。”白芷青重复。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最正常么。”魅有些不解. “是，是很正常。那是一般男人~”白芷青轻松的说，说完后停顿了一下：“我的男人，不行。” “呵~没看出来呀，丫头，你还挺有信心啊~”魅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不，不是有信心。”白芷青解释：“是期望。” 魅不解。 “这是一种期望，只是一颗心的期望。也是一个追求。” “追求？” “嗯，我的丈夫可以三妻四妾，我能理解。但是他心中却只能有我一个。如若他不如我对他般真心待我，那么……”白芷青停顿。 “那么？” “我会离开。”白芷青叹了口气。 “……没看出你这么偏执。”魅也沉默了一会儿。“何必这么累呢？” 白芷青笑笑不说话。 本来身处这个环境，她也算是开明的接受了男人的妻妾成群。但是她却做不到让自己跟这些可怜的女人一样，连心都被禁锢了。她只要哪一个唯一，只想要一颗真心。滥情的心，她不能接受。她已经退了一万步了，接受了自己以后未来的老公可能会娶小妾，但是她实在不能接受未来另一半的心里同时装下太多人。博爱就是代表不是真爱。所以如果到了最后一步，她既然委屈不了自己，那就只有离开…… 她已经委屈了自己的人，那就万万不能委屈自己的心了。反正在这个世界，她才是真正的那个自由人。没家没任何的人，想去哪就去哪。没有牵挂，谁都绑不住。 她是从一个一妻一夫制的社会来的人，所以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没办法改变的，这些她也很无奈。 “白芷青，你别有太大的期望……”魅犹豫地开口，像是在想怎么能安慰下她。 “我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嘛~我只是不愿意将就而已。”白芷青豁达的说着。 魅有些震撼。他没有想到这个才十岁的丫头竟然有这么多想法，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最近的她真是让他越来越惊讶了。从她加入云雨阁，跟萧夜学武等等事情来看，要不是他天天在她体内看着他，他都快要以为这丫头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了。 “我……”魅还想说什么，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我看呀，还是让三jiejie来带个头吧。”白新柔那欠揍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白芷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狠狠的骂了句给jiejie等着，你这犯贱的，姐迟早有一天要来收拾你后便又一脸淡淡地笑意抬头对着白战勇行了个礼，说：“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青儿学术不好，不会吟诗也不会舞剑。” 刚刚跟魅闲聊的功夫里，这白新柔就又吃多了撑的来找她麻烦了。说什么过年之夜怎么能没有个吟诗作对、舞枪弄剑的助助兴呢，然后就很“让功”地推上了她这个三jiejie。 还助助兴呢，当她是杂耍的么？ 其他一干人等也是偷偷地笑。谁不知道这个白家三小姐是个废物啊，吟诗吟诗不会，舞剑舞剑不会。还是个嫡小姐呢！ 白启萧也皱了皱眉，这柔儿明显是在为难白芷青，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因为晴雪平常过于宠爱柔儿和灵儿，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诶，三jiejie话不能这么说。你虽然学术不济吧，但是爹爹这么久没有检查过你的功课了。想毕还是应该有些进步的吧，正好今日趁人多热闹给我们展示展示。老祖宗的排位都在这呢，三jiejie可是我们白家的嫡女呢，jiejie你学业有成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你说是吧~” 乖乖，白芷青倒吸了一口气。老祖宗都搬出来了啊…… 看来她今天不选一个展示了，感情今晚就要见鬼了~ 白芷青无奈的笑笑，课业？自从大夫人去世后，她一事无成被当成废物后，雪姨娘早不知道把她的课业给她停了多少年了。这些年她连个教书先生都没见着，还课业呢~ “啧啧啧，这丫头真是狠毒呀~”魅在心里不禁咋舌，原来人类都这么坏的。 白芷青懒得理他。她在这受苦受难的，他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我就吟个诗吧。”白芷青瞟了一眼一脸得意望着她的白新柔，高傲的做出了选择。 “好，那我们洗耳恭听了。”白新柔一脸只要她开口她就要狠狠鄙视践踏一番的贱人表情。 白芷青突然有些为难，说起来，吟诗作对什么的，她还真不会…… 以前在学校背的那些诗词也是为了应付考试，现在这会儿突然要让她背一首出来，还真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首完整的…… “魅……”白芷青只好求助于一个现在她唯一能讲话的人，“你会吟诗么……” “哈哈哈~吟诗？”魅大笑，“你要我吟诗？行了吧你，我才不做你们人类才做的那种矫情事呢！恶心死了。”魅嫌弃地说。 白芷青一脸菜色，知道指望他是没望了。 “说个话都不能好好说么，还偏要吟诗~真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么想的。”魅还在嘀咕。 白芷青也有些为难，现在能让她完整背出来的，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总不能让她来首“鹅，鹅，鹅……”吧。 这什么事儿呀，大过年的，玩内讧？ 抬头有些怨念的看了眼越发得意的白新柔，白芷青看她一副快要嘚瑟上天去的表情，心里腹诽着，欺负一个废物这么有意思么…… 突然，白芷青愣住了，有了…… “咳咳，”白芷青清了清嗓子。 桌上一干人都是一脸讥讽鄙视。 白芷青笑了笑，缓缓开了口：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一首诗念完，在场的众人突然没了声。 怎么，不会没听懂吧？ 白芷青额头滴出一滴冷汗。 过了很久，白战勇才皱着眉头，慢慢从深思和震惊中缓过神来，开口道：“好。” 说罢，他抬眼颇有深意的看了看白芷青，随后又望了眼白新柔。 白芷青扁扁嘴，不以为然。 在场众人，都有些尴尬，纷纷有些被震撼的看着白芷青，又不齿地看着白新柔。 然而白新柔却是一脸震惊，随后反应过来后，脸色发黑，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竟然讽刺她……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竟然能吟出这么有深意的诗句。这两句原本应该充满深深的无奈与感慨，本应该充斥着对亲情背叛的伤感。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半点难过都听不出，全是满满的讽刺。 白芷青挑了下眉，这可是你要我吟的啊。她原本可没打算出这个风头的。 “哈哈哈哈哈，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哈哈，白芷青，你这丫头不简单啊~”魅没形象的在心里大笑，“你还说你不会作诗，这语出惊人的，太坏了！哈哈哈~” 白芷青在心里得意的一笑。 白启萧和白素灵都很是惊讶，有些不相信这种一语双关，暗含讥讽的诗句是从白芷青的嘴里说出来的，两人都不禁偏头来看了她一眼。 见这么多人都看她，白芷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额前碎发顺到了耳后，然后抬头看着众人娇羞的一笑…… “我其实……”白芷青羞涩地开口。 可就在这时，还没等她说完，众人的眼神又是一呆。 白芷青有些无语，不就是吟了个诗么，至于震惊一次又一次么。 “你……你……”一旁的琴姨娘这时却突然有些惊恐的抬起一只手指指向白芷青，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我怎么了？白芷青有些奇怪。 “你眼旁是什么？抬起头来！”白战勇浑厚地声音也紧接的响起。 白芷青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他们指的是什么东西。暗道不好，便下意识的将耳后碎发放下来，挡在了额前。 “抬起头来！”白启萧还是不放过地命令着。 没办法，白芷青只好咬咬牙将小脸抬了起来，目光清澈地望向白战勇。 因为是除夕，白芷青今日穿着一件大红袄裙。此时抬起的小脸，因为天冷的关系，稍微有些发白，然而身上的大红袄裙却映衬着白皙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片，很是明艳动人。要是不加上额间那朵同样鲜红妖冶的罂粟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