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前
净世塔第二层。 萧夜跟在玄月身后，一步步地踏在有些潮湿的青石板阶梯上，鼻尖充斥着有些让人不适应的清新气息。 这条隐秘的楼梯是镶嵌在宝塔四周墙壁内的密道中的，从外面看去丝毫察觉不到塔身之中还有这么一条密道，然而从里面望去却能将墙外塔楼里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这塔壁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两人转着弯往上走去，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地空隙间只能听到脚步在潮湿地板上的摩擦声。 萧夜看着第四层的塔楼稍稍皱了皱眉。 “这里怎么……” “怎么，很眼熟？”玄月嘲弄地冷眼看他笑了声。 萧夜眉头皱的更深了，没再说话，只是眼睛却开始四处的环视周围的布置。 “雨搬到这里住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跟阿姐的闺房很像吧？”前面的人只是稍稍偏转看了他一眼，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继续闷头往上走，终于在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到了净世塔的最顶层，也就是房间最宽广的一层。 进到最顶层的萧夜愣了一下，来到一层的塔面上的时候他心头突然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一阵异样得感觉扑面而来，他皱眉默默自己心脏的位置。怎么了，是这一层有什么东西吗，他怎么总感觉接下来会像是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看出了萧夜的不对劲，玄月冷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更加冰若寒霜。 他指着前方湿气弥漫的白雾中一扇若影若现的连扇门，道：“你不是要找阿姐谈吗，就在那里面。” 萧夜望向那月牙白绣着几朵梅花的连扇门，静了一会儿，终于准备好一切后慢慢走了过去，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等一下！”就在萧夜手上使力准备将门推开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制止声。 手上动作一顿，两人同时回头，就见一个娇小身影满头是汗的扶在一旁的密道出口喘着气。 “总、总算是……赶上了……哎哟，我的妈呀……累死我了！”说着，女子还十分不雅地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甩在了一边的梁柱上…… “芷青？”萧夜有些惊讶，收回手来转身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讶与一丝隐晦地欣慰。 来人正是好久不见的白芷青。 还是那样的大大咧咧，个性十足，萧夜看着她那又长得漂亮了不少的脸蛋还有依然灵气不减的眼眸，心里十分欣慰。看来她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还是过的挺不错的。 “大、大叔……”白芷青喘着气擦了擦嘴角，然后吞了口口水，道，“等一下。” 萧夜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虽然现在能看到她这般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自己停下呢？ “怎么了，芷青？”他不解地问道。 然而，一旁的玄月却并没有给他们更多得叙旧时间。 “聊够了？”玄月冷冷地出声打断两人短暂的问候。 两人也终于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神经绷紧了一致转身看着他。 “玄月，你到底要干嘛？”首先发问的是好不容易将气喘匀了的白芷青。 “还不明显吗？”玄月冷眼看他，然后带点讽刺地瞟了眼那排连扇门。 “玄月……”芷青站稳身形，有些严肃地望向玄月，“停手吧。” “你明明很清楚，这些并不怪萧夜……”她继续道，“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就将仇恨转移到他身上。” “不怪他？”玄月眼神一冷，语气生硬地反问道。 ……不、不全怪他。 芷青在心里小声地嘀咕道，但是却没敢说出声来。 “当年情况，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现在他人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问清楚了再……” “你问他。”玄月却很快地就打断了她，用一种近乎讽刺地语调说到。 芷青心里震惊于他的肯定，同时没有来的心跳开始有些加快。 她慢慢地将视线移到萧夜脸上，有些不确定的，也有些不相信地死死盯着他。白芷青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从旁人看来就是一份近乎于执着地坚定。 然而魅却知道，此时她那闪烁地目光，却暴露了心底地动摇与慌神。 “青……”他有些心疼地在她体内通过她摇摆不定地目光看着外面。 几乎是艰难的，她终于开口问出了那个她原本一直坚信着答案的问题：“大叔，你当初来朔月宫，真的是为了净尘石……吗？” 然而面对低着头的萧夜，看不见他的表情。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终于，萧夜轻轻点了下头。 那微乎其微地动作，不注意看很容易就被忽略了。然而相对于一直目光执着地盯着他得白芷青来说，那动作在她眼里却是被放大了那么多倍…… 原来……是真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腿有些无力。 自己就像个可笑的小丑，自以为是的单方面相信着，以为凭着她的力量，可以参与其中，帮他们解除这么多年的误会。 然而，误会从来都不是误会。 萧夜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芷青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吐出了句什么话，但是却没有听见声音。转身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便进了那扇隔绝两个世界的连扇门。 然而芷青却看懂了那句话，他说的是：抱歉。 看着两个在自己面前渐渐消失的身影，芷青站在原地呆住了。 她觉得很好笑，是真的很好笑。 抱歉。 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 他跟她抱歉什么？ 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一切原本跟她就没有关系。 他只是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但那都是他以前的事情了，和现在她认识的他没有关系。 白芷青闭了闭眼，心里有些乱。 事情确实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是误会，大叔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然而她到底又有多了解他呢？ 从来都是萧夜在照顾她。自从跟他学武后，大叔就一直尽心尽力地教她，帮她。在一切危险面前救她，她却并没有做什么。 但是这就够了，只要他对自己是好的，是真心的就够了。 他以前做过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危害她，谁又没有那么两个不同的一面呢。 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露出的又是那么一抹熟悉地坚定。 她笑了笑，小声嘀咕道：“笨蛋大叔，抱歉个什么啊！” 说完，便朝着那扇连接着生死之间的大门跑了去。 是的，大叔确实辜负了她的信任。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原本那么高大，一直是个正直，坦荡的榜样。却没想到却又一天被告知，原来一直那么让她相信着的男人，竟然也做过那么一件不妥的事情。 一开始，看到他点头的瞬间，萧夜那坚挺的形象在她心中瞬时坍塌，支离破碎。 然而她并不是那样死心眼的人，她认定的好人，不管曾经做过什么，那都是曾经，跟她无关。 她现在相帮他，那么就算以前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也不管她的事，她还是要帮。 她并不是那么一个轻易就被那些繁事给绑束了的人。说白了，她就是十分自私。身上并没有背负着那些什么所谓的大义。 她只帮她想帮的人。 无关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