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四目相对
“后山大剑,求您推荐了。哥们们共同努把力,咱也上回榜,怎么样啊。谢谢啦。” 那边,冯志国憋的实在难受,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硬是给憋的红中带紫。黄老轻轻一巴掌,拍到这小子头上。一撒气,冯志国才不由自主地一通哈哈哈哈大笑。 “大明星,怎么样,人家不认识你。” “不用你管。爷爷,您看...” “志国,闭嘴。” “姥爷,你偏心。” “是吗,小家伙,我就偏心,你能怎么地。” 黄老难得老小孩一回。说,很有童趣。 “我..我...”冯志国想了好一会,也拿黄老没办法。最后,不得不拿出绝招。“姥爷,你再偏心,我就坐这哭。” “看你这点出息。哼。” “姥爷,女生外向,天下至理。您老可不能犯糊涂。” “我揍你个小兔崽子,敢说我糊涂。” 车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春意融融。两公里路,那禁得住车跑。一会会,车便开到距离王家庄村口两百米左右的地方。 按事先交待,停车。车上的人,分批下车,结伴分散在黄老周围。 平坦、宽达二十米的柏油马路,在这里突然一个六十度急转弯。 转过弯,一溜上坡。 叶葳的视力,特好,百倍常人嘛。 此刻,站在公路的最低处,往王家庄、往远处、往后山高处一瞧。 一切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王家庄,村不大,百来户人家。 柏油马路,从他站的地方起,一路向上。一溜小坡居中穿过王家庄。即是王家庄村的唯一一条大街,也是出入王家庄的必经之路。马路穿过王家庄,继续向上,绕庙会主场——王家庄村后百亩左右一片坡顶平地半周后,继续盘旋而上,消失在远处的云雾之中。 看着看着,叶葳一呆。 又一骇。 怎么? 那来的这么多乞丐? 而且还都是残疾人。不能走,生活也不能自理的重度残疾乞丐。 这地方,有些远,其他人看不清楚。但他的视力之强,毕竟远非普通人可比。所以,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王家庄村口,直到村后高处坡顶庙会主场地,五百多米距离上,马路两侧,残废乞丐密密麻麻,真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黄鹂儿也把车停在这地方。 “颖颖,赶紧的。” “干嘛?” “化装。你不怕让人认出来,麻烦呀。” “对,上,马上。” 黄颖颖站在十位地级巅峰组成的人rou围墙里,化装改扮。 黄鹂儿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挽住叶葳的胳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手微微一拽,叶葳的胳膊便浅埋在黄鹂儿胸前的饱满中。 “黄爷爷好。” “鹂儿啊,你爸爸好吗。” “谢黄爷爷,我爸爸年前就好啦。” “好,好呀。陪黄爷爷一块逛逛?” “鹂儿求之不得。” “好孩子,会说话。” “爷爷,别理她。这小妮子,最会蛊惑人。”黄颖颖化过装,再次回来抱住黄老的胳膊时,要是不说话,叶葳反正认不出来她是谁,更看不出来这位,与大歌星黄颖颖有半点关系。 “哼,我蛊惑我男人,有什么错。对吧,爷爷。” 黄老一生见过的大风大浪多矣。但哪个风浪,也没眼跟前一左一右这两小女孩的问题,让他老人家头痛、为难。 “小叶,看什么呢?” 人老如精。没法回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黄老,我纳闷。” “纳闷?纳闷什么?” “黄老,您看,怎么这么多乞丐,还都残疾人。残疾程度还都很严重。这些残废人乞丐,哪个也生活不能处理。所以,我感觉纳闷。” “乡巴佬,少见多怪了吧。” 黄鹂儿挪椰一笑。 叶葳呵呵一乐,毫不在意。他本来就乡巴佬吗。 黄鹂儿居然还能笑的如此腼腆、如此淑女。 大出叶葳意外。 “叶葳,”对别人说到叶葳,黄鹂儿那是一口一个我男人。但真面对叶葳时,却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一个字的乱语。“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些乞丐,是有组织地。” “组织?”黄老对组织两字格外敏感。 “是的,黄爷爷。这些乞丐,身属京城大唐慈善实业集团,归大唐麾下京城助残有限责任公司具体管理。京城助残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名王政府。人很年轻,年轻有为,还是京城的什么委员。” 听着黄鹂儿的介绍,不知什么原因,叶葳感觉一阵别扭。 一行几十人,分散在前来赶庙会的人流中,慢慢走近王家庄。 人算不如天算。 怕出事,不等于不出事。 这不,刚到村口,还没进王家庄,叶葳又呆楞楞地收住脚步。 呆立当地,眼睛揉了又揉,虽然视力百倍普通人的眼神决不可能欺骗他。但他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王家庄村口,正在地上爬行乞讨的乞丐,会是他。 “叶医生,怎么啦?”黄颖颖心很细,马上发现叶葳异常。 “我认识那个乞丐。” “怎么个意思?”黄鹂儿一脸惊奇。 “你认识?什么意思。”黄颖颖也一脸惊奇。 连黄连海黄老也停下脚步,扭回身看着叶葳。 叶葳紧走两步。 “黄老,您看。”叶葳一指不远处,正在地上来回爬行乞讨的乞丐。“那人我认识。我们村的武军明。” “什么?” 黄老见多识广,人老脑不钝,心思仍和年轻时一样敏锐,反应奇快。叶葳说认识乞丐,黄老一瞅叶葳脸上的颜色,便立断必有内情。 “说说。” 黄老还断定,内情肯定不一般。 因为,叶葳那张天天几乎都一个样淡定、坦然、自信、冷静,从未变过颜变过色的国字脸,此刻居然变了。变化虽微,但有变则非同小可。黄老经事多,阅历极丰富,马上猜到地上爬着乞讨这位有故事。 高欢脸色一肃。 不是担心黄老的安保,而是直觉告诉他可能要出大事。 “黄老,那人叫武军明,今年应该三十五。小时候双腿因病落残,只能爬,不能走。三年前,大年三十突然失踪。我还帮他们家找了五天。山口堡三十里内的村镇、水井、旱坑,反复查找了三遍,踪迹皆无。从那以后,武军明音杳信淼。他怎么在这?怎么来的这?” 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叶葳必须向黄老、徐筱筱、黄颖颖、冯志国、高欢还有黄鹂儿,说清楚这个武军明身上带着的神秘。 此刻,王家庄树口,正来回爬行乞讨的武军明,也看见了叶葳。 四目相对。 武军明认出来叶葳的那一刹那,眼泪便哗一下子夺眶而出。两只混浊的充满绝望的眼睛,霎时间奇光四溢,冀望爆闪。 求生欲望是所有生命与生俱来的本能。 第一时间,武军明便吃力的高抬双手,呼唤叶葳。 他乡遇乡亲,还是正遭难的乡亲。武军明的惨样,触痛了叶葳。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想都没想,叶葳抬腿便朝武军明走去。 那知,刚刚抬起腿,还没迈出去脚。百倍普通人的视力便告诉他,武军明绝对无意间一瞧自己身后,便见到了他绝对畏之如虎的什么东西。不仅脸色骤变,双眼也立时充满惊恐。 眼神,瞬时再度绝望。 嗯? 背后什么妖魔鬼怪。看样了,还是专门控制武军明们的妖魔鬼怪。 叶葳慢慢转身,先远后近,先粗后细,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秒钟。以他的视力,自信如果有,决不可能看不见武军明眼里的危险。 但此时此刻,自已背后,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更谈不上危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武军明究竟在自己身后看见了什么。武军明的骤然变化,还是让他倍感诧异。 也许这些人被吓怕了。终日战战兢兢,活在生死之间。时时刻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成了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他们吓个心惊胆跳、魂飞魄散。 毕竟一个村的。农村人实在,山里人更诚实厚道。武军明忽喜忽悲、忽冷忽热,变幻无常,必有原因。自己岂能因此,因为武军明莫名其妙、不知原由的情色变化,也忍如陌路,视做不识。 所以,武军明态度变化归变化,精神纠结归纠结,并没影响叶葳。叶葳脚步不停,一直走到武军明近前,蹲下。 拿出一百块华夏币,装模作样施舍,实欲好好低声谈谈。 那知,一瞅叶葳手里百元面值的华夏币,叶葳瞧的明白,武军明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往远处一瞄,神色再度大变。一把夺过叶葳手里的百元大钞,立马举在空中左右摇晃,抬胸昂首,嘶哑高呼。 叶葳瞬时懵逼。 实在搞不明白武军明这家伙,为什么又跟突然发了羊癫疯一样,动作乖张不说,嘴里还不停乌七八糟地胡言乱语,不知说些什么。 事情太出意外,不能不疑惑、纳闷、不知所以。叶葳傻呆呆蹲在武军明头起,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百倍普通人的极佳听力,清清楚楚地告诉叶葳,武军明没疯,更没傻。武军明正在他没人能听懂的胡言乱语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低的几不可闻的家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