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战
她那桃红色的外衣上颜色正越变越深，深深的血色染红了一大片。严华哽咽道：“傻瓜，没有谁比谁活着更有用，人都是一样的。” “不，你能……替他们伸张正义，一定要破这个案子……” 邱天舞艰难地伸出手想拉住严华的手，“谢谢……，谢谢你能回来……”严华看到连忙将手伸过去，还差一厘米，邱天舞的手随着她话语声的渐没而垂了下去，她那闭上的眼中流出了最后一滴泪。 “严队，我说过，你只能救一个，但你作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不光是那小妞香消玉陨了，马上，这里就会永远安静下来了，你还剩两颗子弹，我没算错吧？你准备怎么和我这个还有两夹子弹的神枪手打？”李波的喊话打断了严华的悲哀，是的，他现在面临的危机还没有结束，甚至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 “一定要破这个案子”这是她最后的嘱托，一股怒火冲上心头，严华那本充满哀伤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戾无比。 月亮似乎被这漫天的戾气冲击躲入了黑云之中，暗流翻滚凝结，天际已承托不了这份厚重，如漆般撒泼于九天之下，还有些许微亮的天地瞬时被染得如墨般的黑。 严华轻轻扶起邱天舞那倘有余温的身体，轻轻抚着她的脸，像是在作着最后地告别，充满了不舍和怜惜，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哀伤。 此时双手握枪的李波正一步一步逼近木轴，他甚至能猜想得到对方仅有的几种应对方式。突然，前方黑影一闪，严华一跃而出。不过，这完全在李波意料之中，可以说是他早就想到的最可能出现的反击方式——飞身射击。这属于高难度科目，准确性不好控制，但会造成对方也不易击中自己，可以抓住时机反击。但此时，对于李波来说，对方跃出既意味着死亡，因为他对自己的反应和击发速度非常自信，没有掩体掩护的对方不可能发出第一枪。 子弹迅速、凌厉地击中了他，一发，两发……，沿着对方身形的移动李波手指不停地扣动着板击，没有必要留着子弹，这也是一种发泄，都该结束了。子弹穿过黑色外衣，血雾如花般在他身体上各处绽放，喷射出的血水在空中划着抛物线。 李波狰狞地笑着，疯狂地射击着，枪声如同地狱使者的鞭笞连绵不绝地回荡在这被世人遗弃的死寂之地中。 是的，正如李波所设想的，严华没能发出第一枪就身中数弹了，他甚至都没做出举枪瞄准地动作，当他重重摔在地上之时，李波的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严格来说已经是尸体的严华。 那摔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驱体由于中弹抽动了一下，李波的心也随之惊搐了一下，那埋在衣后领里的长发散落了出来…… 瞳孔迅速收缩，“完了”这两个字瞬时出现在李波的大脑之中，他甚至还没完全将身形扭转过来之时，疯了般怒吼着的严华从木轴另一边冲了出来，他血红的双眼，扭曲变形的脸，如同怪兽般狰狞可怖。 两记火花在一瞬间亮起，很快便又没入黑暗之中。被准确击中右边肝脏和左边心脏的李波倒退着，随着子弹的贯穿，身体随之抽动。 在倒退几步后，身体终于失去平衡，李波跪了下来。严华向着他冲击的身体也停了下来，转而走到他的跟前。 低着头的李波艰难地抬起头，口中鲜血四溢。严华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办案的助手、这个他认为能力不错的大个子，现在只能跪在他面前，似乎在为他的过错而赎罪。 李波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强壮的身体并没有能将他的生命延续几秒，他倒在了一边，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而四周响起了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 ………… 调查一起案件，需要付出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么？也许，他们是对的，我早该放弃这个案子，一个没有任何报案人、没有任何不良影响的案子，让它悄无声息地作为无头案而结案进入档案室吧。 “一定要破这个案子”邱天舞那柔美的面容出现在严华眼前，正当倦怠、懊恼、悔恨的想法油然而生之际，这一声叮嘱像冲破万丈乌云的雷霆，点亮了严华那渐灰的眼神，他抓住了她的手。 “好的，我一定会……”严华的话还没说完，邱天舞脸上现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接着她整个人开始抽搐，口中发出了哀嚎。 “天舞！你怎么了？”严华话声一落，只见邱天舞脸上数个地方开始出现红点，红点迅速扩大为红晕，继而由红变紫，突然，这些紫黑色的血点相继爆裂，血水、脑浆迸射而出，严华瞬间被喷溅成了血人，而邱天舞的脸迅速四分五裂，整个头部被密急的子弹射爆。 “严队，严队。”严华从梦中惊醒，片刻后才缓过神来看着那个推搡着自己的人，此时，他人已在警局接待室内。 “这次情况很严重，局里所有领导都来了，正在会议室开会，听说已经惊动了省里。”说话的人是局党委的老黄。 “你已经被停职，接受组织调查。刚才医生已经替你做过检查了，一颗子弹擦破了你的右肩，不过，并无大碍，不过另三人运气就不那么好了，两死一伤，是路过群众报案说听到了枪声。” 严华默默低着头听着老黄的“汇报”。 “死了一个警察，你和他都带着枪，都是便服，都不是执行公务，数数看，违反了几条禁令？到底怎么回事？”显然，老黄是上面派来录口供的。 “他们怎么样？”严华双手抱着头揉了揉。 “哪个？” “那对年轻人，一男一女。” “女的已经死了，身中7弹，她是外地来本地打工人员，现在正在联系她的家人处置后事；男的身中2弹，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现正在医院抢救。看来，你对李波的死知道得很清楚嘛，说说吧，局里下的命令，不调查清楚不许出局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