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生一世
林笑笑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要不要我们也去了解一下，我知道这家公司，总部就在中关村。” 贝贝萌萌地睁大眼睛：“啊？不会吧！我们不会真的要去吧？！太尴尬了也。” 林笑笑大眼睛一瞪：“临阵退缩？你敢！再说这年头像我们这个年纪要想嫁出去就得有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你说，你还想不想今年找到你的白马王子啦？！” “什么白马王子，你酸不酸哪！要找我也得找一黑马王子！”贝贝咧着大白牙。 “看你这小贫嘴，我才不管你找白马还是黑马，咱先得进马场看看不是？”林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是，贝贝，先进马场看看哈！”方方挽起贝贝的胳膊，三个人一起往地铁里走。 “方方，你看看你，这头短发，早该留长了，你呀要是留上一头飘逸的长发，我保证，今年你准能搞定终身大事。”林笑笑开始打量起这个最大大咧咧的闺蜜。 “对呃，方方，要不咱来个速战速决，留长发多费劲，直接接发吧！”贝贝接口。 “OK，这个主意不错，那晚上你们陪我去！”方方今天真是给足了他俩面子，要搁平时，谁能让她往美发店里移步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没问题，谁让咱俩是一个楼的呢！”贝贝抢先道。 “倒是笑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贝贝跟方方对视了一眼，”今天这个眼线画得，跟武媚娘似的。你说你不就是辞了个职至于嘛，说说，是不是还有什么重大新闻没爆料啊？”方方忍不住打探。 “承蒙夸奖啊！不过要让你们失望啦，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哪来的重大新闻，也不过就是之前呢没想明白怎么当一个女人罢了。男人嘛，不过就是视觉动物，说好听呢是颜值控，说难听呢就是以貌取人，见色起意。你们看今天的新闻了吗？深圳机场，有一男的因为女朋友没化妆立马要跟她分手呢！”笑笑说着掏出手机点开美颜相机，“来都过来！”随即来了个三人合影。“你们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化妆就分手，找借口找的也太庸俗了吧，好歹之前，大家都还因为什么‘性格不合’‘没有新鲜感’之类的，这倒好，因为不化妆。”笑笑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这样的男人，要他干什么，老子自己一个人都比跟这样的人渣过好百倍！”方方撇撇嘴。 “就是，方方，有志气！遇到这样的人渣，哪里还轮得到他甩，你早把他甩出五条街了不是！”贝贝笑得花枝乱颤。 “美女，注意形象！”林笑笑扯了扯贝贝的袖子。 此时，地铁门打开，从外头款款走进来一位穿着银灰色西服套装的男士，染着棕色的头发，右耳还戴了个耳钉，像极了韩剧里的人物。说时迟，那时快，林笑笑迈步进车厢时不小心崴到了脚，一下跌到了那个男生怀里。棕发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嘴里冒出一串韩语。方方和贝贝在心里尖叫了好几次。着急的是，她又不会韩语，集中生智才冒出一句“sorry!” 棕发男似乎觉得他们这样小心计太无聊，只是侧过头用手整理了一下额前刘海，末了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 “他以为他是谁啊，长得帅了不起吗，长得帅就可以目中无人吗？看那嘚瑟样。”方方忍不住抱怨道。 “算啦，你没听说过帅到没朋友吗？再说毕竟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人家。”林笑笑拉住她的胳膊，以防她这个河北姑娘冲上去和他理论。 地铁到站了，贝贝和方方把她搀下了车，缓步来到了位于中关村一生一世婚姻咨询公司。 “人家不会以为我是个残疾人吧！”林笑笑故作伤感地抚了抚刚卷好的刘海。 “哎呦！姑奶奶你就放心吧，人家是收钱的，就算你真是个残疾人，也会给你掩盖过去，所以说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媒婆的嘴啦！”方方大大地拍了拍林笑笑的肩头，一副豪迈样儿。 走进一生一世的大堂，三个人不禁心里都震撼了一下，这哪里还像一个传说中的婚介所啊。十数盏高达数米的水晶灯从二十几米高的大堂拱顶上垂挂而下，白色大理石地面反射出蓝色的灯光，带着澄澈透亮的美感。中央是一个围成圆形的咨询吧台，各种果汁喝水果盘琳琅满目，工作人员身着马卡龙色系的粉色上衣，正微笑着与来访的贵宾们小声谈话。两旁是环形上升的大理石台阶，搭配胡桃木扶手，有种英式的绅士范儿。而在他们的脑海里，婚介所是类似于居委会一样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像新落成的社区街道办事处。小门脸，几个媒婆样的人物，从抽屉里翻开一堆简介然后侃侃而谈。当然，那都是早就过时的印象了。现在的婚介公司，那是新兴的文化创意产业，难怪人家能入驻中关村科技产业园啊。大门脸、大气派、够唬人。门厅的迎宾小姐很快迎上来询问他们要咨询的业务。然后就出现了张老师和文老师两位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 “首先，欢迎三位来到一生一世，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们必将以更好的服务来回报您的信任。接下来，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的服务流程：首先，我们将要先为三位做一份心理测试，了解一下三位女士目前真实的状态和想法，并为你们做360度的分析。然后如果诸位符合我们的服务对象要求，再由三位评估是否愿意成为我们的客户。好，接下来，请随文老师去做一份测试。 他们三个人被分别带入了三个不同的小隔间，每人有5分钟的时间来答卷。很快，他们都做完并把卷子交给了文老师。文老师迅速判了分数。然后抬了抬镜框说道：“三位的分数，我们会保密，只会告诉受测人一人。基于我们的公司要求，你们的卷子不能带走，敬请理解！好，现在，我来分析你们的心理状况，我的建议是分开来进行。你们看如何？” “不用了，一块说了吧，我们还赶时间呢！”方方有点不耐烦了。 “好吧，一块说！”林笑笑也同意。贝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下表示赞同。 “好，那么我就说了：根据我们的测试结果，你们三人中只有林笑笑的心理状态比较好，另二位还属于不在状态！” “哈哈。” “当然，我是从我们谈婚论嫁这个专业的角度来分析问题哈，并不是说你们俩就不健康。” 贝贝和方方面面相觑，表示着不满。 “你看，林笑笑在面对男士的时候，她填写的是愿意采取主动性的行为。而你们呢，一个是没想到，一个是完全不考虑。这对于我们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是很不利的。接下来，在考虑对方的经济条件时，林笑笑选的是积极考虑。而贝贝写的是看感觉，方方写的是不考虑。你看，在这个问题上，林笑笑是现实的。有一句老话，挑货的才是买家，相信你们都听过，所以说，你们虽然不挑货，但是你们也绝不会买货。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心态首先要是积极的，其次，要是现实的。因为这就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能来我们婚介机构的，无论男士、女士，也大多是很现实的。当然，你可能会觉得太现实了不好，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数据，表明，现实的人成功率是大于不现实的人的。在婚嫁方面。”文老师一口气说完了。“好，接下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呃！您说得很对！”方方居然点头表示，“我们呢，就是对自己嗯，太放松，太懈怠了哈哈。” 林笑笑有点小兴奋：“文老师，那您既然都已经给把脉了，是不是下面就可以给我们开方子了呀？！” “对对对，开方子。” “好！”文老师又抬了一下镜框。对站在门边的姑娘打了个响指：“小李，去把公司的价目表拿过来。” “哎，看来什么都是买卖啊！”贝贝小声感慨道，林笑笑白了她一眼，方方欢乐地说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哈哈！” “我们不惧怕伤害！”林笑笑地笑了一下，是啊，对于她这样被所爱的人背叛过的人来说，有什么好怕的。 一转眼小李就进来了，递给文老师一个文件夹。翻开有各种服务项目和套餐。入门级的、淑女级、闺秀级、然后才是VIP1女神级、VIP2黄金女神级、VIP3钻石女神级，价位也是级级攀升。 对于今年一定要嫁出去的她们，虽然心有不愿，可还是决定要对自己狠一点，“文老师，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各个级别的服务吧。”林笑笑说。 “好的，因为根据我们的统计，每月最好不要超过10次相亲，这样，不容易造成心理障碍……”文老师细致地解释了相亲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如何赢得对方的心的策略等等。 几经动员，贝贝和方方决定先试试淑女级别的，反正奥特曼打小怪兽慢慢升级吧，而林笑笑则决定直接先选VIP1女神级。 然后就是签订合同，拍照存档。据文老师说，他们都是后台数字化管理的。好吧好吧，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交钱！林笑笑拉了拉两个闺蜜的手，达成！“OK，givemefive！马到成功！”生活如此平淡，总得找些新鲜的目标来激发自己的斗志吧，林笑笑觉得仿佛当年面对高考奋力拼搏的感觉又附体了。 从一生一世出来，三个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林笑笑的手机很适时地响了起来，“如果爱像想象那么容易，不管多努力，都爱着你，喘不过气……” “喂！妈……” “在哪呀？” “刚去婚介公司登记了！” “不会是骗子吧？！现在骗子多，你自己要小心!” “知道了妈，对了，有什么事儿吗？” “你最近请个假回来吧，你爷爷，恐怕……” “啊？！那行，明天我就回去。”林笑笑对于自己辞职的事情还没有跟家里通报。 “怎么了？”贝贝追问道。 “我爷爷，估计不行了。本来，我想今年赶紧嫁出去，好让，好让爷爷开心一下。”林笑笑说完，忍不住抱了抱贝贝和方方。 第二天上午，林笑笑跟学校请了假，匆匆上了飞机。飞机慢慢上升，穿过云层，飞上了云海。依着飞机的舷窗，看着火红，光芒四射的太阳，她为爷爷暗暗祈福。林笑笑是林家康唯一的孙女。从小，爸爸mama去上班，林笑笑就跟着爷爷奶奶，吃喝拉撒都是爷爷奶奶管，所以对爷爷奶奶尤其亲。奶奶早几年就去世了，现在爷爷又……想到这儿，林笑笑突然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人生多么无常又多么短暂啊！虽然林笑笑知道也许自己再也没有爱的能力了，可是这段时间自己还是在扑腾扑腾地要寻找爱情，要争取结婚，这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