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零、石叶
青竹标道:“我知晓师父、师伯你们对我好,也觉得我不争气,我不知如何ォ能入得你们的法眼,但是师父,只要是你叫我去做的,我怎么都会去做好,你就放心罢。【】”韩一鸣道:“好,你好好学。灵山的修行,修的是心。”伸手拿出掌门秘书来,递给他道:“你看看,你上回看不出所以然来?那现下再看看。”青竹标一愣:“师父,你这不是又打趣我么?我又不识字。”韩一鸣本是想听听他能在这书中看到什么,便道:“不识字不打紧,灵山的上一任掌门,你听我说过了,我的丁师兄,也是一个字都不识得,当时灵山上下,就只他一位是不识字的,可他接了灵山掌门。”青竹标张大了嘴,半晌,ォ明白过来,吞了一口口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也会成为灵山掌门?”韩一鸣本是告诉他,不必以自己不识字为耻,不料他想得如此之远,倒也愣了一愣,但也立刻就道:“我早就讲过,你将来若真能将一众同门都挑在肩上,我就让你当这个掌门。我岂是胡说乱讲的?”青竹标眼睛发光,定定看了他一阵,道:“师父,你若不哄我,我一定尽力!”对着秘书看了一阵,始终不敢伸手去拿,韩一鸣也不勉强,道:“那,你将来有看这书的本事了,你再来看。” 在此间一晃眼,已过了十来日。青竹标每日里便是勤炼从前沈若复教过他的口诀,韩一鸣倒是清闲无比,他定下心来,只将前因后果都翻出来细想。何三思无事便来与他谈天说地,何三思也很有见识,谈天说地时,并不干枯。只是此间每日里只有一顿饭吃,韩一鸣入乡随俗,难得的是青竹标也没抱怨。 这日正是三十,日间何三思便已对韩一鸣道:“今日晚间,咱们可以看看平波了。”韩一鸣道:“好,全凭师兄安排。”天色擦黑,何三思便来叫上韩一鸣往一间屋走去。韩一鸣来到此间,住的便是何三思的屋,不曾去过别的屋,跟着何三思一同走到屋前。何三思推开门来,这间茅屋极是简陋,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屋内一桌二椅,沿着墙角放着无数瓦罐。屋内点着一枝松枝,倒也光明,无辛已坐在屋内的木桌之后。何三思走进去道:“师父,咱们何时开始?”何三思道:“这便开始。”何三思拿出那片石叶来,递到无辛面前。无辛拿过石叶,道:“你去拿来。”何三思自去一边墙角拿了个小瓦翁过来,拿到桌前,放在桌上。 无辛划破手指,指上流出一滴白色汁液,这滴汁液落在石叶上,变为碧绿,沿着叶脉流动,转眼,已没入叶脉当中。何三思道:“师弟,你不是我派中人,要看到我师姐所见,须得以身饲蛊。师弟不看也罢,我看了,告诉师弟也是一样的。”韩一鸣道:“师兄所说的以身饲蛊,是怎么个说法?能否说与我听一听?”何三思道:“我们同门一脉,因此借由这个,能看到我师姐的举动。”他指了指那片石叶,又道:“师弟不是我派中人,若没有依着我师姐的法,是看不到的。若是以身饲喂我师姐养的蛊,借由那蛊,就能看到我与师父之所见。”韩一鸣微微点头,问道:“那,若我以身饲蛊,会有何后果?”何三思笑道:“师弟,我并不擅长蛊术,虽是修行,里头的差别也太大了。我只知皮毛,例如师弟要看,我能帮你看看,但师弟若是说身体不适,或是要拿这个去挟治别人,我是一点儿也不会的。” 他说得清楚明白,韩一鸣便道:“师兄别多心,我并非不相信师兄口述,只因师兄看与我看,会有不同,因此我ォ想看看。说到饲蛊,我自然有些担心,毕竟灵山如今已是这般,我若再有意外,灵山还会有变。因此…”何三思笑道:“师弟,我岂会与你多这个心。这个蛊,我并未用在别人身上过,因此若有什么不对,师弟也不要怪我,我是绝没害师弟之心的,我只是想救出我师姐来。灵山如今虽不是从前,但就贵派的灵骨,举手之间便能将我们这一派平个干净,我们可挡不住灵骨的灵力。但我要告诉师弟,若有不对,我师姐将来也能解了这个不适。”韩一鸣道:“好,那我要如何做?” 何三思看了看无辛,无辛微微点头,何三思去墙边那堆瓦罐当中取了一个泥瓮过来,那泥瓮用泥封着口,何三思道:“师弟,你伸出手来。”韩一鸣伸出右手,猛然想起手心里有那童交给他的龙睛,只听何三思道:“错了,师弟要借我师姐的灵力,给我左手。”韩一鸣换了左手。何三思将泥瓮瓮口的泥封拍碎,往他手中一倒,倒出一个圆球来。那圆球落在韩一鸣掌心,韩一鸣已觉毛绒绒的,定睛细看,这枚圆球如同猫狗一般,长有短毛。他看了何三思一眼,何三思只是微笑,他便也不动。 过得一阵,那圆球动了动,从内伸展开来,原来是虫蜷成了球状,这下伸展开来,看得分明了。这虫是灰白色的,身上全是毛,不见口鼻,但两头尖尖,在韩一鸣掌心蠕动起来。韩一鸣不禁有点恶心,强忍着看。虫爬到韩一鸣掌心,便不动了,韩一鸣只觉掌心一痛,盯着细看,只见虫一头已钻入自己掌心,另一头仍在掌外。何三思在旁边道:“师弟,你忍耐些,它能将你的灵力和血都带出来。”韩一鸣道:“好。”只觉虫用力向自己掌心中钻进去,掌心越来越痛。虫本是灰白,这时微微有些红色了。何三思道:“来,师弟,把手伸到这里来。”韩一鸣依他所指,将手掌伸到石叶之上,何三思对着虫吹了口气,虫断开,一半落在石叶上,另一半,依旧在韩一鸣掌中。 何三思动作极快,手指在韩一鸣掌心一划,将他手掌划开,一指将那虫在韩一鸣掌心按碎,按得汁液迸出,然后手指在汁液上一蘸,和着韩一鸣的血,在他眉心点上。他一点完,韩一鸣掌心的破口、虫皆消失不见。何三思道:“好了,咱们等着。”那石叶上的半截虫,顺着石叶爬了一圈,爬到中间的叶脉上不动了。过得片刻,“啪”的一声轻响,虫爆开,韩一鸣只觉眉心一亮,眼前一暗,再是一亮,已看到前方有着几点模糊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