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援兵
飞矢，乱刃，火光。 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着，每个黑衣护卫的脸上都表现的很凝重，他们注视着被围在其中的人影，许多人甚至慢慢滋生起一种叫做“崇敬”的东西。毕竟，强者注定被人尊敬。 只是，金钱的诱惑显然要大些，还有四姑娘那愈发阴沉的脸。 咔嚓，咔嚓…… 弩箭再一次朝着院中的人影激射而去，这是第几波了？十五，还是十六？箭囊中的弩箭只剩下寥寥几支了。他又还能再撑几轮？所有人都有如此的疑问。 沐风手持苍鸣无声的静立着，神情漠然，他的左腿，右臂，后腰处都插着几根弩箭，箭身已没过半，在他的右小腿上还有一个不断渗血的洞孔，那里原本也有根箭矢，但太影响动作了，被他拔了。 痛？ 沐风不觉得，只是，血再流下去就要干了吧？他现在不想死，自从见到了那个疯子以后。或者应该说，是另一个自己，和这个懦弱的人一样。 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很逗，一个人分裂的三种意识差距是否太大了？疯狂，冷漠，懦弱。像是一杯沉淀的混合浊液，层次分明又互相掺杂。 谁才是主人格呢？他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甚至问过那个疯子，那个他只是在笑。沐风知道自己杀不死疯子，正如自己可以轻易打败懦弱的人格一样，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而同样的，疯子并不想杀了自己，也和自己的想法一致。当然，如果疯子没有被铁链困住的话，那东西压制住了疯子的能力，他能感觉到从心底弥漫的危险。 空间的力量能消弭自己如今的状态吗？ 沐风很快否定了，因为，空间给他塑造过躯体，如果有必要，它应该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又或许它认为，精神病其实真的不算病…… 嗖，嗖！ 利箭临门，静立着的沐风终于动了，只见他的身子前倾，手里的苍鸣划出一个半圆手腕不断偏转如在宣纸上肆意涂抹般，将正面靠下的的箭矢击落。 随后，沐风腰部横摆，压住了上半身，躲过了侧面和上方袭来的弩箭。同时撤剑格挡自斜后方飞来的箭矢。 叮叮！ 他的动作很精准，似乎经过了无数的精密计算，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析出每只弩箭的方位和速度，并提前将其击落。这是了不得的本事，对于黑衣护卫们来说，眼前的人已然犹如战神附体。 与吴凡带来的绝对恐惧不同，沐风一直都处于防守状态，甚至步子没有移出那两米见方的地，吴凡就在他的脚下，远了，苍鸣就够不着了。 是的，沐风在保护这个给了自己一巴掌的汉子。当然，他是不情愿的，只是懦弱人格在隐匿之前留下的执念太深了，以至于接班以后，自己无法立刻消除这样的影响，身体自然的跟着运作起来。 由于要面对不断袭射而来的弩箭，哪怕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既然短时间不能消除脑海中的执念，沐风只能沉心应付着，还好对方的箭矢就快要用完了。 第十七波！完结！ 当最后一根弩箭被沐风击落，他轻轻的舒了口气，这已经是双方养成的默契了，从第七波开始，对方每次放完一轮弩箭都会停上一小会时间，大约是不想让这么精彩的表演结束吧。 如果不是这家伙，你们现在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他幽幽的哼了一声。 火光映照在吴凡紧闭着的眼睛的脸上，显得特别的安详，在他的思维了自己大约已经死了吧。沐风踢了他一脚，还能看到胸口起伏的波动。 然后箭又来了，这回他皱起了眉头。 箭的攻击方向变了，前面的箭雨大都是朝他射过来的，哪怕他不格挡或许能有几根落在倒霉的吴凡身上。但是现在，所有的弩箭瞄准的是躺着的吴凡。 沐风斜眼瞥到了四姑娘脸上的嘲讽，心下明白了变故的缘由，也只能主动跳进了坑里。身体有时候不由自主的…… 懦弱的人格留下的执念是保护吴凡，但凡威胁到吴凡安全的事沐风的身体都会有第一时间的反应，在没有消除这个执念带来的影响前，任何下意识避开该执念的行为都会被抗拒。这就是沐风遇到的麻烦。 他身上的伤多半是这个原因造成的，而在场众人也已然看得明白，只是沐风的行为多少让黑衣护卫觉得有些英雄气概，才没有对这个弱点进行全方位打击。他们能拥有过人的战斗配合，自然不会鄙视沐风这种舍命救战友的白痴行为。 只是，这回四姑娘下了死命令。 这个狠毒的女人不想在等了，她看够了闹剧，想早点结束回去跟干爹复命。 噗嗤！ 血花溅了出来，一根弩箭射穿了沐风的左肩胛骨，他的脸色一冷，左手剑也使不了了，哪怕精算再精密，他的硬实力终究还不行，速度难以跟上的情况下，只能用身体去挡了。 奶奶的，这TMD叫什么事！冷漠如他都难以忍受了，架打得太窝囊了，就算是杀了眼前所有人，他都是可以接受的。现在被圈在了坑爹的规则里，完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沐风已经考虑凭着精神受损也要抹灭掉懦弱人格在脑海里留下的后患。至于，吴凡的生死，那是没办法的事。 “啊！” 一声惨叫从客栈外围传了进来，接着是兵器交击的声音，怒吼声，厮杀声。战斗就这么突兀的开始了。 谁都没想到，卢剑星会带着一帮锦衣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回来，除了沈炼以外，靳一川和最开始突围出去的两个女人都在。 由于大部分人都在围剿沐风和吴凡，锦衣卫在卢剑星和靳一川的带领下轻易的突破到了客栈大院子里，两班人马在满是血渍的院落中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对峙了起来。 “兄弟，我们来晚了！”卢剑星歉意的看了躺在地上的吴凡一眼冲着沐风行了个武人的礼节，他大约是以为吴凡已经死了。由此可见，某人的装死技巧可谓一绝，连高手都瞒了过去。 沐风自然不会解释，他甚至都无视了卢剑星，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人吸引了。两对同样冷漠的眼眸第一次有了焦距。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外表下隐藏的冰冷，只是沐风一直都知道陈雪的存在，而陈雪第一次见到他，多少感到惊疑。 所以，她拉住了王妍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来询问吴凡的伤势。气氛顿时很尴尬，卢剑星见沐风压根不搭理自己，寻思着是因为同伴死亡的缘故便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只能把矛头对准了四姑娘。 “尔等还不速速离开！今次我只杀魏忠贤，别白白丢了性命。” 黑衣护卫的战斗力卢剑星领教过了，他手下的锦衣卫自是不弱，但可远远不及他们三兄弟，数量又比对方少，如果真的拼斗起来，胜负尚未可知。所以，他选择了分化。 只可惜，这种拙劣的手法注定起不到任何作用。 四姑娘甚至懒得回他的话，冲着手下人挥了挥手手，两支人马便在雨夜的冷风中冲杀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