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重逢
东面杀来的那队人马,唬得众人是面如土色,不过待到那队人马靠近之时,众人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这是早上地公将军张宝派去清河郡,去与安平王的弟弟甘陵王刘理接头的另一路人马,由张牛角带队,不过从样子来看,张牛角这一路人马在清河郡那边的遭遇,也与众人在巨鹿的遭遇差不多,看来这甘陵王不是与安平王一样早被皇甫嵩给扣押了,便是原本就是与皇甫嵩一伙的,早把自己的哥哥给卖了。 回到下曲阳城中之后,张宝大赞廖淳的忠心护卫,赏了廖淳许多的金银财帛,却对严政带兵赶回来救援之事是只字未提。严政对此颇为不满,并因此对廖淳也怀恨在心。 而那卞喜因被天公将军张角关入大牢之事,原本就痛恨廖淳,这次严政得不到封赏,那自然也就没了他卞喜的份,而他原本想要就此出人头地的愿望,也就此泡了汤,因而就更加痛恨廖淳了。不过,这次冒险去救张宝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至少与严政拉上了关系,而且军中一般的小头目,也不敢再小瞧他了。 一日,卞喜独自一人在营帐中嚼着根稻草发呆,突然一人从帐外跑了进来,对他说道:“头儿,我可算找到你了。” 卞喜一听声音倒挺熟悉,但在冀州可从来没人叫自己“头儿”啊,心道:“是不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混球,又来取笑自己?” 他回过头去正要开骂,却看到跑进帐来叫自己头儿的正是那个同自己一道押着廖淳来冀州,后来又同被天公将军关入大牢的自己的副手裴元绍,心中顿时大喜。 原来,那日卞喜与裴元绍二人虽同被廖淳从牢中放出来,但由于广宗城中太过混乱,这二人很快便在乱军之中走散了,后来虽又同在地公将军张梁麾下的冀州黄巾军中呆着,但是由于冀州的黄巾军有十余万之众,二人又在不同的部曲之中,因而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就没有再见过面。要到卞喜在马上振臂一吼,要一众黄巾将士随严政杀回去救地公将军张宝的时候,裴元绍才看到卞喜,但这之后大伙便都忙着去救张宝了,救了张宝后又急着赶回下曲阳城中,因而裴元绍都没机会找卞喜说话。而回了下曲阳城后卞喜便又像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影,一直要到这会儿,裴元绍才打听到卞喜的下落,找了过来。 二人见面喜极而泣,拉着手说了半天的话,讲了各自分别后的遭遇,一直要到卞喜问起裴元绍现在在何处时,裴元绍这才想起,尚有正事没对卞喜说,于是忙告诉卞喜道:“对了头儿,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混过好几个部曲,现在官渠帅的青州军部曲中呆着。” 裴元绍原本还要再说下去,但他见到卞喜一脸疑惑的样子,以为卞喜是不知道谁是“管渠帅”?什么是“青州军”便用手比划着对卞喜说道:“就是那个‘呀!呀!呀!’一个回合把那官军的护乌什么中郎将劈死的猛将管亥,管渠帅!而青州兵就是管渠帅带来的……” 卞喜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什么‘呀!呀!呀!’还一个回合?你那是三个回合,说得就好像你看到管亥杀那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似的,那时候我跟你不都还关在牢里嘛。” 裴元绍抓着头皮笑笑道:“我这不也是听说的嘛,我怕你不知道,嘿嘿嘿~” 卞喜道:“我是奇怪,你怎么混到青州兵的部曲里去了?那青州兵的部曲从不收外人,青一色全是青州人,而且人家作战勇猛,你混里面不是拖人家后腿么?人家能要你?” 裴元绍一听卞喜这么说,就皱起了眉,苦着脸道:“头儿,你这就太看不起元绍了,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在荆州时你也是知道的,我打起仗来那多勇猛啊。” 卞喜一脸不屑的道:“得了吧你,你还打仗呢,是打劫吧?打劫起那些百姓来你小子倒够猛的,荆州那些百姓见了你倒都是闻风丧胆了。” 裴元绍一听卞喜说他够猛,咧嘴笑了起来,不过转而他回过了味,哭丧着脸说道:“头儿,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哪?” 卞喜皱着眉道:“行!行!行!就算你厉害,那快说,怎么给你混到青州军里面去的?你不会是扯谎跟人家说,你是青州人,但在荆州长大的吧?” 裴元绍答道:“那哪能啊!我是救了人家青州军中一个部曲的头目,名叫徐和。那日,徐头领正与那官军的黑衣将打斗。” 卞喜道:“那是燕人张益德,张飞!” 裴元绍道:“对!徐头领与那张益德张飞交手,突然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地上,张飞提着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便要砍向那徐头领,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长枪便去此那张飞,张飞眼见不好,急忙收回那砍向徐头领的一刀,于是我跟那张飞便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张飞不敌,落荒而逃。” 卞喜一听就知道裴元绍这小子开始扯谎吹大牛了,但他还是故意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你说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裴元绍笑着答道:“那是晚上,在牛家村后背的山坡上,你自然就不知道了,哈哈~”说着用手去拍自己的大腿,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卞喜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奥!原来牛家村被劫那事是你们做的啊,地公将军到现在可都还在查这事。” 裴元绍笑道:“对!就是我们做的。”不过转而他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便忙否认道:“这,这,这……不是,不是,不是……” 这回轮到卞喜笑了,卞喜道:“还‘青龙偃月刀’?!知道那刀谁的不?关羽的!张飞使的据我所知那是‘丈八点蛇矛’!还与张飞大战三百回合?!告诉你,能在张飞那‘丈八点蛇矛’下活着,除了管亥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难道你跟那徐和比管亥还厉害? 裴元绍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忙尴尬的笑着,一个劲的说道:“不是,不是……” 卞喜故作生气道:“现在连我都蒙了?你胆子大了啊,说实话!” 裴元绍耷拉着脑袋道:“那晚,我路过青州军的营帐,听到徐和徐头领他们在帐中说着晚上去打劫的事情,我听了手痒,就也想去,你知道冀州这边地公将军的规矩有多严,要与百姓秋毫无犯,憋得我是心发慌,手发痒……” 卞喜见裴元绍又要罗嗦,便打断道:“不要扯,直接说,后来怎么了?” 裴元绍应声接着说道:“哦,我后来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到了牛家村,他们打劫完后,怕村民去地公将军处告状,便杀光了村子里的村民,然而徐头领在杀死其中一个村民的时候,那村民从他的腰间扯下了他的名牌,但是他却没有发觉。等他们走后,我就去拿了那块名牌,又给徐头领送还了回去。后来,在与官军的一次厮杀中,我们的头儿死了,整个部曲也散了,徐头领便把我叫到了他的部曲中去了。” 卞喜道:“难怪地公将军查了半日都查不出是谁干的,原来是你小子替他们擦了屁股了。” 裴元绍一听,慌忙央求卞喜道:“头儿,这事可别往外说啊,不然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卞喜看着裴元绍那可怜样,笑道:“放心,就冲你还叫我一声‘头儿’,再说咱们也算是同乡,我又怎会害你?!” 裴元绍见卞喜答应不往外说,便又一脸轻松了。 这时卞喜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有正事要对我说吗?什么事?扯了半天都还没说呢?” 裴元绍这才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就跟牛家村那事差不多,牛家村西面,翻过一个小山坡,有个槐树村,那村子的百姓今日刚来咱城中交过钱粮,如果按天公将军定着的缴税法,那村民手中剩的钱粮,应该比这交上来的还要多,咱要是去劫上一票,那以后这日子可就吃香的、喝辣的,还当什么黄巾贼啊!” 裴元绍说着说着,这脸上的神情便已经美了起来了。卞喜听了亦十分的心动,就如裴元绍之前说的那样,在冀州的这段时间他是憋得心发慌,手发痒,恨不得马上就冲到槐树村去狠狠的干上一票,但是为了在裴元绍面前保持一个“头儿”应有的身份与形象,便故意压着嗓子,用自以为低沉而实则尖细而又可笑的声音说道:“这个,不太好吧。” 不过他到底只是在那里端端架子,因而很快便在裴元绍的劝说之下答应了下来,决定“重cao旧业”,跟着那些青州兵一道,去槐树村打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