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妥协
锦江饭店闹中取静的环境把红房子的优雅烘托得淋漓尽致。肖竹芳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她没有想到陆凯文会做这样的安排，而这样的安排却是无可挑剔。 肖竹芳夫妇置身在红房子这个历史悠久的西餐厅，她们对面坐着陆凯文。笑语盈盈的用餐环境让她有些恍惚。 这里是肖竹芳最喜欢的地方，能够和丈夫在惬意的气氛中用餐满足了她的虚荣，她对陆凯文的邀请非常满意甚至有些感激。 “肖姐，想必贤伉俪对小弟这个安排不会介意吧。早就想和您夫妻一起聚聚了，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小弟多方打听才了解到肖姐喜欢这里，肖姐果然有着很高的生活品味。”陆凯文满面的真诚。 “凯文，谢谢你这样用心的安排。这里的确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以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梦想着能走进这里。谈恋爱的时候对你姐夫的要求就是能来这里享受一下这里的气氛。这是一种情结。”肖竹芳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瞟身边的丈夫。 邓林憨憨的笑容中有着满足。 “好呀，看来小弟的选择还算是正确的。先不说我们的事情，让我们先享受这里的法式大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当然，也让小弟有幸能见证你们的爱情。”陆凯文用明朗的笑容展示年轻的顽皮。 肖竹芳有些心旌摇荡，陆凯文年轻俊朗的神情让她有些走神，她有了一丝亲近之感。 “好了，不要拿我这个半老徐娘开玩笑了。想想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本来应该我们尽地主之谊，现在反倒让你这个异乡来的游子捷足先登了。对不起了，凯文。”肖竹芳眼神和语气都有着歉意。 陆凯文笑着举杯，几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清脆动听的叮当声音荡漾开来。 精致的法国大餐在欢声笑语中慢慢享用，友谊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培养。 肖竹芳和陆凯文都在感受着对方渐渐消退的敌意和警惕，她们都在等待揭开答案的时刻。 精致的甜点和饮料预示着这个时刻已经来临。 “肖姐，我请您来的目的想必您早就成竹在胸了。怎么样，说说您对我的要求吧。”陆凯文终于开始了正题。 “呵呵，我怎么敢对你提要求。你可是凌云公司未来的大股东了。我这个凌云公司的普通员工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吧。”肖竹芳用玩笑的语气诉说着真实的现状。 “肖姐，我是认真来和您探讨公事的，我是股东不假，可是您是凌云公司的元老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参股是应宁总的请求，既然参股了，我就和您以及公司的前辈们成了一家人，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凌云公司体系之外的存在。希望您能理解我，帮助我。”陆凯文认真的语气让人动容。 肖竹芳用专注的审视判断陆凯文的内心。 “凯文，你好像不用这么低调吧。作为大股东你完全可以掌控我的意志，像现在这样的姿态让我不能理解。能给你肖姐解释一下你这么做的原因吗？”肖竹芳对陆凯文低调注资的有疑惑，对他一系列的低调做法有疑惑。在她的印象里，陆凯文自从上任以来没有对一个中层以上人员下手，即使对他不满意的人也是采取了督促的办法而不是替换的手段，这些疑惑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陆凯文苦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竟然有着无奈。 肖竹芳对这样的笑容无法理解，但是这样的笑容让她增加了好感。 “说来可笑，宁总请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和我说实际情况，他只是让我来帮助他。出于和宁总的友谊，而且我想在s市长期立足，我选择了凌云公司。真正融入凌云公司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宁总请我来的目的。我是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我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忧虑的是我不得不搅合到宁总的亲情中。我不想成为凌云公司的尴尬。最重要的是我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没有你们这些前辈的努力就没有凌云公司的今天，我没有资格指手画脚。”陆凯文越来越诚挚的语气似乎在袒露内心。 肖竹芳的心里有着暖暖的感觉，旁边一直游离的邓林也专注起来。 “谢谢你，凯文。谢谢你能替我们这些人着想。你有什么打算？”肖竹芳还在试探，她实在不敢轻易下结论，更不能成为陆凯文和宁飞扬私下谈论的笑柄。 “我想保持宁总和前辈们的平衡，我愿意做这样的角色。”陆凯文的结论很简短。 肖竹芳咀嚼着陆凯文的话，她不得不涌起感动。公司实际上的最大股东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让她动容更是动心。这样的胸襟让她折服。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胸襟也是一种手段，展示这样的胸襟就是在拉拢自己，这不是*裸的手段，而是润物细无声的阴险。 肖竹芳不能拒绝这种阴险，因为她最需要这样的平衡。陆凯文知道自己的骄傲性格和参与公司事务的野心，他正在利用自己。自己也在利用对方的阴险。 这同样是为了平衡。 陆凯文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欣赏着肖竹芳的沉吟。他忽然有了一种好笑的冲动，这样的游戏一直在进行，今天是这样，明天依然如此。人生如戏这句话是他们此刻最好的诠释。 职场的最高层所有的人都必须是好演员。不，其他人也是好演员。那个刚刚骂过自己的苏晴就是好演员，明明要骂自己可是却在半途变成了致歉，明明觉得委屈却不得不自己委曲求全，这就是职场，这就是人生。 陆凯文同样是各种杂念纷至沓来。 “凯文，你说的好，平衡。我们都是为了平衡。谢谢你能这么想，你这样的理念让我们都会满意的。”肖竹芳终于敞开了心扉。 陆凯文举起了酒杯，肖竹芳会意地举杯和他相碰。清脆的碰杯声中达成了默契。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陆凯文的语气豁然开朗。不再遮掩的声音令人精神振奋。 “我真的可以提要求吗？”肖竹芳在做最后的试探。 “呵呵，当然，为了表明诚意，我只有主动妥协。不过妥协是有底线的。”陆凯文拿出了谈判的气势。 “好，既然我们的陆总这么真诚，我就不矫情了。我希望股权分配方案出台，也希望我们这些公司的老人能主导这个过程。”肖竹芳不再迟疑。 陆凯文皱了皱眉，他陷入了沉吟。 “凯文，我的这个要求是不是让你为难了？这个条件是不是你所说的底线？”肖竹芳有了不安的感觉，如果这个条件不能满足，那么前面所有的默契都只能被证明是可笑的表演。 陆凯文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凯文，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肖竹芳有些急迫。 “我点头是因为您的要求不过分，这关系很多公司元老的切身利益。不用您说我也应该考虑。我摇头是因为我们不是法人，这事绕不开宁总，怎么说服他让出主导权有多么困难您应该清楚。”陆凯文解释着，眉头依然拧在一起。 “你没有把握说服宁飞扬？”提起宁飞扬让肖竹芳有了烦躁的冲动。 “不，我在想怎么说服你？”陆凯文终于舒展了眉头。 “说服我？说服我什么？说服我放弃？”肖竹芳的烦躁渐渐变成暴躁。 “肖姐，放弃亲自出面的诱惑，选择一个合适的人主导股权分配。让一切变得公开公正，这是底线。”陆凯文有些语重心长的神态。 肖竹芳已经不顾上计较陆凯文扮老的冒犯，她在快速地判断对方的建议。 “可以，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是人选能由我推荐吗？”肖竹芳很快有了决断。 “只要这个人有公信力就行，我一定促成宁总的同意。”陆凯文也用肯定呼应着肖竹芳。 “一言为定。我希望这是我们合作的开端。我相信你，凯文。你应经用行动证明了你的诚意。”肖竹芳准备结束谈话了。目的达到了，再多说已经显得多余。 “这是我的荣幸。”陆凯文淡淡的语气也变得程式化。 苏晴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她无法摆脱纷乱的思绪。 整整一天的等待没有结果，面对宁飞扬她也尽力忍着汇报的冲动。 “究竟怎么样了？他在做交易吗？他究竟为什么来凌云公司？为什么要注资？为什么要同意这样委屈的注资方式？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杂乱的想法纷至沓来。 所有的杂念是建立在一个牢固的想法之上，陆总不像个纨绔子弟，他不是任意胡来的人。 他来自遥远的西方，却有着东方人的一切特征。 这样的人有着距离，可是又有着亲近。这种亲近让人信赖，让人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