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平淡的默契
陆凯文拿着一沓子资料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讨论会上苏晴的强硬让陆凯文不得不把所有事情和宁飞扬联系起来， 终于让宁飞扬开始撕下伪装，终于在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陆凯文有了期待，他期待看到宁飞扬掩藏在儒雅气度后的真实。 这样的儒雅让陆凯文曾经不得不折服。也让陆凯文充满了矛盾。 苏晴在看到陆凯文的一瞬间站了起来。 “苏晴，你好。春天的阳光很明媚，见到你真好。”陆凯文及时送上微笑，他努力让以前的倩影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陆总好。宁总在里面，我给您请示。您稍候。”苏晴回报了一个问候然后转身敲宁总的门。 原本想径直走进去的陆凯文顿住了脚步，他苦笑着站到苏晴的桌旁。 苏晴的婀娜多姿的曲线被裙装完全呈现在眼前，女孩身上散发的气息让陆凯文有了遐思，更有了对往昔的一丝留恋。但是这种留恋有着物是人非的酸楚。女孩坚硬而程式化的态度让一瞬即逝的遐思彻底粉碎。 苏晴用不经意的动作提醒着陆凯文，自己已经不再和宁飞扬有着朋友的特殊地位，自己应该学会对秩序的遵守。 一个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女孩竟然用这样一个举动改变了两个上司的微妙关系。 陆凯文无法发作，他宁愿接受女孩这样的安排。他更愿意配合这个女孩。 自己已经没有了对着一个这样的女孩发作的资格。或许这样的宠溺可以冲淡自己的愧疚。 “陆总，您可以进去了。我去给您沏茶。”苏晴走了出来。 陆凯文的无奈很快转化为好奇，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产生了兴趣。他想看看宁飞扬和苏晴还有怎么样的配合来让自己改变地位。 “凯文。坐。你不在的几天重要的工作好像都停顿了。你一回来终于开始启动了。”宁飞扬扬起的脸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 没有平时的寒暄，没有往常的玩笑，直接进入主题。虽然亲切但是有了老板对待下属的态度。陆凯文有了第一印象。 “宁总。这就是我的命呀。既然我是公司未来最大的股东，我是责无旁贷呀。”陆凯文有了当仁不让的较劲心理。 这样的感觉让陆凯文有了一丝畅快。 宁飞扬眉宇间略过一丝尴尬，他很快地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是啊，凯文。都等着你呢。怎么样？有事情和我商量？”宁飞扬的脸上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是啊。咱们商量好的抢地的问题。上市的问题太复杂，只有先给您汇报抢地的事情了。这件事也很重要，没有优质的土地资源，上市也会遭遇困难。这是我准备好的s市土地基准地价，我们得下决心了。”陆凯文欠身把手里的一沓子纸递到宁飞扬面前。 宁飞扬仔细地看着这份表格文件。 “由于国六条的缘故，s市土地价格率先在全国出现波动，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稳定并且上扬。这是现在最新的基准价。我们现有的两块土地和在建的楼宇都在外环以外，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以我们的规模和实力这也是唯一的选择。可是问题出现了，尽管这样做可以让资金和贷款合理，可是资金回收也相对缓慢。我们两千万的贷款和两千万的本金都投在这两块地上了。而上市审批过程中对地产公司的土地资源很看重。我们看来是要冲击外环以内的土地了。”陆凯文趁着宁飞扬看材料的时候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阐述被进来的苏晴打断。 苏晴手里端着一个白瓷茶杯。 陆凯文嘴角泛起一丝暗讽的冷笑。 不再是宁飞扬亲自沏茶，不再是精美的茶具。看来这样的配合是在向向自己暗示。 一阵情绪波动后是一阵轻松。不止是对宁飞扬，更是对苏晴。 “苏晴，你来得正好。讨论会上你对陆总的态度有不妥的地方，在这里给陆总道个歉吧。”宁飞扬一脸轻松地招呼着进来的苏晴。 陆凯文一愣，他对宁飞扬这样的举动没有准备。 “陆总，对不起了。我用这杯茶向您赔罪。请原谅我的冒犯。”苏晴托着茶杯站到了陆凯文的面前。 陆凯文倏地站起来，他差点忍不住转头对着宁飞扬发作。 这样的安排让陆凯文涌起早已超越嘲讽之上的愤怒。 让一个女孩子扛下自己的阴险，让一个下属承担自己的尴尬。陆凯文替一个男人不齿。 可是迅速冷静之后的陆凯文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管理者最好的选择。 牺牲一个下属维持和谐的表面。陆凯文需要做的仅仅是简单的配合。 可是面对苏晴，这样的配合不再简单。 “苏助理。我接受你的歉意。人都会有冲动，请不要介意。对于我曾经犯过的错误，也同样请你原谅。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都有可能犯错误。请你原谅。”陆凯文伸手接过了杯子。 陆凯文能感觉到接触到的女孩子的指尖抖动了几下。 “陆总果然大度。谢谢您能原谅我。但愿能在我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的时候，陆总能同样如此大气和儒雅。”苏晴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有些空洞。 “没有不可原谅的错误，只是要有认错的真心才可以。”陆凯文感觉着手里杯子的guntang。 苏晴低下了头，她恢复了恭谨的职业姿态。 宁飞扬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个人，慢慢地这样的差异变成了欣慰。 “行了。你们都是彼此欣赏对方的人，就不用矫情了。凯文，苏晴是我的助理，以后你们要经常在一起配合。我准备把上市的事情交给她，她的财经知识可以配合你。你们之间真的不能有任何芥蒂。”宁飞扬终于插话了。 “是的。宁总。我会配合好陆总。”苏晴欠了欠身。 “怎么样？这个丫头很厉害吧。”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苏晴，宁飞扬转向了陆凯文。 “呵呵，与其说苏晴厉害，不如说宁总您厉害。”陆凯文脸上一抹苦笑。 “凯文，你什么意思？”宁飞扬听出了陆凯文的嘲讽，他的眉头皱了皱。 “利用苏晴提醒所有人您这个法人对公司有着最终决定权。利用苏晴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您才是真正具有大智慧的管理大师呀。佩服。”陆凯文品了一口茶，语气变得轻松和戏谑起来。 “凯文。。。你真行。有你这样损人的吗？你对我失望了？”宁飞扬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专注。 “哪里，这是您必须做的。本来您就不该这样把我抬得这么高。现在收权回去才是正道。一个公司的法人就应该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者。我不是失望，是为您这么做感到高兴。”陆凯文一脸轻松。 宁飞扬忍不住深深看了对方很久。 “凯文，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我要感谢你这番苦心。看来还是我太小器了。”宁飞扬产生了真心的感叹。 “您不是小器，你是太在乎我的参与了。我既然选择了您，就只有和您一直扛到底。不说这些了。提醒您一句，上市最难的依然是我们内部的股权分配问题，不要让这个问题的纠缠拖慢了上市的进程。我们没有等待的实力。言尽于此，您可要上心。”陆凯文终于作势离开。 “凯文，我还是同意苏晴的意见，还是由你主导股权分配更让人信服。”宁飞扬做了个让陆凯文等等的手势。 陆凯文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他能读懂宁飞扬的内心。 “宁总，不知您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您认为让我这个没有凌云历史的人能对这些凌云公司的老人进行评价吗？您认为我一个没有经历中国改革大潮的人能理解你们创业的艰辛吗？您认为这些老人不是在等待这次为自己做结论的机会吗？”陆凯文再也难掩激动的神情。这神情里有着一丝愤懑。 “不要激动，凯文。这些公司的管理人员没有接触过股权分配的事情，他们又有着各自的利益打算。你说，我能把这件事交给谁？你告诉我。”宁飞扬也有了针锋相对的激扬。 “宁总，不要小瞧这些人的智慧，你知道他们为了这次上市的事情做了多少功课吗？这件事已经超越了你我的掌控范围。你能做的就是平衡。只有把您的权威用在平衡利益上，除此之外您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至于我，我只能做一件事。”陆凯文也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的辞锋也没有丝毫示弱。 宁飞扬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只是在快速地消化陆凯文的话语，尽管他的话更像是是威胁。 “凯文，那么你究竟能做什么？”宁飞扬终于开口了。 “宁总，我在这件事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站在一起保持默契。但是这种默契不能引起激烈的对抗，只能是让局面尽量变得平淡。我们俩经不起大的动荡。”陆凯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深情。 宁飞扬闭上眼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