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非你不行
会议室里是很长时间的无语。很长时间的相互观察。 “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还需要通过总经理办公室找我？”苏晴实在有些觉得无趣。对方拼命观察自己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 “苏晴小姐，本来在场的人还应该有宁总。可是他回避了。与其说回避，不如说他感到羞愧。我找您来是为了凌云公司的一件大事。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程名扬斟酌着自己的话，他还沉浸在见到女孩的情绪里。这是百感交集的情绪。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想象这个女孩的模样。都在猜测她的来历。 为了谨慎，自己克制着见到她的冲动。 直到两天前，陆凯文在一个酒吧里告诉了自己这个女孩的来历。自己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她有着这样复杂的经历。原来她和陆凯文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渊源。原来她是美国方面一直寻找的接班人。 世事变幻莫测的沧桑感一下子占据了这个快乐简单的年轻人的心。 眼前的女孩让自己珍惜，让自己敬佩。 苏晴皱了皱眉，她对年轻人的故作神秘感到了一丝反感。更是对和宁飞扬有关系的事情厌倦。 “既然是公司的大事，那我就告辞了。我一个公司的小库管不想参与大事。对不起，您找错人了。”苏晴站起来。 “等等。我要说的不只是凌云公司的大事，也是您自己的大事。希望您能听完我说的事情。我绝不是来开玩笑的。请坐！我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程名扬轻抚自己的胸口，他努力让自己泛起的激动稳定下来。 苏晴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直到确定对方的认真后才缓缓坐下来。 她的眉头依然蹙起着。 “苏晴小姐。我是受您的亲人委托来找您的。是她们让我来完成这一件大事。希望我来的及时，希望我能带给您快乐。”程名扬的声音有些不由自主地抖动。 眼前清秀的女孩让他动情。一个女孩子的柔弱深深触动着他的心。 尽管已经很熟悉这个名字，可是真正见到她，想起她的经历，程名扬的心依然禁不住动荡。 “我的亲人？您是。。？”苏晴的眼光迅速地上下打量对方，她有些困顿。 “我的口音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我来自你的家乡。我是f省南部人。我和你的mama来自一个地方。就是她让我来完成她的心愿。让我给你带来快乐。”程名扬再也难掩哽咽。他在心里忍不住咒骂陆凯文，咒骂他的胆怯，咒骂他的逃避。 自己尽管演练了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激动和紧张。自己正在变得语无伦次。 “我的mama？。。程先生，你确定你刚才提到了我的。。mama？”苏晴在恍惚中感觉到了喉咙里的干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害怕。 突如其来的男人，突如其来的信息，突如其来的滑稽。这一切让她一下子仿佛置身在云端。 “是的。夏晓芙女士。她委托我来找你，委托我来让你签署一份文件。”程名扬咬了咬牙让自己硬下心。 “混蛋！陆凯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不敢面对她，你是在用一个谎言欺骗她。凭什么让我面对这一切？我也是人，一个有正常感情的男人。”程名扬忍不住在心里加深了对陆凯文的唾弃。 “。。。夏晓芙！她在哪？为什么她不来找我？难道她害怕见到我？我有那么可怕吗？她能抛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不能跑回来见我吗？让她来，我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表演？叫她来。。。。”苏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狂躁和压抑。她嘶吼起来。 看着歇斯底里发泄的女孩，程名扬闭上了眼，他心里诅咒着躲起来的陆凯文。 走廊里站着一个人，他的手支撑在办公室的门上，他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女孩撕心裂肺的吼叫撕扯着他的心。 “可儿，不要怪mama。她一直没有离开你，她的心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挺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个声音在拼命地从无尽的心灵深处挣扎而起。 “苏晴小姐。夏晓芙女士暂时还不能来。她一直牵挂着你。她希望你能在完成自己的心愿后去和她相聚。这个是她献给你的礼物。”程名扬小心翼翼地走近女孩，小心翼翼地把一份文件放在她的面前。 苏晴渐渐平静下来。苦笑爬上了她的脸庞。 “我的心愿？呵呵。她居然知道我的心愿？我倒要看看什么是我的心愿？”苏晴的语气里有着嘲讽。她抓住了文件的硬质外壳。 紧紧盯着聚精会神阅读文件的女孩，程名扬紧张地攥起自己的拳头。他仔细捕捉着女孩的每一个细节。 女孩的表情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程名扬的心也在不停起伏。 苏晴合上了文件，她闭上眼沉吟起来。 “苏晴小姐。这份文件是我们经过了两年的准备才换来的成果。你是最合适的接收人。直到我们知道了你的存在，知道了你在凌云公司，我们更加相信这是你的心愿。苏晴小姐，请签署这份文件，请让夏晓芙女士能够心安。”程名扬急切地盯着女孩，急切地吐露着自己的紧张。 苏晴没有出声，她只是睁开眼看向天花板。 “这就是她心目中我应该有的心愿？”女孩终于悠悠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她的眼光陡然落下来倾注在程名扬的身上。 程名扬打了一个冷战，他读出了女孩眼中的凌厉和悲愤。 他想回答，可是张口结舌的困顿让他没有能够出声。 “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指责我？他为什么指责我是一个阴谋家。在他眼里我就是奔着他的股份而来的。我处心积虑地靠近他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股份，就是为了夺取他的事业。我的心愿就是这么直截了当吗？夏晓芙女士也是这么想的吗？呵呵，她也太小瞧我了吧。她以为我和她们一样，只是为了财产，只是为了这些垃圾吗？为了这些垃圾，她们都抛弃我。为了这些垃圾，她们都可以忽视我。还好，我很幸运，我没有自生自灭，我遇到了伟大的父亲，遇到了伟大的奶奶。我一点不比别人缺少爱和关怀。反倒是此时此刻，我觉得恶心，一群逐利的丑恶嘴脸，一群冷血无情的人。她只知道钱，只知道阴谋。她和宁飞扬有什么不同？她要报复宁飞扬就尽管冲着他去。为什么要假借我的名义？我的名义就是那么重要吗？难道借我的名义就能让她高贵吗？在我眼里，她和宁飞扬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是罪人，都是欲壑难填的丑陋的人。回去告诉你的那个夫人，我不会任她摆布。我不会接受这个肮脏的交易。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尊严。告诉她，尊严是无价的，她给的价太低了。她这样的出手未免太小器了。”苏晴一字一句地挤着自己的悲愤，挤着自己的委屈。 手指扣在门框上，陆凯文几乎要推开门冲进去。 “不要再说了。可儿，你这是在撕扯mama的心。她在天堂里期待着你的快乐，我却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误解。我该怎么办？我该进去告诉你一切吗？你会不会因为发现我是主谋而拒绝我一切的安排？可儿，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纯洁？你究竟要得到什么？难道我错了吗？”陆凯文急得把头抵在门框上狠狠地磨着自己的头皮。 旁边办公室的人纷纷探头张望着。他们不停地唏嘘，他们为年轻副总的爱情感动着。 “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你回去吧。转告那位尊贵的夫人，我拒绝签署这份垃圾。告辞！”苏晴在意犹未尽的悲愤中坚决地站起来。 陆凯文嚯地直起了身子，他的手伸向门把手。 “等等。苏晴小姐。我暂时不再解释夫人的用意。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需要你慎重考虑的事情。”抓狂的程名扬几乎是在女孩子迈步的瞬间喊出来。 陆凯文停止了推门的动作。他聚集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等待着。 苏晴转过身来，她的眉头再一次蹙起。 “苏晴小姐。如果你不签署这份文件。那么关于凌云公司的丑闻就没有机会得到澄清。凌云公司就会很快完蛋。宁飞扬会一无所有，凌云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将不得不被推向社会，他们不得不重新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苏晴小姐，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这可是几百人的生计呀。他们将不得不背负着丑恶的名声选择自己的未来。苏晴小姐，请你三思。”程名扬的眼泪几乎沁出来。 这一刻，他已经忘了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老板，是美国公司的接班人。已经忘了自己是阴谋的一环。自己在此刻就是凌云公司的一员。 苏晴的身体抖动起来，她感到了一阵寒颤。 无力感让身体渐渐再也无法停止，骄傲和委屈被瞬间抽空。 “为什么要这样*我？你们太过分了。难道必须是我吗？为什么她不亲自来签署这份垃圾？”苏晴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 程名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不是人。他是最卑鄙的人。苏晴小姐，求求你了。这份文件的签署非你不行。为了凌云所有无辜的人，请担负起这份责任。你不仅要签署这份文件，还要把凌云公司带向更好的未来。请吧。”程名扬凑过去，他递出了早已抓在手中的笔。 苏晴软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她茫然地抓住递过来的笔，茫然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门外的陆凯文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身体也斜斜地靠在了门框上。 泪水沁出来。模糊了视线。模糊了一切。